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的街道并没有想象中那样与众不同,和他们的A市一样高楼大厦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树木成荫。
於晏清和陈时走在阿辉和那个姑娘后面,一边走一边张望着,感受新鲜的空气。
一切好像是一样的,一切又好像都变了个样。
陈时想起了远在A市的妈妈,不知道该急成什么样,走的那天,於晏清用一根铁丝开了她家的俩道门,匆匆忙忙下,陈时还是手写了一张字条放在了餐桌上,希望妈妈能原谅自己的不告而别和固执倔强吧。
走了些路,他们过了一个转角见到了那家民谣酒馆。
酒馆外观看来是个木质的小屋子,门口种着一颗粗壮的梧桐树,酒馆的屋檐上俩边各挂了一盏琉璃灯,黄澄澄的灯光别样的风情。
陈时感到很新奇,四个人前后进了酒馆,白日酒馆里的人不多,只有几个服务员还在打扫着酒馆,为了晚上的开业做准备。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络腮胡,浓眉大眼。
“你们是不是昨天给我打电话的?”
他就是这家民谣酒馆的老板。
阿辉热情的说:“对,就是我们,我和...”他把身后的於晏清也拉到了前面,“这个小伙子想找个兼职,在这唱唱歌。”
老板看了看他们,问:“这小伙子年纪看着挺小,多大了?”
於晏清从口袋里取出一张身份证,递了过去,说:“已经二十了。”
老板接过来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於晏清的脸,说:“你看着倒像是十七八岁的,没想到都二十了。”
於晏清把递过来的身份证又放进了口袋里,拉好拉链,笑着说:“看着比较显小,也没办法。”
老板说:“那你们先过来试试,我看唱的行不行,再考虑考虑。”
他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又看向了身后的陈时和那个姑娘,问:“她们是...”
於晏清说:“哦,朋友。”
老板摆摆手,说:“女朋友嘛,我明白的,走吧。”
於晏清唔了声,回头看了眼陈时,轻声说;“走吧。”
酒馆最前面是一方圆形的台子,上面摆放的乐器倒一个不差,从吉他,贝斯,到架子鼓。
陈时拉了拉於晏清的衣袖,指着角落里的一个奇怪形状的乐器问:“那个像ufo的乐器叫什么啊?”
於晏清哑然失笑,说:“这叫悬鼓,又有一种叫法是手碟,它上下敲击出来的声音是不一样的,上端比较低沉,中央鼓起的敲击起来就很清脆。”
陈时长长的哦了声,老板称赞:“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
於晏清谦逊的笑笑,说:“这不算什么,我听说成都东郊三圣乡里汇集了大量的音乐制作人,诗人和画家,他们才是真的见多识广,知识渊博。”
这话把老板说的高兴了,眼角的皱纹都显露了出来。
“你们先唱唱,会弹吉他吗?”
阿辉和於晏清同时点了点头,老板就一人给了把吉他,让他们挨个表现下。
那是陈时第一次看见於晏清弹着吉他唱着歌,她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孩喜欢追捧那些男明星男歌手了,因为一个长得本身就好看的男生还会弹吉他会唱歌,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俩首歌罢,酒馆老板很是满意,但又说:“我们这其实就差一个歌手了,但俩位唱的又实在不错,很难选择啊。”
见老板手抚着络腮胡,一脸愁闷,陈时说:“老板,其实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啊,总之能让客人听得满意就好,而且...”
她走上前一步,站到於晏清边上,抬手捏住他的下巴,狡黠的笑:“你看,他长得这么好看,肯定能吸引很多小姑娘。”
所有人听完都噗嗤笑了出来。
於晏清握住她的手,低头无奈的说:“你这是出卖我的色相。”
陈时不好意思的笑笑:“这叫合理运用资源。”
酒馆老板也被他们的对话逗得哈哈大笑,爽快的答应了。
后来商议得出的结果是於晏清和阿辉交错着进行表演,一人俩个小时,一场的演出费用的俩百元,於晏清的表演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到十点。
对此,於晏清和陈时已经很感谢了,四个人都很满意的出了酒馆。
於晏清问:“陈时,我先带你去吃一顿好的。”
“可是我们现在身上应该没有太多钱吧。”
於晏清嗯了声,又淡淡的笑了,说:“没事啊,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了,应该够我们生活一个星期了。”
陈时垂头丧气的说:“可是我都不知道能帮忙做些什么,我看有没有什么发传单的兼职去赚点钱。”
於晏清摸摸她头发,安慰着说:“没事啊,本来就是你陪我出来流浪的,我已经很对不起你了。”
陈时还没说话,身后传来阿辉醇厚的声音。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
於晏清回头说:“你们打算还在旅社住吗?”
阿辉看了看他旁边的姑娘,说:“不了吧,第一天来是太晚了才将就着睡,阿楠不喜欢那儿,我们打算等会去找个酒店住。”
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於晏清和陈时早就猜出个大概,只是礼貌性的问了问。
“你们俩还打算睡那儿吗?”阿辉大吃一惊。
那个姑娘确实突然冷冷的笑,接着说:“怎么能让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睡那儿呢?”
於晏清握着陈时的手攥紧了些,陈时笑笑,说:“我们还有些事,就先走了,阿辉大哥,回头见。”
阿辉表情也有些尴尬,见有个台阶下也热情的挥了挥手:“好的,那回头见。”
俩个人闷声走在宽敞的大道上,於晏清突然说:“要不我们也去找个酒店住吧?”
“不用啦,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於晏清还是觉得不太舒服,说:“可是...”
陈时忙打断他的话,说:“哎,你不是说要请我吃好吃的吗,喏,我要那个。”
於晏清顺着她手指过去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个推着老旧自行车卖冰糖葫芦的大爷。
於晏清低头看陈时,陈时抿着嘴冲他笑着,眯起眼睛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要吃那个,其他的都不要。”
於晏清嗯了声,走过去,陈时在后面又说:“买一根就好了。”
於晏清付完钱走过去,把冰糖葫芦递给陈时:“真搞不懂,为什么你喜欢吃这个,明明都是小孩子喜欢吃的。”
陈时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袋,哼了声:“我喜欢吃怎么了。”她又想到什么,犹豫着说:“於晏清,你是不是还没...吃过冰糖葫芦啊?”
於晏清一愣,忙辩解:“怎么可能没吃过,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陈时把冰糖葫芦举高些送到他嘴边:“那第一个你吃。”
於晏清看着红润鲜艳的糖葫芦又看了看陈时。
“吃吧,没事的,还有好多个呢。”
於晏清这才一口咬了下去,直接把整个果子都咬了下来。
“唔。”他的表情纠结了起来,嚼了嚼,吐出几颗籽,喃喃道:“这冰糖葫芦怎么还有籽啊,差点就吞下去了。”
突然安静起来,他一瞥看到陈时小口咬着冰糖葫芦,笑的像个小狐狸般的瞅着他。
於晏清轻轻咳了俩声,偏过脸,不看她。
陈时努力憋住笑意,於晏清为了转移话题又说:“马上就十二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陈时脑海里灵光一闪,激动的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去了一家店,东西超级好吃而且也不贵,我们去那儿吃吧。”
於晏清歪着脑袋看她,说:“可以啊,走吧,你带路。”
“可是...我也不认得路啊。”
俩人头顶上一排乌鸦哇哇的飞过。
“不过没事我们可以去问路人,我还记得大概在哪儿。”
於晏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为了吃一顿饭跟个傻子后面走了接近俩个小时的路。
估计被陈时拉住问的人应该也崩溃了。
陈时:“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知道一家饭店吗?”
路人:“什么饭店?”
陈时:“嗯...就是在街上,然后..."
路人:“然后呢?”
陈时:“旁边有个很高的楼。”
路人:“还有更详细的吗,这不好找。”
陈时:“嗯...门口还挂了俩盏大红灯笼。”
路人:“......”
於晏清万万没想到他们跌跌撞撞还真找到了这家在陈时眼里除了饭菜印象几乎成了谜一样的饭店。
坐在饭店里的椅子上,陈时双手捧着水,有些歉意的看着对面同样也在喝水的於晏清。
“我记忆力一向比较...松散。”她是真的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记忆力。
於晏清一手端着杯子,无奈的看着他:“我只是在想以后你去陌生的城市怎么生活?”
陈时没想到他会这样问她,懵了会儿,说:“以后打算就待在A市了,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挺好的。”
看着陈时嘴边浅浅的笑,於晏清垂眸,眼底闪过一丝悲怆,低声说:“这样挺好的,不会让人担心。”
菜终于上来了,俩个人折腾了半天也快饿的不行。
“你看,我推荐的很好吧,三十块钱我们就吃的这么好。”
“嗯,你最棒了。”
“嘿嘿嘿。”
於晏清看陈时喝着鸡蛋花汤,问:“我们下午去哪儿?”
陈时抿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说:“我们去古镇吧,上次来成都就想去,结果一直没时间。”
坐在去落带古镇的公交车上,他们坐成一排,透明的玻璃窗拉开一道缝隙,有清爽的风吹进他们的脖颈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