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话与你们说。”君无痕缓缓道，一双眼眸先是扫了一眼北冥擎夜，最后视线定定地落在了楼萧的身上。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就是下意识地落定在楼萧的脸上。
感觉到他那微微带着些许灼热的视线落过来，楼萧莫名有丝尴尬。
北冥擎夜皱眉，将楼萧忽然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有话直说。”四个字，非常不客气。
看着北冥擎夜以如此保护的姿态将楼萧拉到身后，君无痕的心情徒然跌入谷底似的。
“齐瑞在北疆。”君无痕蓦地撇开了视线，一字一顿地说着。
他本想单独与楼萧说话，可知道北冥擎夜这小气鬼，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既然不肯同意，那他也只能将二人一同叫到御花园。
听见这话，楼萧微微怔了一下。
北冥擎夜轻轻蹙了蹙眉，“嗯，所以呢？”
这答案，已经在他的猜测之中。
并不意外，但也莫名有股不悦。
君无痕将此话说出口，却没有下文了，必定是有别的话。
“孤，要封他为国师。”
“什么？”楼萧眼眸瞪大了几分，一把将挡在自己身前的北冥擎夜拉开了几分，瞪向君无痕。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竟然让齐瑞做你们这儿的国师？可笑！”楼萧心底有些怒。
君无痕就算是有别的目的，可也想想自己的妹妹吧？还是觉得她楼萧可能没法给君芷灵解蛊毒，而那齐瑞必定有把握解？
早知道这样，他们就不该千里迢迢跑到这儿来。
“楼萧，孤的决定你似乎并不能质疑。孤只是看在西域与北疆之间友好情谊份上，与你们说清楚。”君无痕的语气，漠然疏远。
楼萧无语，很不客气地翻了一个大白眼。
“陛下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有何话可说？呵！不过封不封国师是你的事情，要不要弄死齐瑞，则是我们的事。”
她很不爽，非常不爽。
尤其是君无痕如此这般模样，真想让她伸手掐死他。
他这般拽劲是为了表现给谁看不成？
北冥擎夜没有出声，幽邃的眸光凝落在君无痕的脸上，凤眸微微眯了眯。
“潇潇。”他忽然唤了一声楼萧。
楼萧原本的话就被他给打断了去，微微转头应了一声。
“去看看花。”男人语气温柔，意思很明显，想将她给支开了去。
彼此之间已经不需要再过多的言语，随着他这话的意思，楼萧是几乎马上明白。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那我去看看花。”
她暗想，这二人待在一块儿，会不会打起来？
如今二人都已经做上了皇位，应该不会做出如此鲁莽之事吧？
看着楼萧的背影，北冥擎夜缓缓将视线收回，放在了君无痕的身上，眸光冷冽。
“想装作不在乎？”他语气薄凉，却每一个字都说到了君无痕的心坎儿上。
君无痕被他的话给噎了一下，抿唇，撇开了头去，故作掩饰地说道：“可笑，孤有何装作不在乎的理由？”
“那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男人的一句话，直接堵得君无痕有些恼羞成怒。
北冥擎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缓慢道：“亦如潇潇所言，封不封国师是你的事情，可杀不杀，便是我们的事情。”
这语气，霸凛决断。
意思很明显，杀不杀齐瑞是他们夫妻两的事情，而他君无痕终究只是一个外人。
君无痕缓缓捏住了拳头，“你若是此刻杀了齐瑞，楼萧想要的钥匙也拿不到。如今孤只是拖延他罢了，等他乖乖将钥匙交出便是。”
“无需你来做。”男人丝毫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他并不喜欢楼萧再承受这男人的任何人情，现在日后，他都决不允许。
看着北冥擎夜那狂霸拽的模样，君无痕发现自己的拳头痒痒的，真想一拳头打上去给他一个清醒。
可惜的是，他的理智大过冲动。
“北冥擎夜，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孤暂且就不与你计较这么多。”
男人横扫了他一眼，丝毫没有把他的话语听进心里，视线落在了花园中，眸光一沉。
感觉到自己被华丽丽地忽略了，君无痕很不爽，但循着北冥擎夜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花园中站着了几人！
“母后？”君无痕低低地喃喃。
北冥擎夜瞥了他一眼，举步走了过去。
……
楼萧无聊至极地站在花丛之中，看着这五彩缤纷的花儿，她的心底甚至没有任何的起伏。
她转过头来，看向远处说话的两个高大男人，撇了撇嘴。
不用猜，他们必定是背着她在说什么话。
必定是关于齐瑞的话。
这会儿站的这么远，她都能感觉到二人的剑拔弩张。
早知道如此，他们就不该千里迢迢来这儿，看着君无痕摆着一张臭脸。
“你是……”忽然一道沉稳的女音唤回了楼萧的思绪。
楼萧将目光转回，看见了一名身着宫装的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朝着她走来。
这位妇人年纪应该有五十左右，皮肤保养地白嫩，若不是这皱痕显露了她的年纪恐怕还会更加年轻些。
看这般雍容华贵的女人，楼萧已经猜测到了这应该是君无痕的亲生母妃，当今的太后。
“拜见太后娘娘。”她行了一礼，不过是不知道这北疆的礼仪是如何的，她便随意行了一礼。
看着楼萧这行礼的模样，类似于敷衍，太后也不恼。
“想必你是楼萧？”没有说楼萧是北疆皇后，而是直称楼萧的名字。
楼萧的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并不反驳，低低地说了一句：“是，我是楼萧。”
“经常听无痕提起你。”太后话中有话。
楼萧皱眉。
总觉得……气氛让她很不舒服。
“潇潇。”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时，北冥擎夜唤她的声音适时响起，当真是给她解围了。
楼萧的眸底一闪而过笑意，她转过身来上前来挽住了北冥擎夜的手臂。
“亲爱的。”她故作娇嗲地唤了一声北冥擎夜。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特别喜欢逢场作戏。
但凡在外人面前，她必定会把奸商叫成“亲爱的”，也正是这三个字，格外地让她喜欢。
不但她喜欢，某男也特别喜欢她叫这三个字。
北冥擎夜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际，唇角微扬，抬眸看向太后，还算有礼地朝着太后轻微颔首。
“帝后二人今夜可住在宫中，不如到哀家的宫中小酌一杯？”太后扫了一眼正走来的君无痕，微笑的邀请。
“不了，今夜我们还有其他安排。”楼萧想都不想就拒绝。
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这老女人看她时颇有偏见。
“是吗？真是可惜。”太后依旧笑着。
“不过，今晚上我们也不住皇宫，比较想领略一下北疆的风土人情，所以太后与陛下也不必费心了。”
楼萧直接把人家的好意全部拒绝了。
不住皇宫，当真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听着楼萧这话，太后依然挽着笑颜。
君无痕走来，问道：“你们如此，孤如何尽地主之谊？”
“陛下不必如此客气，咱们都是老熟人了。”若不是因为太后在场，楼萧还真想拍一拍君无痕的肩膀。
他们确实是老熟人了，何必这么客套？
“嗯……两日后我们北疆有龙舟赛，届时二位可千万要来看热闹。”太后瞄了一眼自家儿子的神情，将视线落回到楼萧的身上。
她是君无痕的亲生母亲，当然看得懂，君无痕的视线一直落在楼萧的身上。
也不知道造的什么孽，这儿子和他爹一样都喜欢有夫之妇。
“好。”北冥擎夜搂着楼萧的腰际，礼貌颔首，“潇潇也累了，回去休息。”
楼萧轻轻哦了一声，根本没有她反对的意思，男人已经抓着她的肩膀往返。
感觉，她就像是被这男人给带着走，自己压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侧头看了一眼男人坚毅俊美的侧颜，撇嘴说：“你为什么急着走？”
男人轻睨了她一眼，“急着生猴子。”
楼萧：“……”无耻！
……
看着他们二人离开，君无痕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方，始终没有收回目光。
直到……太后的脸在君无痕的面前放大了无数倍。
“母后。”君无痕被眼前母后的举动给惊了一下。
但这样的惊异也不过是在眸底一闪而逝。
“人都走远了，还看呢？”太后似笑非笑地问。
“不是，儿臣只是随处看看。”君无痕连忙反驳。
“你啊，对自己的母后都不诚实。你喜欢那楼萧？难怪你一直不肯封后，不过母后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母后，此事不可胡言。儿臣并不会。”君无痕皱眉。
虽然心底确实如此，私心确实存在，可他根本不可能就真的去将楼萧夺回来。
看着君无痕那略显有些纠结的模样，太后轻轻摇头。
“其实哀家瞧着，思思也不错的。可惜这姑娘是个东冥人，不如先纳入后宫，怎样？”
不知道自家母后为什么突然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楼思思的身上，君无痕的表情略微一滞。
“母后，您为何好端端的提起这个？”
楼思思这女人，一想到都会让他厌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