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秦相之言,想要怎么个查证法?”夜天誉摸了摸自己的手指,不解的看向了秦丞相,明明是问句,眉眼之间却充满了了然。
现在的夜天誉就像一只懒洋洋的狮子,等他休息够了,秦丞相的好日子估计也就到头了。
“依老臣之言,应先将那路筱晓打入天牢,再听候发落!”秦相愤愤的说着,连脖子上的青筋似乎都暴起了。
南宫离殇和陆言止相视一笑,没说话,心底却对能够猜到这一切的路筱晓感到佩服。
秦丞相这只老狐狸,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路筱晓这条路子,可是……放下路筱晓这个鱼饵,他想要的大鱼是什么?
夜景轩?
还是……皇后之位?
“事情都没有查证,凭什么将本王的王妃关押候审?”夜景轩冷冷一笑,嘴角的弧度很冷硬。
“可那路筱晓有严重嫌疑,必须关押,不然她跑了该如何论处?”秦丞相一甩袖子,似乎是对于不关押路筱晓这件事情很不满意。
“本王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秦相莫非是老糊涂了听不懂?”夜景轩不给他说后话的余地,正大光明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是绝对不会放弃保住路筱晓的。
秦相咬牙想说些什么。
夜未染却笑了起来,他上前一步,对着夜景轩和秦丞相摆摆手道:“呀呀,四叔火气可真大,秦相不过就是就事论事,既然四叔不肯关押,秦相又非要查个明白,那不如……现在就查,事情早解决了也好。”
夜天誉颇为惊讶的看了夜未染一眼,似乎对夜未染的举动有所不解,但还是随后道:“也好,那么先派人去请易王妃和霍轻言吧。”
夜天誉的话音刚落,小太监就疾步跑了出去,一时之间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都各怀心思,气氛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秦丞相眯着眼睛细细的打量着夜未染,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却默默地计较了起来。
这个夜未染究竟是在拆他的台还是在帮他解围?
这个小太子,自己虽然没有多少在意,可是……却也是荣登大典的最佳利用人选。
所以万不可在他身上出什么乱子。
不多时,路筱晓和霍轻言就随着小太监来到了大殿,进门的时候路筱晓步伐不稳的虚晃了下,然后像是痛苦似的揪了揪自己的衣服。
夜景轩看的蹙眉,夜未染也十分不解。
这丫头是怎么了?
“参见皇上。”霍轻言和路筱晓抬步走进大殿,对着高高在上的夜天誉深深地行了个礼。
一直到路筱晓走到眼前,夜景轩这才真的看清楚了路筱晓脸色的苍白,心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
看到这样的路筱晓,夜未染却半眯着眸子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不迫。
“平身。”夜天誉点了点头,但是在看到路筱晓苍白的脸色的时候,有些吃惊地说道:“易王妃,你这是?”
是听说过秦紫烟采取了鞭伤的刑罚对待路筱晓和霍轻言,可是却从没想过会如此严重……
“还望皇上原谅,我……因为受伤颇重,王爷割舍不下日日照料,所以才迟迟没有进宫。”说着,路筱晓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眼神里满满的都是痛苦。
陆言止挑了挑眉毛,看着路筱晓一副快要断气了的样子,心底默默的说道,我以后打死也不惹路筱晓了,这丫头心太黑。
“哼,哗众取宠。”秦丞相扭了扭头,一脸不屑一顾的看了看路筱晓,那模样,那声音跟秦紫烟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哗众取宠,路筱晓很想告诉秦丞相这词汇不是这么用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所处的状况还是乖乖地什么都不说比较好,于是跪在地上死命的扣地面。
“路筱晓,就此次绑架之事,你有何想要说的?”夜天誉微微敛了下眉毛,对着跪在地上不吭声的路筱晓问了这么一句,目光却幽幽的看了南宫离殇一眼。
“额,没什么好说的,就是秦小姐无缘无故的就要拿鞭子抽我,嗯,可以验伤的。”路筱晓连忙喊冤,她的眼睛转了转,然后想了会伸手就要宽衣解带。
夜景轩一个箭步按住路筱晓乱动的手,压低声音恶狠狠的说道:“路筱晓,你傻?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要脸本王还要!”
“你别紧张,我知道,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我发誓!”路筱晓也凑近夜景轩,小声的说着话,甚至还举了举手做出了发誓的模样。
夜景轩一下子没了底气,却也按着路筱晓的手,垂眸看着他,唇瓣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该说什么呢?
又能说什么呢?
总不能如此不合时宜的跟路筱晓玩什么儿女情长的把戏,深情款款的说一句我不讨厌你吧。
“皇上,这是昨日里我派人暗访那绑匪的老窝得到的证词。”路筱晓用另一只手从怀里搜刮了半天,才将一张还沾着些许鲜血的薄纸给掏了出来,往头上一举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夜天誉顺着看过去,对那小太监点了点头,小太监立刻得令,拔腿就将那一纸诉状取下递给夜天誉。
夜景轩扭头看了眼路筱晓,满脸的惊讶,这丫头昨天什么时候……
只见刚刚还满脸惊讶不已的夜景轩,突然暗暗伸手狠狠地拍了路筱晓的脑袋一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寓意明确,带伤还敢乱跑?
路筱晓惨兮兮的苦着一张脸,没反驳。
夜未染站在一侧,微微垂眸,斜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没人能看到他在想些什么,只是面色似乎有些难看,甚至说有些失落。
夜天誉看了一眼那证词,又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夜未染,身为夜未染的父亲,即便只是这么淡淡的一撇,对那夜未染的心思也知道了个大体。
夜天誉随即将那证词递给了一直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证词的秦丞相,缓声道:“秦相,自己看看吧。”
秦丞相立刻接过证词,上下左右的看了看,然后攥紧拳头道:“路筱晓,你们这是严刑逼供!这证词一定是假的,是假的……”
路筱晓挑了挑眉毛,从夜景轩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颇为得意的笑道:“皇上相爷倘若不信,证人就在门外,不知道……可否传唤?”
说着话的时候,路筱晓手心里是攥着一把冷汗的,因为等路筱晓想到去要证词去找证人的时候,那绑匪都被杀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就连那证词都是假的,再说了绑匪哪有会写字的,不过是为了骗骗丞相大人罢了,不过也幸好此时剑拔弩张的,秦相也没仔细想。
“不可能,他们明明……”秦丞相焦急的望向门外,在没有看到有人影闪动的那刻才瞬间收住自己的声音,目光狠狠地望向路筱晓。
“明明什么?明明已经死了是吗?”路筱晓善意的对着秦丞相笑了笑,然后也不管不顾其他人惊异的目光站起身,缓步走到秦丞相的面前笑道:“相爷,我说的可对?”
秦丞相的步伐踉跄了下,刚刚他一时口快居然差点将他带人屠杀那伙山匪的事情说出了口……
“秦相,那贼人之死可与你有关系?”夜天誉皱了皱眉头,冷眼看向有些慌乱的秦丞相,狠戾的目光着实吓人,声音偏又低沉温润。
“没,没有,皇上,臣……没,没有关系。”秦丞相下意识的软了腿,跪在地上费力的解释着。
“哎呀呀,相爷,这证词……”路筱晓指了指那张随着秦丞相下跪而滑落在地上的证词,目光里满是惊讶,手指都有些颤抖了。
只见那证词瞬间全部都染成了红色,像鲜血一样的颜色,吓得秦丞相一下子就将那证词扔了老远,一脸惊恐的看向皇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却说不出话来。
看到秦丞相这反应,路筱晓很满意。
“民女是山村里的小姑娘,家中时代经医,虽然医术不够冠绝,但是家中却经常备份些许独家药物,秦相手中的证词就是由我家那秘制的药物所致,我家那药物遇上碘酒就会发生化学反应,当然对身体也不会有什么害处,只是家中为了方便取药而制罢了。”
路筱晓先是不着边际的解释了一番其他的事情,然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丞相变色的脸,然后这才不紧不慢的对着夜天誉继续说道。
“皇上,我去那要证词的时候,刚好送了那贼人自家研制的药物,这药物很稀少只有我家才有,不过既然我给了那贼人,那么那贼人应该就是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最后杀他的人,也就是能让这证词变红的人,不巧的是,来之前我一不小心在那证词上滴上了些许的碘酒,民女觉得这碘酒没有妨碍证词的内容,所以一开始来的时候也就没提,没想到……唉唉唉,可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此话简而言之就是,秦丞相是杀害了那贼人的凶手,至于为什么杀人,那……可就简单明了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只见秦丞相连忙解释道:“皇上,皇上,微臣不知,不知道那贼人身上还藏匿了此等东西,这这这……”
夜天誉反倒没有预料之中的兴奋,他的目光流转在夜景轩和路筱晓以及一直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夜未染身上。
这路筱晓本事不小,又爱慕夜景轩,这对于夜景轩自然是好事。
可是这路筱晓似乎与太子关系也不错,况且……
此次还是太子为了路筱晓而杀了自己的姨母……
如此看来,这路筱晓对夜景轩的威胁也不会小。
今日路筱晓喜欢夜景轩自然是处处帮扶夜景轩的,倘若有朝一日她不再喜欢景轩了,那……
路筱晓就会变成全天下最能对景轩造成危害的人。
夜天誉迟迟没有发话,秦丞相心里更是打鼓了,本来想反咬夜景轩一口的,没想到扑了空不说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的给打回了原型。
路筱晓对着南宫离殇努努嘴巴,指了指霍轻言,又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既然如此……这事就是秦小姐自己惹出来的,那么……皇上,也请你给我们离国一个交代,因为儿女私情而肆意的绑架他国贵族,这在我们国家罪责可是不小的。”
南宫离殇原本不想搭理路筱晓的,因为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不爽。
但是在看到霍轻言铁青着脸跪在那里,想起霍轻言不跟自己说话,不让自己碰一下,心里就死命的难受,所以为了以后还能娶个老婆……
南宫离殇只能深吸一口气对着皇上如是说道。
“皇上,微臣的女儿已经死了,这还不算是交代吗?南宫陛下不要欺人太甚……”秦丞相怕夜天誉说些什么,立刻快人一步的开口,就连默认了自己女儿错误这件事情都没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