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潇在初中政治课上学过,世间万物皆有联系,多年过去了,这个理论她虽然还记得,但以她的智商不会想到现实中的运用。所以她也想不到,周末李晨义和肖敏央在她屋子里的一场论辩,会和她有所牵连。如果她知道,当时就一定会站在肖敏央这边,或许后面的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
周一乐潇的心情很好,因为周末主编没有找麻烦,她休了一个完整的周末,终于满血复活。一早起来,她画了个小淡妆,穿上一条小雏菊印花长裙,外头罩上鹅黄色针织衫,开开心心地出门去上班。
可是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乐潇的好心情。这个人就是李晨义。他依旧在午饭时间出现在乐潇上班大楼的门口,依旧穿着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露着一口大白牙。他说他在这附近找实习,既然和肖敏央闹僵了,又不认识别人,就只能找她来吃饭。
午饭时间于乐潇来说是很珍贵的,醒脑,交换八卦,补充下午所需要的能量。可李晨义的出现,把乐潇的安排全搅乱了,她没有交换来八卦,反而自己成了八卦。杨冬雪狐疑的眼神跟了她一路,直到她带着李晨义摆脱杨冬雪,进了“田老师”。
“你就不能吃点别的?”李晨义显然对20块钱一份的便当不是很满意了。
但对乐潇而言,怎样快而省钱地摆脱掉李晨义,才是正路。她一脸“你爱吃不吃”的表情,嘴里还是以上宾的礼仪对待李晨义:“我觉得这儿的饭菜很好吃啊,而且快,吃完了你好办你的事,我也好回去干活。”
李晨义倒也好打发,没说什么,跟着乐潇把饭吃了,就乖乖走了。
但乐潇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一个星期,李晨义都准时准点出现在她上班大楼的门口,等着和她吃饭。
一顿20块的饭,乐潇也不是请不起,可这长期讹饭吃,钱包先不说,对乐潇的精神生活是一种摧残。她本来就不愿意和半生不熟的人打交道,而李晨义每天中午占用她宝贵的休息时间,实际上也拉远了她和同事的距离。
星期五下午,在两头衡量之后,乐潇给肖敏央发了一条微信:“李晨义跟你还吵架吗?”她也不能直接告状说李晨义天天来蹭饭,这样显得她小气,而且不利于家庭关系,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一下情况,肖敏央如果懂事的,应该自己就能明白。
肖敏央的微信十分钟后回了过来:“没吵了。那天跟他谈了,答应他三个月内不告诉他爸妈。他现在挤在我这儿住。怎么了?”
乐潇看完微信一惊,肖敏央明显不知道李晨义天天上她这儿来讹饭,恐怕自己这条没头没脑的微信,还让他也摸不着头脑,毕竟,大家的关系那么不尴不尬的。
乐潇忽然不知道该回什么了,也不能直接告状,那样显得太小气,只好回了一句:“那就好。”看来事情还是得正面跟李晨义解决,他爸妈又没交伙食费在自己这里,她凭什么替他们养着儿子?够奇怪的。
星期一整个上午,乐潇都在组织语言,怎么着跟李晨义把话说明白了,才能不突兀,恰到好处地把这事解决了,不伤和气,不显得小气。可是,那天中午李晨义居然没露面。但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长这么大连巧克力都没收过的乐潇,居然收到了一束捧花。一圈风信子围着小雏菊,淡雅可爱。
办公室立马就炸了锅,杨冬雪凑到乐潇旁八婆地问:“是不是那天见到的那块小鲜肉?”
乐潇本没有把事情往李晨义身上想,她正在搜肠刮肚地想自己还有几个老同学在北京,或许是哪个男同学寂寞了,掉转头来追她也是有可能的。杨冬雪的一句话,令她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搞不好真是李晨义,拿花来贿赂自己。可为什么拿花来贿赂自己,她却又没深想,只觉得吃了她一个星期便当,一束花还是当得起的。或者李晨义自这个星期起就不来了,这个花就是他道的谢吧。
但事情远没有乐潇想的那么简单。花送了一个星期,每天变着花样儿,李晨义也消失了一个星期。她不愿意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却又不得不联系起来。她没有李晨义的微信,也不好就这个事情去找肖敏央要李晨义的微信,万一李晨义就是不再来了,而花,就是她某个老同学送的呢?话要问出了口,岂不是很尴尬。
若真的是李晨义送的花,乐潇觉得就太重了,拢共吃了一个星期的便当,一百来块钱,花得七八十一束吧,连送了一个星期,早就够价了。乐潇秉持礼尚往来的道理,别人的礼过来的重了,她心里头也就不自在了。她望着满桌的花,有些发愁。可她从没愁过一个问题——李晨义为什么别的不送,非要给她送花来抵饭钱。
杨冬雪那些八婆的话她当然没放在心上,毕竟冬雪不知道她和李晨义的关系,里边曲里拐弯的关系像蜘蛛网一样牵扯着,自然没有冬雪想的那出浪漫。若真是有,在她这儿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乱伦”。那也是要乱棍打死,扼杀在摇篮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