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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遇

一连下了半月的雪,此时的梧桐崖早已大雪封山,鸟兽藏迹,却有人不畏这雪天,一趟一趟的往山上跑,不亦乐乎?

四蹄绑着稻草的战马艰难的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两旁不时惊落的雾凇伴着“咯吱咯吱”踩雪声,成了漫山遍野唯一的动静。

山路颠簸骑在马背上并不好受,那满脸络腮胡子的黑面将军早已失了耐心,下来牵马而行。

“主公,这梧桐崖主分明未将您放在眼里,您又何必一而再的亲上梧桐崖?”那黑面将军粗声粗气的说着,黝黑的胡子上早已挂满了霜花。

常言道‘事不过三’,即便是礼贤下士,也有个度吧!况且自家主公也不是什么温吞慎小之辈,这次倒是让他看不懂了!

“那金戈以为孤该如何?”前头马背上的男子头戴雪帽冷冷问道。

“这……”金戈撇撇嘴,“末将倒想破他山门,直接掳了人了事。只怕您……哎,可也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啊!不然还以为我楚秦无人!”要不是怕坏了主公大事,他早这么干了,这几日他们是每隔两日就往这山上跑,连那梧桐崖主的影子也未曾见过,那茶水倒是喝了不少。

“你就省省吧!这隐世之人都有些脾性,像你这般还不把人给得罪了!”头戴文士帽的白脸书生摇头嗤笑。

“难道你这文弱书生还有更好的办法?”金戈被这么一激,心中自然不甘。他最是看不上这些个只会耍嘴皮子的文人,道理一堆一堆的,还不如自个的拳头好用!

“噤声,只要刘国师预言不假,孤自守到那老道出门相见为止!”

听出主公语气中的不悦,两人撇撇嘴不敢再吵。都怪那该死的刘国师,说什么必须在这年前将那人请下梧桐崖,不然主公大业难成,才害得他们这大雪天还要进山求贤。

众人默声又走了一段,却见那前头带路的总管大人一声讪笑。

“呵,稀奇稀奇,这乱世果然无奇不有,老夫这五十年还第一次看到如此阴阳颠倒之事!”

一路百无聊赖的二人闻言急忙走上前去,一探那所谓稀奇之事。

前处的另一条小路不知何时拐出一把酱红油纸伞来,伞下是一男一女。

奇的是,那女子身材高大,五大三粗,若不是绑着丫鬟的发髻,穿着粉色的棉衣,远远看着还以为是位强健的仆役。那女子背上伏着个人,带着雪帽的雪白狐裘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来他的模样,只是那脚上穿的虽然娇小了些,但确实是一双男靴无疑,这女强男弱的组合猛一下确实既诡异又好笑,也难怪那大总管会直呼“稀奇”。

那躲在背后的男人拿着伞,两人好似未曾发现这一队人马一般,径直从他们前头走过。

“奇了,这男人莫非是个病的?不然哪有颜面让一女子这般背着?”金戈摸了摸他的络腮胡说道。

“说这么多做什么,跟上不就知道了,我看他们去的方向也是梧桐崖的山门。”

金戈鄙视的送了他一记白眼。这偌大的梧桐崖也就那一处人烟,他们不入山门,这大雪天的上山作甚?!踏雪寻梅不成?

马背上的人目光盯在二人身上,若有所思。

“拦住他们!”

片刻,只听他冷声说道。

随行的侍卫少说也有十来人,一声令下便将二人团团围住。

那丫鬟打扮的女子怔怔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铁甲卫士。

“公子,要不要奴婢……”那婢女看着粗狂,却是个心细的。

“静观其变。”

背上的人慢慢抬起头,看向一旁那发令之人。

此时这主仆四人看清“他”的面貌后不禁倒吸一口冷声。

“这这……我们怕是遇上山精妖怪了吧!”金戈以为能美成这样的,估计便不是人了!

她抬头的那一刻,落雪声好似戛然而止,连空气都随之静置。

那人一手执伞一手轻挑帽檐,一双丹凤好似罩了雾气一般,水蒙蒙的竟是墨蓝的眼瞳。包裹在雪白裘帽里的面庞在雾气里渐渐清晰起来,秀长的眉平直入鬓,眸中一片祥和,平静地神色仿佛遗世孤立,俊朗娇俏的鼻尖微微有些冻红,将那张嫩白过头的脸染上几分血色。紧抿的薄唇只着一片淡淡的粉,看着有些病弱,却掩不住她通身的书卷气息,她微微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飘然若仙,仿佛不是凡尘之人,若不是她一身男子的打扮,众人还以为是遇见传说中的“山魅”了。

“诸位缘何拦在下去路?”她的声音低沉,柔柔的,竟有几分雌雄莫辩。

那文士回过神来,上前拱手道:“小生赵显之,今日陪家主上山求见梧桐崖主,适才见兄台也是往山门方向而去,便想问兄台是否愿意结伴而行。”

那婢女撇撇嘴,心道:这哪是邀人同行的做派。

“谢谢兄台好意,栖梧并不会骑马。”她婉言谢绝,除却骑马她不认为他们有任何一路同行的必要。

“呃!你这小子怎么那么不知好歹,你一个大老爷们是打算扒在你那丫鬟身上不下来了是吧!好手好脚的也不知羞臊!”

“你这大胡子好生无理,我家公子……”婢女气极正想反驳,却想起公子的腿疾何须让外人知道,便改口道:“我就愿意背着我家公子你管得着吗?!”

“哎呀!倒成本将军多管闲事了?”金戈气笑,这丫头是听不出他在为她抱不平吗?!

“我带公子一程如何?”一直冷眼旁观的为首男子策马上前说道。

此时那栖梧公子才认认真真的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玄黑的大氅上已沾满了霜雪,也不知是不是这些霜雪的缘故,还是他脸上那狰狞的鬼面实在吓人,这人的身上便好似自带一股子寒意,让人难以靠近。

“在下栖梧,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面对对方的笑魇如花,楚尧蹙下眉头。“你唤我阿尧便是。”

身后三人暗暗惊心,主公自报表字就算了,竟然让这么个刚刚见面的男子直呼其名,那放在秦国可是大不敬的死罪!

“阿尧?”栖梧并没有错过那三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感情这称呼对她来说还是“殊荣”呢。

她不是一个爱与人打交道的,可眼前这人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那阿尧便唤我十三吧!”

“十三”她前世的名字,如今也只有师父这般唤她。

“那十三可愿意与我一同回山门。”这名字显然随性许多,一听便是家人为他取的乳名。

既然互通了姓名,栖梧自然不好拒绝与他。

“十三腿脚不便,不知可容我侧坐。”她依旧笑容如初,好似她所说的腿疾跟她一点关系也无。

那三人闻言才知如此风姿绰约之人为何会让一个女子将“他”背在身后,果然是人无完人,不禁令人唏嘘。

“上来!”他伸出一臂,示意她就着他的手上马。

栖梧浅笑刚想搭上手,却被那婢女唤住。

“公子!……如此不好!”婢女欲言又止,心中却是焦急万分。公子虽长年做男装打扮,却是真真切切的女儿身,崖主也说过,公子最后还是要嫁人的,如此与陌生的男子同坐一马,终归是不好啊!

“阿蛮乖,君子坦荡荡,又何须拘泥于这些。”她安抚小兽一般抚了抚阿蛮的发顶。

楚尧轻咳了一声,栖梧以为他是有些不耐烦了。

吁了口气,栖梧搭上那双大手,感觉身子被轻轻一拽,便已坐在他的身前。

“你太轻了。”那人在她耳畔说道。

栖梧抬首看他,不知这话何意。

见他直视前方并无为之解惑的意思,栖梧也只道是自己多心,兴许不过是人家随口一说罢了。

楚尧手拉缰绳,便好似将她环护在怀中。栖梧遥记得上一次这般坐在马前,还是前世的时候。

前世……那个令人厌恶的末世,能让她想要忆起的也唯有大哥了,前世他知道她不喜看到萎缩到丑陋不堪的双腿,便为她寻来各式各样的公主裙,蓬松的裙摆遮住了她的丑陋;他为她寻来在末世已经濒临灭绝的马匹,为的只是让她体验一番奔跑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若不是父亲的存在她估计会被他宠成真正的公主。

她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因为有他,而她却亏欠他良多,包括她的死亡……

“十三在想念谁?”

栖梧一怔,她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她以为唯有大哥才能将她看透,原来并不然。

“这天好冷啊!”她岔开话题,显然并不想回答。

楚尧不再说话,只是默声将她向自己怀里揽了揽。

栖梧惊奇的发现他臂膀间的方寸之地,竟给她如同大哥的感觉,她忍不住软下背脊靠在他身上,果然同记忆中一样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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