刘锐学依旧装出一副风度翩翩、颇有涵养的样子，同样用漫不经心的口吻应付道，“哦？不错啊？还请万总以后多多提携关照在下。”
“那是当然。如果你有兴趣一起玩，我就给你商量一下待遇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月薪两万，百分之五干股。没问题的话明天到公司签合同。我想白纸黑字，对你来说也是一个保障。”
这个待遇比先前给柯世才当助手一点不差，关键是这个百分之五的干股，具有不可预测的收入，因此刘锐学最关心的是眼前这个美女东家到底要运作什么项目。
金安惠似乎看穿他的心思，“这与你在柯氏集团的工作和待遇不冲突，这个我已经和柯董沟通过了。在我这里，你依旧做回老本行，运作股票。”
刘锐学心里一凛，他是心窍玲珑之人，一点就通。他点点头，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聆听金安惠对他阐述她的运作思路。他很佩服这位华尔街精英的办事效率，她能把他召来，一定是成竹在胸了。
“你现在需要做两件事，一，找到吴少南的幕后老板；二，柯氏集团的工作不变。
“明白。感谢金小姐关照、栽培！”刘锐学掩饰着内心的兴奋和惶惑，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前程就像早上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光耀万里。
刘锐学学漫步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突然感到身体莫名地燥热，闪烁的霓虹灯把白天颓败的街道和楼房照映得光鲜亮丽，这些扑朔迷离的灯光蛊惑着内心空虚的刘锐学。
这天晚上，孤独而寒冷的刘锐学学爬上一个女伴的床上。这是他在酒吧里结识的同路人，凭着一个电话号码，他们有过几次肌肤之亲，却互不相识。
直到东方渐白，刘锐学学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离开那个充满氤氲气息的被窝。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丝毫麻烦。这正是他们这种寂寞男女的默契和信条。
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柯一生信步闲庭，来到瀛莹西餐。这个带有浓郁的澳洲土著装修风格的西餐厅，伫立在江边一个树荫茂密的公园一角，显得有点孤清，有点冷傲。
这是他本月第三次来这里了，每次精神紧张头脑发胀他就喜欢来这儿喝点东西，放松放松绷紧的神经，缓解缓解压抑的心情。
老板娘是个年轻的沈莹，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她推窗眺望都市的夜景，准备打烊，却望见一踟蹰身影沿着别墅区的鹅卵石径向西餐厅走来，她甚至听见了皮鞋敲打石块清脆的声响。那个身影拾级而上，落座。
沈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先生，实在抱歉，今天厨师家里有点事，提前走了，我正要打烊呢。”
“哦，我只想随便吃点什么……”
沈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先生您看这样行不？我给你做碗面吧。这雨水天的……”
“谢谢。”柯一生说，声音透着感激。
沈莹把面条放在柯一生面前的时间，仔细地近距离地端详起柯一生的模样。他留着及肩长发，很随意地扎成一把马尾。眼神有点忧郁。衣服的面料一望而知是名牌货。沈莹一下子竟无法判断他的身份：生意人？不像。他应该是个不算落拓的艺术家。
沈莹坚信自己的判断。在瀛洲，在中国大城市的某个角落，某个夜晚，不经意间就会冒出这样一个艺术家，在城市的夜晚游荡，漫无目标。
她觉得这个男人眼熟，好像来过几次，每次都是独自一人，点一客铁板红酒驼峰扒或者药材浸鸡子。他的这个饮食嗜好激发了沈莹内心深处某种暧昧的想象。
一个男人有点闲，有点钱，还有点特立独行，成为这座城市一道别样的景观。
柯一生见餐厅靠墙一排装饰柜上展示了许多形状各异的陶罐，有些上面还镌刻着与餐厅壁画风格雷同的图案，看上去倒也浑然一体。柯一生很喜欢，便问沈莹卖不卖？
沈莹说这些都是一些落魄的艺术家寄售的，旁边有标价，看上了就拿走。柯一生挑了两件，他把钱交给沈莹时候，沈莹表现得很平淡，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欢欣场面。柯一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庸俗。
“小姐，我能请教您的芳名吗？”这句话一出口，连柯一生自己都觉得很冒昧，它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就从口里冲了出来。
“我叫沈莹。”没想到沈莹很爽快地答道。这倒让柯一生觉得很不好意思，他就像一个犯了课堂纪律的小学生被老师逮住，红着脸低头吃面。
这个生态让本来倦意浓浓的沈莹忍俊不禁，她噗嗤一下笑了。
柯一生吃完面，匆匆付了钱准备离开。沈莹喊住了他，说，“外面下着雨呢。等会儿再走吧。”
“嗯……就是怕耽误您休息。”柯一生讷讷地说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坐下来。他环顾四周，打量起这个西餐厅来。
瀛莹西餐厅是由一栋独立别墅改造的，共三层，首、二层是餐厅，
“顶层是也是餐厅吗?”柯一生没话找话。
“不，是我的卧室。”沈莹说，“要不要上去参观参观？”
“哦不，不了，谢谢。我……我得回去了。”柯一生语无伦次地说，沈莹一把抓住他的手，给他塞了一张名片。
柯一生像个青春少男一样慌不择路地回到家里，他的心砰砰地跳。
他洗过澡，躺在宽大的席梦思上浮想联篇，他想了很久，忍不住拿出那张捏得皱巴巴的名片，给沈莹发去一条手机短信，只有寥寥数字：“沈小姐，您休息了吗。”沈莹很快来了回复：“睡不着，您呢？”言简意骇，全无赘言，却充满了弦外之音。
“我也睡不着。”他又回了一句。
“那……要不过来再坐坐，聊聊天？”
“你等我。”他在不知不觉中把“您”改成“你”，这个改变有点急遽而突兀。柯一生的脸倏地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