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子突然把我叫住了,我有些神经质地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蛮子指了指远处,问我:“你看,那边是是不是钱少爷和大咖?”
“啊?”我被蛮子的话吸引了,于是顺着他的方向就看了过去,果然在远处看到了两个人影,我的视力相对不错,远远地看上去还真的有点像他们两个。我自言自语道:“好像是他们两个,他们在干嘛呢?”
蛮子又问:“吴少爷,你不是一直都好奇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呢么?要不咱们干脆过去看看得了?”
我虽然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我和起子、钱宇是自己人,不应该对他们两个有过多的猜忌,可是我必须又要承认的是蛮子的话确实充满了吸引力。我没有猜忌他们两个,我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我看着蛮子,蛮子也在看着我,我们两个会心一笑,这就基本达成了共识了。此刻的我全然忘记了刚刚我还因为两个蛮子的出现而感到的困惑,完完全全被远处的起子和钱宇所吸引了,我隐隐地擦觉到了一些不对,可仍然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蛮子在前面开路,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身体的疼痛似乎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我不知道我跟着蛮子走了多远,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地方竟然这么大,我们走了这么远还没有到头,远远看去还有很大的空间。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能感觉到自己好像被鬼迷了心窍,可就是停不下来脚步。
我们又走了很远,我渐渐地觉得不对劲了,我赶紧叫住蛮子:“不对,蛮子,等等!”
可此时的蛮子完全没有了往日里对我的恭敬,根本就不理我,还是径直往前走。我立刻停了下来,说道:“我不走了,这他妈不对劲,你到底要把我带哪去?”
蛮子这才停了下来,回过头的他让我大吃一惊,脸还是蛮子的脸,可是表情却让我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而陌生的背后,则是恐惧,这一路以来我经历了很多让我惊心动魄的事情,可是全都没有此时蛮子的表情来得过瘾。
我的身子一下子就被冷汗给浸湿了,我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你不是蛮子!”
眼前的这个“蛮子”还是用那个让我毛骨悚然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我就是蛮子呀!吴少爷,我是来帮你的,你跟我走吧!”
“不!你不是蛮子,蛮子他妈的不会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那你说我是谁呀?吴少爷?嘿嘿......”他的笑声让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嘴都张不开了。他笑过之后对我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女巫肖古么?我带你去呀!走呀!跟我走吧!你马上就要解脱了!”
我的内心在抗拒,可是身体根本就不受控制地跟着他继续往前走了去,我心里突然想起了一首《凉凉》,我想可能我要交代这了。我又跟着他走了不知道多远,我已经快要麻木了,起初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到了现在只是希望快点结束。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真的太他妈难受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闭上了眼睛,反正睁着也是无谓的挣扎。
我已经万念俱灰了,在这一刻我除了等死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想我在临死前的这份坦然应该没给吴家丢人。我开始慢慢地回忆我过往的二十多年,无数的人就好像电影一样在我的脑袋又过了一遍,有人让我哭、有人让我笑、有人让我愤怒。然而到了现在,他们对于我来说就只有一种情绪,那就是不舍!
老子真的他妈的还想向天再借500年!
我的耳朵突然传过了一阵风生,很悦耳的一阵风声,让我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与之一起传来的是一声惨叫,我基本可以断定是前面不远处的那个假蛮子的位置,不过这声惨叫更像是动物的哀嚎,反正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厉来。
脚步停下来了,刚刚不知道去了哪里的疲倦回来了。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起子那把乌金短刀直直地插在地上,然而并没有看到什么血迹,所以我不能确定刚才的那声哀嚎是从哪里传过来的。我一扭头就看见了起子,那张熟悉的冷漠的脸竟然让我感受到了温暖。
我傻逼地问了一句:“是你救了我?还是咱们现在都挂了?”
起子面无表情地说:“我救了你,咱们谁都没死!”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对起子说了一句特别肉麻的话:“有你真好!”说完之后我就脑袋一沉,然后就没有了知觉,只是在我快要睡去之前,好像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我依然还在刚才休息的大石头上,原来这半天我哪也没去!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睁开眼睛的我被吓坏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只记得我昏迷之前好像是在山谷里。我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看起来好像是病房,我在医院了?
我身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他醒了,快点告诉钱少爷他们吧!”
“钱少爷?”我自言自语道:“她说的是钱宇吧?我现在在钱家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着,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齐斌的声音:“卧槽,你真醒了!”
往门口一看,果然站着的是齐斌,还是那个欠揍的样子,不过现在看着我却觉得特别的亲切。我笑着问道:“怎么?你很意外么?”
齐斌也笑了:“那是,我寻思您这少爷的身子骨,不得睡个十天半个月的呀?”
“那我睡了几天?”
说这话齐斌已经走到了床前,对我说道:“两天!”
“咱们是在哪了?”
“钱家?”
齐斌点头道:“没错!看来你还不傻,但是我跟你说,像你这种职业晕倒人士真的不行,错过了太多东西了!你知道钱家人怎么救咱们的么?无人机、直升机、卧槽!全他妈是高科技呀!我想明白了,钱老太爷那就是我的人生目标呀!”
我笑着骂道:“你他妈快别做梦了!你难道不知道东北钱家是什么角色?”
齐斌看着我,很严肃地说道:“人要有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还是熟悉的他,还是熟悉的味道,看来我真的获救了,正在我感慨劫后余生的时候,小叔走了进来。我起初只是听到门口有人,然后顺着声音就看了过去,正好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
“醒了......”小叔问道。这不是我小叔以往的状态,平日里小叔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浪子,很难在他的脸上看到烦恼。我点点头:“刚醒......”
我和小叔曾经一度是忘年交一样的存在,他就比我大十几岁,平日里根本没有叔叔的样子,那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是无话不谈的那种关系。可是到了如今,我想和他找个话题,竟然发现根本找不到。
齐斌打断了我和小叔的对视,说道:“那啥,少爷,既然你也醒了,那我就放心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得告辞了!”
我没有挽留齐斌,他本来就不是这里的,而且他背后的故事我想也不会少,我只是淡淡地说道:“等我伤好了,去北京找你!”
齐斌一笑:“没问题!斌爷请你吃烤鸭!”
齐斌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小叔,我感觉到了一股沉寂,就是人们总说的那种死一般的沉寂。我们两个不知道对视了多久,我想他和我一样,也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可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
“爷爷奶奶?”我打破了沉寂。
小叔摇摇头:“还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