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仿佛凝固着般,沉寂的安静让人觉得压抑。
徐可恩抱着他的腰,这一刻她不曾抬头看他的表情,她不想也不愿,看到满身伤痕的顾盛白。
这男人是高傲的,是自信的,就像他冷漠的气质般,他只是不愿多说话,而不是用冷漠的外表隐藏着他的伤口。
“她的偏执,得到的是自我牺牲,徐可恩,我也流着那人的血,冷酷无情人的血。”他将最后一个字咬的极重,就像在表示他毫无隐藏的恨意,他恨也憎恶,身上与顾绪川,流着同样的血。
徐可恩这刻却抬起头,借着夜幕看着满脸阴沉的顾盛白。
急急的伸手捂住了他那双凛冽如刀的眸子,感觉到手心的他一震,随后沉默任由她捂住双眼。
她盯着他眼睛除外的完美五官,将脑袋搁在他的心脏处,任意长发凌乱的缠绕在他身上,听着他“扑通扑通”安稳的心跳声,这一刻的顾盛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不想上一秒仿若死去般。
聆听着他的心跳,徐可恩不曾拿开捂着他脸的手,他也不曾去先移开。
“记得那年夏天,蝉鸣的最欢的那时,我那时候最不喜欢的就是看日期,只记得蝉特别的吵,它们最喜欢的就是停在那棵芒果树上,高高的芒果树下面是我喜欢坐的秋千,我总在纠结,是将芒果树坎了,减去每晚吵的睡不着的蝉鸣好呢,还是留着,无聊的时候坐着荡秋千好呢?”
她欢快的笑了笑,好像在回忆着她脑海中最珍贵的画面,不舍的惊扰,也不曾等别人插嘴。
“然而这棵芒果树是爸爸年轻的时候讨好妈妈种的,从瘦杆的小树苗,种到如今的参天大树,里面掺杂的是他们坚贞不渝的爱情,那时候我不懂,总在那两件事上纠结,他们从一开始的错愕,到最后随我纠结,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我舍不得芒果树下的秋千……”
顾盛白闭着眼睛,感觉到她温热的手心源源不断的温度,与声音里的哽咽,在寂寞的夜里,是紧贴的两颗孤寂的心,在急促中寻找着彼此。
“时过境迁,他们的坚贞不渝终于有了证明的机会,当大卡车碾过车子,爸爸紧护着副驾驶上的妈妈,吵闹的蝉鸣与失控的喇叭声拼命的响不停,像融在一起般,冲刺着我的耳朵,我的脑袋受到冲撞,半梦半醒的躺在后座上,一睁一闭的眼睛,只看到他们紧闭着眼与紧握着的手,在提示着他们之间是彼此的依靠。”
“随后接踵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人声,脚步声,穿梭着几种衣服的人,我感觉到有人抱着我,我半眯的目光却紧紧的盯着被从车里抱出来的两人,因紧握着的手不愿放开的缘由,他们被抱在地面进行了暂时求救,然而先抢救的爸爸被医生平静的声音报出死亡的时候,旁边同样有一丝气息的妈妈,也接连断气了,是她放弃了继续活下去的依靠,所以我不怪她抛下了我,随爸爸而去。”
徐可恩抹去脸上流下的泪珠,却越抹越多,随着眼角,沾湿了顾盛白的衣角,她有些慌张的坐起身来,移开了捂着他双眼的手,去蹭着他被自己弄湿的衣服。
在感觉到他一直停视在她脸上的双眼时,徐可恩下意识的回头与他对上,慌乱之中,喊了一声,“白白……”
他不答,眸子就这样停在她脸上,随后伸手拨开她沾在脸颊的碎发,拉着她拥在怀中不语,就这样静静的待着。
“徐可恩,你真傻。”
隔了好久,才听到他似自语又似对她说的话。
“白白,我也亲眼目睹他们从我眼前失去,所以你的感受我也体验过,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承受,你并不是一个啊……”
她最后一个字似在叹息般,轻扬起,就像在他不胜平静的心湖里,再扔了一颗石子,荡漾的波度越大。
顾盛白看着眼前的她,被投入的夜光照在睫毛上所留下来的阴影,在轻轻的颤动着。
心里那股伤痛也在她的诉说中,仿佛有了解脱。
真是个傻子。
他的脸上扬起笑,为她,这个喜欢横冲直撞的傻子。
低头轻轻的在她额头留下一吻,徐可恩惊讶的抬头,傻眼的模样让顾盛白有些好笑。
“看什么,傻了吗?”
徐可恩有些惊悚的从他怀中退了出来,顾盛白却不肯,反而揽着她往怀中贴近。
“你哪来的妖孽,别笑的这么淫荡,我家白白从来不这样!”
她话音落就迎来脑袋上重重的敲打,疼的她差点抱头鼠窜。
顾盛白伸手搁在脑袋上,轻按着,冷漠道:“还真不能对你和颜悦色。”
“谁说的,我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徐可恩有些怂的抱着他的手臂,讨好的蹭着。
顾盛白不理她,轻阖着双眸。
她却自各爬出他的怀抱,坐直身,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讨好的问道:“白白,睡了吗?”
“……”你这样的问法,谁不会醒?
“白白,我们在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所以说啊,我一路单枪匹马,冲到你的面前,才抱的你归,不对,是你冥冥之中就属于我了,我们之间这么相近,要不……你从了我吧!”
她说完,蹭了蹭鼻子就打算去扯他的衣服,一脸急色的模样。
顾盛白好笑的抓着她上下其手的手腕,眯着危险的眸子,“别整天一副欲求不满,你忘记了吗?我喜欢丰满的。”说完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盈盈一握的小腰。
“林笑说我这副模样,是男人眼中的极品,你居然还嫌它?”徐可恩说到这吞了吞口水,“原来白白这么重口味,怪不得长的这么好看。”
她的弦外之音是,上帝给你这么一副好皮囊,却给你这么一副重口味的胃口。
看来上帝是公平的。
顾盛白忍不住朝上翻了翻白眼。
他只不过是变相的拒绝,而某人却五花大绑偏偏想弯去。
徐可恩被他翻白眼的模样给迷上了,乐呵呵道:“白白,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翻白眼,真是让我死了也愿意。”
“那你去死吧!”
“……”她家顾盛居然叫她去死?
还真是最狠男人心!
闹了一会,徐可恩止不住睡意,趴在顾盛白怀中呼吸平缓的睡去了。
顾盛白手指缠绕着她的秀发,在手指间穿梭,盯着她安然入睡,依赖他的模样,他觉得很是讨喜。
就这样吧,除了我,你也别想着去喜欢谁了,毕竟除了我,你身边还有谁像我这样优秀?
轻轻的在她脸上啃了口,徐可恩不悦的从睡梦中伸手搓了搓脸颊,顾盛白再咬了一口,她再次伸手想去搓。
他立马沙哑着威胁道:“不准搓掉,不然你以后别想我再亲你。”
那伸出来的爪子立马缩了回去,小嘴很不悦微小的瘪了瘪。
如果不是紧闭着双帘和平缓的呼吸声,顾盛白还真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又再假睡了?
然而结果可看而知。
将揽着她腰的手渐渐往怀中贴紧,有些好笑她的模样,真是可爱的小奶猫。
徐可恩早上起来的时候,半眯着眼睛正在刷牙洗脸,被冷水洗了眼后,才彻底清醒过来,但在看到脸上有块红红的痕迹的时候,却不淡定了。
拿着毛巾搓了搓,才发现那是已经定型的,而不是她老眼昏花!
“我去!”徐可恩甩下毛巾,踩着拖鞋“蹭蹭蹭”的跑出厕所,往厨房方向跑,冲到正在做饭的顾盛白面前,指着脸上的那块小红印,哭丧着脸嚷嚷道:“白白,这里有蚊子,它们还咬我,你看都毁容了,我的倾国倾城的美貌,我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顾盛白抬起她的下颚,端详着她的脸,还真有块红印,这……位置还真想他昨晚咬的那方…向…
他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声。
“你说,你家蚊子害我这样,你说该怎么办,我以后都嫁不了人了,你说你是不是该负责,都是你家蚊子惹的祸,你该承担起责任,不然我不活了不活了……”徐可恩开起撒泼模式,觉得这样不够惨绝人寰,直接踹掉鞋子,想坐在地下撒泼来着,好逼他就范。
然而没等她开始,顾盛白温声道:“好,我负责。”
徐可恩一愣,有些惊悚的掏了掏耳朵,不确定的说道:“你……你再说一次,我听不清楚。”
“我负责。”他说完,随后补充道:“…到你红印消失。”
听他说完,徐可恩才收回惊悚的模样,拍了拍胸部,松了口气道:“这样才是我认识的白白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范,真是吓死我了。”边说边笑的一脸赞同。
“……”
回到厕所进行继续洗漱的徐可恩,过了几分钟安静后,又吼道:“不对啊,这明明很像上次林笑所说的吻痕啊?”
顾盛白拿着汤勺的手一顿。
接着又听到厕所里传来她的声音:
“绝对没有错,这明明就是,我还拍照看过好几次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