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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贫穷和富有(5)

到2013年,不稳定国家的贫困人口数量已经超越稳定国家的贫困人口数量。稳定国家的贫困人口数量正在逐年减少,其中经济发展起到的帮助作用最大,而不稳定国家的局势则恰恰相反。在不稳定的国家中,贫困人口数量正在增加,冲突、糟糕的政策和治理不善使得经济无法正常发展,进一步导致了贫困人口数量的增加。如果产出增加,获得的产值大部分却被权力集团占有,整个国家都会被腐败堕落搞得意志消沉。我们无法自欺欺人,一个由流氓领导的国家,怎么可能朝好的方向发展。

在这些国家中,虽然面临着全方位的考验,却很难找到出路。尽管如此,也不要心灰意冷,因为无论多么困难的问题,将来都会得到解决。稳定的社会应该可以自己解决。中国和波兰无须他人帮助,通过自己的努力就能消除贫穷。波兰还有1/6人口处在贫困之中,波兰人不应该再为此感到羞耻。我并不是说大家应该变得无耻,也不是说应该放任贫穷置之不理,只有新自由主义者才会这么想,通过调整贫困的定义和标准这种作假的方式也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但是通过完善体制,借助公共资金为穷困人口提供专业的支持,帮助他们找到出路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从长远来看——之所以要从长远来看,是因为贫困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问题——要耗费很多精力,公共服务、就业指导、卫生保健等方面的帮助和支持都要跟上。将来只有针对市场需求提高贫困人口的就业能力,才能对抗贫困,除此之外没有捷径。所有国家都应该这么办。

稳定的社会和经济体想要消除贫困,就要依靠两方面的政策相互作用:不仅要尽可能地增加真实收入,还要调整分配制度,平衡贫富差距。有些国家收入分配已经相对均衡,比如瑞典。如果无法达到瑞典的标准,还可以进行二次分配,也就是通过税收、收入转移和预算支出进行再分配。

首先,我们要通过相关机构标准和法规提高储蓄和积累速率,资本市场和银行方面要通过对金融中介服务进行有效管理,保持经济的理性增长。这里的“保持”并非要限制对成果的渴望也不是要限制各种可能性。但是,当产出增长会进一步拉大收入差距时,我们更应该要倍加谨慎才行。

其次,我们必须要完善再分配政策,可以采取强制税收,适当分配人类资本和社会投资的开支。财政和社会政策的相互结合,能快速提升贫困家庭的收入和消费水平。将来,无论是刚果还是中国或美国,世界各地都应该推行这项措施。资本收入应该结合工作所得和通过再分配实现的积累,这是累进税制的基本原则。

亚当·斯密对累进税的态度是正确的,这是新自由主义者和自由意志主义者们想要极力遮掩的。亚当·斯密写到:富人们为了浮华和虚荣的生活花费大笔的金钱。他们的房子装饰华丽,为了满足自己对奢侈品的追求和虚荣心,他们会选择最昂贵的商品。因此,应该增加对富人的征税,这样也许能降低这种不合理的不平等状况。让富人多承担公共开支没有什么不合理的,不仅因为他们收入丰厚,而且按收入比例来看理应如此。”

有个美国亿万富翁一时心绪来潮,说了句大实话,他说国家对他征收的税率比他的秘书还低。美国总统听到这句话马上抓住机会说,这正是现代经济的荒诞之处,他的竞选对手,在资本市场投机中获得了30倍的高利润,只支付了1/3的较低税率。所有这些国家(好在本就为数不多)选择退出所谓的平税陷阱。一方面,因为平税制度会拉大收入不平等水平;另一方面,这种制度还会降低用来维持社会运作、保持经济持续增长的公共资金。

当稳定的国家和富裕国家着手消除贫困时,靠自己的能力就能降低贫困人口数量。但是,受冲突影响的脆弱国家以及脆弱和衰败的中等收入国家,需要外力介入才能实现。对高度发达国家的援助至少要达到国内生产总值的0.7%才能见效。包括最富有、最重要的美国在内的一些国家,由于社会态度扭曲、道德崩溃,让很多人坚持顽固的价值观一意孤行,使得局面越发艰难。如果找个美国人,问他最该消减的开销是什么,他一定会说“对外援助”。很多人这么说是因为物质,他们根本不知道美国在这个项目上的开支其实很低,只占国内生产总值 的0.2%,即便削减掉所有相关开支,几乎对国家债务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大多数人都认为贫穷和饥饿是别人的事,不应该浪费本国的钱管闲事。他们居然不明白帮助别人就等于帮助自己的道理。由此可见,新自由资本主义的价值观与社会市场经济定向存在一定差异。

未来的援助必须要有针对性。失败的援助行为并不少见,不当的援助不仅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还会让富裕国家在帮助他人的时候持消极态度。经济合作组织召集了来自各个政府和非政府组织的多领域专家开展开发援助工作,受援国的官僚主义和领导人也是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有些人试图查明教育资金的去向,结果发现,如果给巴基斯坦学校1美元,他们真正能用于教育发展的资金原来只有17美分。发展援助变成了资助方和受助方发财的机会。援助已经变成一项产业,所谓实施帮助的人比受助人获得的利益还要高。

如果我们认为非洲的刚果、埃塞俄比亚,或美洲的海地、巴拉圭等国,能靠自己的力量摆脱贫困,无疑是自欺欺人。他们怎么可能靠自己完成这么高难度的任务。必须有别人拉他们一把,在消除贫困方面多多努力,将来才可能找到出路。所谓的拉一把,包括投资当地的人类资本累积、基础设施建设,强化经济机构的能力。当然,当地必须调整政策接受外部的监测和审计,原因很简单,既然你在花别人的钱,这钱要怎么花,就不可能完全自己说了算。

消除贫困的大方针是很简单的。如果我们想要帮助自己,必须帮助别人。如果有人想要得到别人的帮助,首先要自救。如果有人对道德问题漠不关心,那是他的事。但是,任何先进国家和富裕国家聪明的消费者、企业家、投资人、政治家,在面对现实和塑造未来的问题上必须抱有务实的态度才行。有的人可能对肯尼亚贫民窟不堪的生活条件无动于衷,对秘鲁棚户区忍饥挨饿的儿童漠不关心,但是,这些人还是或多或少会关心世界的可持续发展吧。

世界的可持续发展,不仅关系到传统的国内经济,也关系到全球经济,极度的收入不平等会对经济增长产生负面影响。现在状况主要是因为人们更多关注分配问题可能引发的冲突,但是对于经济扩张、增长和发展方面并没有采取相应的创造性措施。大学生不去听课,有工作的人不去工作,而是受一些知识分子或政客们的鼓动,举行集会,上街游行;不去为了未来的发展展开生产劳动,天天琢磨着开会讨论发生了什么以及如何在愤怒的潮流中保全自己。印度、匈牙利、菲律宾和俄罗斯到处都是这种情形。如果我们想在未来有所收获,就老老实实回家劳作去,经济增长我们才能获得巨大收益,我们也应该注意别的地方发生的变化。因为所谓的别的地方跟我们也是一体的。所有穷困的人,不管是身边的还是远方的,我们都是一体的。

我们面临的问题越来越严峻,但是如果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也会带来更大的意义,更多希望。虽然我们还没有掌握解决问题的公式,而且从本质上来讲,这也不是简单的数学运算能解决的问题,但是我们却能通过政治手段解决。在对抗贫穷的问题上人们面临着无数挑战,政治经济学问题就是其中最典型的例子,我们解决贫困问题的时候无法绕过分配问题。哪里有冲突,哪里就有利益争夺,这时就要靠政策和政治来解决。面向未来,我们会发现,我们看得越远,牵涉的利益冲突反而越少。从长远来看,我们都会死,凯恩斯这句话说得真是千真万确。虽然早晚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稍微放眼未来,我们会发现,人类之间存在很多共同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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