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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试着挽回(二)

“你和别的男人的照片,我怎么会不知道发信人的意图,但是我就是做不到理智的对待它,因为我一想到你与别的男人那么亲密,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嫉妒,愤怒,还有……矛盾都搅在了一起。我受不了,在你盛幽兰这里,会败给别的男人。”杨镇双手紧握,声音低沉的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乌云压顶,暗藏危机,让人极其不安。

“最重要的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都这么努力了,最终还是拜在了你的石榴裙下。”杨镇叹了一口气,似乎不是无奈,而是因为把憋闷在心中许久的话吐露了出来,如释重负,杨镇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和你分手,是我在赌气。我本想趁着自己陷的不深,索性借着那些照片和断的清清楚楚,放开你,也赶紧把自己从煎熬中解脱出来。但我低估了自己的感情,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我怎么也无法把分手两个字再次说出口,因为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手。”

杨镇知道,这可能是他可以抓住盛幽兰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机会,所以即使盛幽兰一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依然不放弃。这些都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搬起来不容易,需要倾尽全力。而亮出的伤口大概也很疼吧,他几次停下,深呼吸,以支撑着揭开自己的伤疤。

“可是我很清楚,要是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以你的个性,肯定会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怎么做才可以避免失去你,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失,我该怎么办?

这么多天我在确认了自己的心意的同时,也在反复的思考着这些问题。最终我决定,趁你没发现我的错误前,赶快结束这荒唐的赌约,我要整理好心情,好好和你重新开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心想着,只要把这个秘密藏起来,藏一辈子,我就可你一直幸福下去。幽兰,我有信心可以用更多的爱填补对你的亏欠,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杨镇或许因为掏空了心,一时无力再去说支言片语。他不敢直视盛幽兰,连她的背影也无力承受,只是默默地盯着她拖得长长的影子。

杨镇在等待盛幽兰最终的宣判,满心的忐忑。

盛幽兰偷偷擦干满脸的泪水,心中默念着我可以,我很坚强,我不可以退缩。直到催眠好自己,让自己又恢复了平静,又可以满血与杨镇厮杀,她才开口说话:“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知道你有多痛苦,多无奈是吧!你觉得这就很痛苦了是吧!告诉你,在我眼里,那根本算不了什么!这只不过是你自作自受!你委屈什么,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活该!该委屈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我过得好好的,就因为你这个公子哥感到无聊,想追求些刺激,我的平静生活就被你摔了个粉碎!”盛幽兰停下来,猛地一转身,怒视着杨镇,哭红的双眼,这时喷射着愤怒的火焰。

杨镇对盛幽兰的指责并不感到吃惊,他已经料到了,东窗事发后,盛幽兰定会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但只要她能消气,就是真刺自己一刀,也心甘情愿。

“我明明知道相亲时你是怎么对我的,明明知道你是多么的肤浅傲慢,残忍冷漠,我还是相信你会改变,这么多年了,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你一定会有所改变,所以我放下过去,试图重新了解你,接受你!可你呢,你不仅践踏了我的信任,还把我的尊严和人格放在地上反复碾压!你真的是残忍啊!”盛幽兰的声音又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贯穿全身的疼痛已经快忍受不了,她几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你都记得?”杨镇像被一记响雷击中,瞠目结舌。

“可能,在你看来,过去就是个笑话,可以拿来消遣。可对我而言,过去都是自己血液里流淌的一部分,你可以满不在乎,但我不能。

你对我的羞辱,我不可能说忘就忘!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骨气地接受了你,你知道对我来说这个决定是多么艰难!我是撕开了伤口,一遍又一遍地向它撒着盐,等到疼得自尊都麻木了,才努力打开心扉,迎你走进了我守护至今的世界,我全心全意的把能给你的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你,可你对我都做了些什么!

你是我的初恋,你明明知道的,却还是……我视你如珍宝,你却待我如草履!你伤害了我,也侮辱了我的爱情!”盛幽兰已经无暇顾及小A的挣扎,她死死地拽着狗绳,身体在小A的拖拉下剧烈的抖动着。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杨镇有些喘不过气,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的。

“记得不是更好?这样多有趣!是吧!”盛幽兰的一声冷笑彻底刺痛了杨镇,他脸上的肌肉颤抖着,他隐忍着心底的酸楚,吞咽着口中的苦涩。

杨镇无力地摇摇头,极力地否认着。

盛幽兰咬咬牙,想要趁势击垮杨镇,让他死心,也让自己无路可退。她接着用手中的利刃,不断刺向已经很脆弱的杨镇:“你还真是厚颜无耻,你和别人以玷污我的名节为赌注打赌,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并随意地玩弄我的感情之后,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说你爱我,想让我原谅你。你以为我真的连做人的底线都没有了吗?你就轻视我到这种地步吗?我今天就把话和你说清楚,就算所有的男人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再和你这个玩弄我的无耻之徒有任何瓜葛了!你真的让我无比恶心!”盛幽兰内心泛滥的洪水,在开闸的瞬间奔涌而出,积压的怨气一股脑的宣泄而出。

强烈的情感驱使下,不顾后果的发泄过后,盛幽兰变得怯生生的,她既期盼杨镇能如她所愿,转身离开,又害怕杨镇真的如她所愿,离开的头也不回。杨镇像被点了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呆若木鸡的反应让盛幽兰越发的不安。

“不要说了,幽兰,我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这都是你的气话!”杨镇见眼前柔弱的女人像辆失控的快车,无视生死地横冲直撞,扑了过来,使劲的抱住了她。

盛幽兰挣脱着,不管怎么发了疯一样的撕扯,他都不肯放手。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气了,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杨镇像藤蔓一样死死地缠住盛幽兰,不停地跟她道着歉,祈求着她的谅解。

盛幽兰用尽了所有力量,再也没办法继续反抗了,她放弃了挣扎,不再作任何斗争,而是咬着嘴把眼泪往肚子里吞。

“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你给我个机会去弥补我犯下的错误,好不好?”杨镇亲吻着盛幽兰的头发,手抚摸着她的背。

盛幽兰好不舍得,即将失去的这些。杨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没有那个荒唐的赌注,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而你现在所说的,也将不是奢望,而是理所应当吧。一瞬间,盛幽兰竟希望时间静止,让她可以一直这样感受他的拥抱,享受他的温度和力量。

不过很快她就清醒过来。如果没有那个赌局,杨镇可能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更不用提会与她陷入爱情的漩涡。命中注定,两人不会在一起。别再强求,别再苦苦抓住这本不属于她的幸福了。

盛幽兰做着最后的挣扎与告别。

杨镇见盛幽兰安静下来,以为终于驯服了这头小野兽,刚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又一次的冷言冷语:“不要再侮辱‘我爱你’这三个字了!”

杨镇的手倏的一下静止了。

空气都凝结了,停止了激烈的碰撞与冲突,依然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把世界静音,听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一切又重新归于极简,只跟随心,作出最后的判断。

杨镇的身体微微颤抖,他也跟盛幽兰一样,一直在痛苦的漩涡中,在绝望的悬崖边,做着最后的抉择。其实两人都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不东窗事发,你还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欺骗,真的就可以抹杀掉事实,可以当做不存在嘛?有这根刺扎在我们心里,你真的觉得我们可以若无其事地走下去吗?”盛幽兰不再厉声厉气,她似乎又变回了那只温柔的小绵羊,她只想心平气和地,告别过去。

而这几句话更让杨镇感觉受到了灵魂的拷问。

“既然我们都已经无力改变这事实,也都坦然面对它的后果,又何苦坚持着不必要的坚持,再折磨自己,折磨对方呢!杨镇,放手吧,我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想再活成过去的样子!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不要再让我心疼了,盛幽兰内心的旁白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一场暴风雨后,她心中的波澜已经消失。她希望从此风平浪静,雨过天晴,希望杨镇记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快,只记得她的美好。

“不要就这么放弃好吗?只要可以重修旧好,我愿意做任何尝试和努力。”杨镇抱着盛幽兰,从来没有这么用力,他的手指紧紧地抠着,似乎要嵌入到她的皮肤里,但盛幽兰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何苦呢?再这样下去,只会让我们都变得更狼狈!杨镇,我们不可能了,你心里清楚的。”盛幽兰垂着手,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挂在他身上,眼神空洞而毫无生机。

杨镇更希望盛幽兰能像刚才那样奋力抵抗,至少她还愿意回应。但现在她语气清冷,态度淡然,她已经不愿再纠缠不清,只剩下心灰意冷的无望与无奈。他知道,盛幽兰心意已决,他再怎么奋力挽回,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杨镇很绝望,双手渐渐松开,低垂着,像是撒了起的皮球。

“我知道我伤你伤的太深了,都是我的错。我不逼你了,我会给你时间去平复心情,也给我自己时间去反省犯下的错误。幽兰,我这次是真心的,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的感情,请不要就松开最后的希望,让我用一辈子去补偿你,好吗?我会等你,能到你回心转意。”杨镇已经筋疲力尽。

盛幽兰后退一步,从那个曾让她无比迷恋的胸膛抽离了出来。

小A显然被刚才的一幕惊吓到了,六神无主的窜来窜去。

盛幽兰泪眼婆娑,她再次看了一眼杨镇,什么也没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灿烂的阳光唤醒了沉睡的万物,人们再次被从黑暗引向了光明……

命运弄人,人们总是在没有爱情时寻找爱情,爱情来了,却怎么也抓不住。人生就是这么的让人捉摸不透,又让人无可奈何。

多么讽刺。帅气多金的杨镇身边一直不缺少美女的陪伴,他也习以为常的自然游走在形形色色的女人之间,却因为得不到精神上的满足,迟迟没有找到爱情。

盛幽兰虽然渴望爱情的眷顾,却阴差阳错的,一直孤身一人,过着芸芸众生最普通的生活。

容貌平凡的盛幽兰本是入不了公子哥杨镇的眼的,就像几年前相亲时的相遇一样,他不曾想过和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会有任何关系,也不愿去与她发展任何关系。正是如此,当重逢时,他自信的认为绝不会陷入自己的陷阱,玩火自焚,便设了那个让彼此伤痕累累的赌局,只图一时的快乐。

回想过去,如果没有那个赌局,杨镇断不会跟盛幽兰在聚会以外有任何交集,更不会和她多相处一秒了吧,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渐渐被她的性格和为人所吸引,产生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爱情,更不会坠入爱情的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往往人们就是这样,总是无法认清自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自以为是地设定各种条条框框,把自己禁锢其中。就像杨镇根本不知道在万花世界里,自己的真正需求究竟是什么,不去探究,他不知道,一直以来他以为的,只不过是他以为的,却不是合适他的正确答案。

所以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见盛幽兰,杨镇都选择无视这个女人。他没有去想过,试着给彼此更多的机会,去深入了解她,哪怕只是作为朋友。这也就是为什么最终会变得如此悲哀。

可能,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现代社会的浮华充斥着太多的甜蜜诱惑。杨镇没有抵得住各种诱惑,盛幽兰何尝不是如此呢。

和杨镇在一起,盛幽兰不得不承认是因为他帅气的外貌,丰富的阅历,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生活。杨镇带给她从未享受过的豪华浪漫约会,带她体验未曾体验过的生活和刺激。第一次恋爱的滋味,第一次被宠爱的幸福感,以及杨镇带给她的新鲜感,让她不愿去面对外部条件的不匹配,让她舍弃了一贯的冷静,逃避着,不去真正的审视这巨大差距带来的潜在问题。

她忽略了外部因素,一心只铺在杨镇这个个体身上。随着深入了解,他虽然狂妄自大,以自我为中心,有的时候有些奇怪,甚至不可理喻,却有着炙热的激情,细腻的温柔,深刻的思想,似乎杨镇的优点可以让她愿意忽略那些两人间的隔阂,让她变得卑微,让她更多的迁就杨镇。

这本就不是一段健康的恋情,注定不会以幸福收场。

盛幽兰并不后悔向杨镇迈开那一步,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她的尝试,她的成长。这次失败的情感经历让她确实学会了很多,也让她明白了外在条件只是通往一个个幸福的提示牌,决定着可能的走向。但能不能走过去,取决于脚上的鞋是不是适合自己。

盛幽兰在杨镇这条路上因为不合适的鞋子绊了一个大跟头,摔得头破血流——杨镇隐藏着的,那种他纨绔子弟本性里的邪恶趣味让她意识到,志不同,不相为谋。

杨镇也因为选错了路,在盛幽兰这伤得体无完肤——那本就是一个充满荆棘的路,而那重重阻碍,正是自己亲手播种的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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