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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接 人

李青山原本打算雇一辆马车,以便能更快地接到牙子的爹爹和娘亲。

只是牙子觉得,马车跑得太快,路上又十分颠簸,她担心伤重的吕大和体弱的刘氏有可能承受不了。

李青山认为,牙子的感觉应该是对的。

毕竟牙子更加清楚自家爹爹和娘亲的情况,她这样考虑自然也是极为周到的。

于是,牙子便和李青山一道去雇了一架牛车。

赶牛车的老把式估计这年龄也很大了,但这驾牛车的经验那还真是相当老道。

李青山能亲身体会到,他坐在这牛车上,竟然“四平八稳”。

一头壮年牛拉着车,走得不紧不慢,一种安闲、舒适之感油然而生。

李青山还真是头一回坐这种牛车,心中不免对这牛车生出几分好奇来。

李青山一会儿摸摸这儿,一会儿敲敲那儿。

“青山哥,你这是在干嘛呢?”牙子笑着不解地问。

“我在想,那兵书上真有用牛车运送粮食和伤员的说法。今天头一回坐这牛车,便想要探探究竟!”李青山如实答道。

“哦!原来李叔说的你‘贪玩’,竟也不是在‘瞎玩’!”牙子笑呵呵释然道。

“我平日里也就是稀罕兵书、兵器这些个物什!就说那灶台,我也是瞧了好几本兵书上的做法,择其优点才能做出来呢!”李青山缓缓解释道。

“青山哥,你真了不起!现在就能熟读兵书,将来肯定能做个‘大大大将军’!”牙子给李青山竖起了大拇指。

李青上从不愿意在牙子面前卖弄,因为他觉得牙子这个小女娃似乎很“特别”,懂得可比他多了去了。

“牙子,那你说说看,我现在也就是在这个小镇子上‘自说自练’!而今这世道也算国泰民安吧!就算我能熟读兵书、勤练武术,恐怕将来也未必能有用武之地,啥时候才能当上真正的大将军呢?”李青山心中对于自己的“未来”似乎不太确定。

“青山哥,你目前是在学习本领阶段。这学习本无止境,那是一辈子的事。谁又会在乎自己身上的本领多一些呢?为将者,能应时事而为!当老百姓需要你挺身而出时,你若能有所作为,离成为真正的大将军应该就不远了吧!”牙子侃侃而谈。

李青山对于牙子的这番说辞十分惊讶!

眼前的这个小女娃说出的话,似乎比兵书战策上的先贤们讲出的道理更加深奥难解!

那是在古代,一般人想要查阅资料,应是十分困难的。

李青山当然也是受到了学习资源的限制。

按说,李青山在小小年龄就能学到如此程度,当属不易。

“本尊”所处的时代,毕竟各种学习资源更加丰富多彩一些吧!

正所谓“触类旁通”,牙子也因此具备了超强的学习和应对能力。

“啊!牙子,你可是说得我似懂非懂!比如呢?”李青山脑海里有些云里雾里,他倒是对于牙子的论断十分感兴趣。

“那我就举一个眼前的例子吧!比如,现在我就是一个小小老百姓,需要你帮助我接爹爹和娘亲。那在我这个小小老百姓的眼里,此刻的你就是真正的‘大大大将军’!青山哥,难道你不愿意做这样的‘大大大将军’?难道你还会去贪图朝廷封赏给你的那些虚名?”牙子狡黠地笑笑反问道。

“本尊”倒是知道,这古代的先贤大能也未必会被李青山碰到,于是便教了牙子这个浅显易懂的说法来激励一下李青山。

李青山听了牙子的话,似乎有所领悟,然后欣喜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嗯!多谢牙子提醒!我明白了,大将军不一定要做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能为老百姓做点好事,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也能被老百姓传颂、尊重,甚至流芳百世!”李青山若有所思道。

“是啊!青山哥只要坚定地相信自己,为着心里的梦想去努力奋斗了,一步一个脚印,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大大大将军’!”牙子为李青山高兴地欢呼道。

“小娃们,有志气!别说朝廷的大将军们,就是衙门里的区区小兵也有经常欺压老百姓的,老百姓才不希望遇到这样的主!将来你俩还是做个老百姓都爱戴的‘大大大将军’吧!可千万别像我这么个老不死的,到头来还成了个赶牛车的‘车夫’哦!”老把式笑呵呵地调侃道。

听了老把式的话,李青山和牙子都乐了。

“本尊”注意到,这位老把式一直赶着牛车,都不曾说话,可刚才这几句话真是振聋发聩啊!

牙子不禁多看了这位老把式几眼。

黑衣黑帽,身材魁梧,膀阔腰圆,一双巨目炯炯有神。

这位老把式的腿脚似乎不太灵便,刚刚在镇上,他往牛车上坐的时候,还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只是他动作麻利,常人一般还真不太容易察觉到这一点。

牙子觉得,李青山兴许也能看出了些“眉目”。

牙子和李青山两人目光一对,相互点了一下头,便也不再多讲话了。

“本尊”从刚才老把式的话里听出了许多重要信息,这个老把式或许本身就是一位“高人”。

至于这个老把式究竟是由于什么原因而“隐匿”在此,李青山和牙子却还不得而知。

只不过,刚刚从老把式的话里,牙子和李青山都能听出,这个老把式是条汉子,或许还有着一段英雄的“过往”!

牛车足足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在牙子的指引下拐进村子了。

老把式直接将牛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吕家院子的门外。

牙子叮嘱,让李青山和老把式静静地等在吕家院门之外。

当然这也是“本尊”提醒牙子这样做的。

此时,吕家院子静悄悄的,仿佛这里不曾住的有人。

牙子身形一闪,便从院墙的低矮处翻进了院子。

牙子轻轻推开吕大的屋门进去。

刘氏见是牙子,便起身拉着牙子的手,面露焦虑,神色担忧地说:“那老婆子刚刚才消停了会儿!整整一个中午就在门口吵闹!你爹真是被她扰得简直无法休息!”

“娘亲,我和姐姐们租了镇上的房子,打算接你和爹爹去镇上,一家人在一起住一段时间。爹爹和娘亲必须好好治病和静养些日子!我已雇好牛车,就在院子外面,娘亲赶快收拾一下吧!”牙子低声说道。

“好!我这就去收拾!”刘氏也不去问昏昏沉沉的吕大,便自顾自地开始收拾东西了。

刘氏听牙子说,大丫和二丫两个闺女都在镇上,她这心里便放下了。

其实,在吕大这光秃秃的屋子里,刘氏也没啥好收拾的东西了。

牙子警惕地望了望吕婆子那屋,屋门关着的,没有声音,估摸着老虔婆正午睡呢。

牙子也帮刘氏一起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刘氏和吕大的几件换洗衣物,一些做针线活计的工具,几包还没煎过的药,这便是刘氏和吕大的全部“家当”了。

牙子轻轻打开了院门,她帮刘氏将“家当”全都放在牛车上。

牙子又从吕大屋里拿来两床被子,这两床被子虽然有些破烂,但铺在牛车上正正好,当是为了让吕大躺在上面更加受用些。

此刻,吕大本来就不是特别清醒,再加上这几天被吕婆子的“吵骂”折磨得够呛,精神也特别不好。

吕大只是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可能是被人抬到一个柔软的“移动床”上了。

其实是李青山和老把式两人将吕大抬上牛车,这阵子躺在两床被子上呢!

牙子打算让李青山扶着刘氏上车先走,她还要留下来处理一下家里的“物什”。

刘氏明白,这家里的主要“物什”就是那两头可怜的牲口——两个小猪崽儿。

吕家的丫头们都不能回家住,刘氏单照顾吕大都觉得吃力,哪还有“闲工夫”去照管两个小猪崽儿。

牙子每次回来,只得顺路带些猪草,都没法剁细,便直接倒进猪圈里了。

按说,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劣待”,两个小猪崽儿还能存活下来,也算它们“福大命大”了!

刘氏怜爱地摸着牙子的头,叮嘱道:“牙子,不要在这逗留太久!还是把它们送给王婶去养吧!”

牙子点点头,她明白刘氏的意思。

牙子指着李青山,说道:“这是青山哥,他会带娘亲和爹爹去跟姐姐们汇合的!娘亲和爹爹先行一步!我这里安排妥当后,立马就回镇上去!”

刘氏瞧着李青山一身的英武装扮,心里便觉得,这孩子是个“靠谱”的娃儿,便朝李青山点点头。

“婶婶,大丫、二丫就在我家,路我熟,咱们启程吧!”李青山一脸热忱道。

“青山哥,今天就有劳你了!”牙子对李青山笑笑道。

“牙子,放心!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也早些回镇上吧!”李青山应道。

牙子让李青山护着刘氏和吕大先走,她是怕吕婆子万一看见吕大和刘氏离开,又要哭闹和阻拦,这对吕大和刘氏的身体十分不利。

牙子瞧着老把式赶着牛车走远了,她心说这老把式应该也是一个“可靠”之人。

“本尊”判断,李青山会功夫,老把式也是“高人”一枚。

那牛车上有两个“可靠”之人,牙子终于放下心了,这才转身去了猪圈。

两个小猪崽儿瞧着牙子来了,自然是欢喜得不行。

虽然牙子心里十分舍不得,但是两个小猪崽儿也是两条生命,她还是忍痛将它们牵到王婶家去了。

住在吕家院子对面的王婶,是个有善心的妇人,她曾经喂养过小时候的牙子,还借过钱给刘氏治病。

牙子见到王婶,便说要将家里的两个小猪崽儿送给王婶去养。

王婶刚刚也看到牙子雇牛车来把吕大和刘氏接走了,她心里清楚牙子的为难之处。

王婶十分和善地跟牙子说:“牙子,两个小猪崽儿我就留下了。之前你家向我借的钱就不要还了,你爹娘治病还要花钱呢!”

“成!”牙子笑着点头道。

王婶和老六叮嘱牙子,一定要好好照料吕大和刘氏,得空了他们还会到镇子上去探望的。

牙子临走,王婶还给牙子手里塞了一包吃食。

“牙子,你今后回来,仍然住我家!咱俩还跟小时候一样,睡在一张床上!”英子站在门口,泪光闪闪地和牙子挥手道别。

“哎!”牙子朝英子点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位儿时的小伙伴。

尽管“本尊”对于英子没有太多的印象,但在牙子的记忆深处,似乎她内心还是十分喜欢这位儿时小伙伴的。

牙子倒也坚强,她竟然没有流一滴眼泪。

兴许牙子觉得,这次的离别并不算什么,她接吕大一家人去镇上,只是为了能更好地生活。

尽管前面的路充满了希望和挑战,但是牙子已经在心中对自己说:“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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