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瑶儿被人押解着和莫离蓝萧一起,快要到凤鸾殿时,就看见一个太监连滚带爬的迎面跑了过来。
“站住!”蓝萧正因为季瑶儿的事窝着一肚子的烦躁,看见这个太监的样子不由得发泄。
太监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被蓝萧一声怒喝差点惊跳起来,见是他,又慌忙跪下:“皇上!”
他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皇上您还是先别去凤鸾殿了!死人了!人满地的死人!”太监越说,像是回忆起了那个画面,脸色越来越煞白。
季瑶儿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院子里那些都是她的人,她只是通知师父将夜久带走,怎么会有死人?
蓝萧听的脸上黑沉,一脚踢开了碍事的太监。刚一靠近凤鸾殿,就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血腥。
进入宫苑门的一瞬间,院里的场景让蓝萧几乎作呕,地上的尸体没一具是完整的,有的皮肉炸开,有一具认不出的甚至碎成了一滩滩肉沫,只有一些粘连着血肉的衣服碎片。
季瑶儿认出了那片衣服,那是紫秋的!胃里一阵翻涌,咬住了唇。蓝萧只是进去了看了一眼就恶心的退了出来,命人过来清理。
莫离忍着胃里的不适,脚尖点地,凌空朝内殿的位置飞去,密室门已经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看来此人也是冲着夜久来的,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夜久又怎么和这样手段狠辣的人扯上了关系。
又四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痕迹,莫离折回了蓝萧那里,说道:“所有人都被杀了,夜久应该是被带走了。”
“到底是什么人,手段这么狠辣。”蓝萧心中余味不平,却想不出各国之中谁这么大本事,堂而皇之的在皇宫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惊动任何人。
除非是江湖中人,可江湖上的人跟皇室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难道是因为这个小药师?
“你可知道是什么人?”蓝萧看向季瑶儿。
季瑶儿摇摇头,于是蓝萧又扭过头,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就算季瑶儿说知道,她口中的话他还能信么?
“去吧,先将瑶妃带入天牢,听候发落。”蓝萧对押解着季瑶儿的侍卫说,本来是要季瑶儿来对证,现在直接人消失了。
季瑶儿咬着嘴唇,没发一言,任凭自己被侍卫押走。
“皇上,这是从瑶妃娘娘的密室中搜出来的。”侍卫单膝跪地,手托着一个盘子举过头顶,其中放着两个黑色瓷瓶。
莫离拿起来打开盖子,搁在鼻子下用手扇了扇,一股若有似无的气息飘过来,蓝萧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确是此毒,只不过你下身上的比瓶子里的毒性弱了很多,应该是稀释过的。”
蓝萧叹了口气,放下了平日威严的姿态,身体向后靠在宫墙上。
良久,他终于开口:“莫神医,朕能否问你一事。”
“皇上是要问夜久?”
蓝萧点头。
莫离与他眸光相对,顿了一下说道:“确实是她,丞相夜擎宇之女。”
也曾是他的皇后,他的枕边人,他许下诺言的人,蓝萧苦笑,眼中隐隐含泪,是他活该,看看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莫离知道夜久对他这个冒出来不久师父还没卸下防备,于是她不说,自己也不会逼问,只是他的弟子众多,包括皇宫里的医师,官宦家中的医师,各路消息汇聚在一起,推测出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难。
“莫神医,明日朕便派人护送大家回公会。至于久久,朕会倾尽举国之力去寻找她的下落,一有消息就派人告诉你。”蓝萧无力的说。
莫离看着被打扫的院子,思绪沉重,怕是皇帝也难找到她。
江湖中人大多光明磊落,仗义仁善,即便杀人也只是一刀致命的事,少有这种残忍手法。
除了那股近年迅速雄起的势力,若是如此就真和那股势力有关就麻烦了。若是其它,他在江湖中的朋友或许可以打探到。但那股势力地处凌云峰那样的云端山崖上,几乎不和江湖任何势力来往,却又能日益强大,就连他也只听说过只言片语,具体的一无所知。
夜久迷糊中感觉自己被人抱着,似乎隔着一层布,外面有呼呼的风声,这布料还挺舒服的,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宛如空谷幽兰,其中又夹杂着些霸道强势的麝香气息。
只是她怎么也睁不开眼,身体也仿佛被灌了铅,丝毫动弹不了,努力的半天只发出了轻轻的呜声。
感觉到怀中的动静,男子似乎颤动了一下,不自觉的将速度放慢。
他看了看怀中满是伤痕的小东西,眼中含着难得一见的柔情与疼惜,“往后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绝不让人再伤你一分一毫!”
模糊中听见耳边若隐约现的声音,夜久心中一动,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感受着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将她重新裹进好闻的衣袍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比的心安,靠在这个胸膛中又昏昏沉沉的没了知觉。
那座巨大的宫殿终于进入了视野中,赫连澈闷咳一声,一路上他几乎没敢停歇,这才在天黑前赶到,凌云峰本就云雾缠绕,到夜里霜雾更重,视野一片渺茫,他有内伤还要带着夜久上去就难了。
正要运功,赫连澈突然胸口一阵绞痛,唇角溢出一道鲜血,他身形晃了晃,抱着夜久的手臂却丝毫不敢放松。
沉了沉气息,赫连澈再次凌空一跃,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接近顶峰,脚尖点着那条粗重的铁链几下便飞到了对面。
两名黑衣男子恭敬统一的将右手放在左肩膀,低头道:“恭迎主上!”
赫连澈抱着夜久,萧云萧月迎面而来:“主子!”
“主子您的伤又重了!”萧月看见赫连澈唇上残留的血迹,担心的低声惊呼。
赫连澈感受着怀中越来越滚烫的体温,脚步不停吩咐道:“让幽鹊立刻过来紫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