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山路上回响的滴滴嗒嗒马蹄声。
马车内四角各挂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案角处置一樽瑞兽香炉,沉水香袅袅而起。
正中间置一紫檀小几,几上置一白玉棋盘,一男一女分别跪坐于两侧,男子执白,女子执黑子,二人你来我往,面目淡然,却步步杀机,锋芒尽露。
忽然外面的一阵风吹过,水青色的帘子被吹开一角,带来一丝血腥味。
夕羽皱了皱眉,不语,右手执一粒黑子,一丝流光从她纯净的眸中划过,轻轻落在白玉棋盘上。
空旷的小路上只有微风拂过,发出叶子哗哗的声音。
对面的男子轻笑一声,紧跟着,白子追随而上,顿时危机乍现。
夕羽嘴角噙笑,不慌不忙的拨弄了一下右耳耳坠上挂着的小巧玲珑的玉琵琶,玉琵琶下方挂着的玉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流苏掀开帘子的一道小缝,轻声道:“姑娘,外面有人。”
夕羽抬眼,笑看对面的人一眼,问道:“找谁的?”
“不知道。”流苏实话实说。
“你去处理了吧。”夕羽又轻轻落下一子。
夕羽面孔含笑,眸中不带一丝感情,流苏敏锐嗅到了一丝不耐烦。
“是。”流苏应道。
“外面何人躲躲藏藏,还不快出来。”
暗处领头的人心中一惊,这车内何人?居然这般厉害。
领头人从树上跃了下来,带落了几片青翠叶子,恭恭敬敬的作了一辑,快速的抬头扫了流苏一眼,低头道:“在下并无恶意,不小心惊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不知阁下在等谁?居然惊了我家主子。”流苏看着那人,那人黑衣着身,周身是只有鲜血才能洗涤出来的杀气。
“不过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姑娘何必问的如此清楚。”领头的那人谨慎答道。
“看来阁下是不肯说了。”流苏似笑非笑道,眼神中却全然没有笑意。
“这也无什大碍,有何不可说的,还望姑娘消消气。”领头那人也看出了流苏眼里的危险,赔笑道,“我乃是受楚家人之托,在此等候楚家即将归来的二小姐罢了。”
马车之内,北陌离对着夕羽一笑,寸土不让,轻落一子,夕羽大半江山落入他手。
楚家二小姐?
那个五岁时被测出毫无灵根,被楚家送去了偏远小城的废物小姐――楚翩然。
十年过去,怎的如今要回来了吗?
这回,上京恐怕要热闹好久了吧。
北陌离笑笑,不置一词。
他敏锐的注意到外面的人用的是“等候”而不是“迎接”,更何况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夕羽安之若素,不动如山,似乎没看见沦陷的大片江山,玉手轻抬,又落下一子。
楚家二小姐?
呵!
流苏微微惊愕,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地转过头来朝向马车,看着夕羽待她的示意。
“既然如此,也不必留活口了。”
一道冷清的声音从马车之内传出来。
夕羽看向北陌离道:“你输了。”
北陌离一笑,毫不在意,他心不在此,又如何能赢?
领头的人心中暗悔。
传闻中的楚家二小姐不过是个天生灵根不足的废物罢了,自五岁起便被送至偏远小城的一个小镇上,怎会同这等大人物扯上关系。
不过顷刻,地上变横七竖八躺了一堆黑衣人,浓厚的血腥气弥漫了这条窄窄的小路。
“走吧。”
马车依旧缓缓行驶,沉水香袅袅而起,丝毫没有影响马车内二人,身后一地的狼藉被留在这一片偏僻的小路上。
太阳明晃晃的洒下来,一切都如刚开始般安静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