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凤九幽再三叮嘱若初一定要好好伺候慕倾雪,千万注意别碰着她的手,也别沾了水。
若初都能一字不漏地背出他的台词了,头一次见他这么多话,原来只是因为太在乎。
凤九幽还是不放心,又命春梅和秋菊一起伺候慕倾雪沐浴,只恨不得自己亲自进去了……
三个婢女对视一眼,都很无语,又很是羡慕,九殿下竟如此在乎皇妃。
一个女人,一生能得一人倾心相待,何其弥足珍贵。
一辈子,只愿得此一人心,足矣。
凤子衿和凤隐对视一眼:习惯就好!
慕倾雪却是尴尬不已,她只是烫伤了手,九皇叔用得着这般草木皆兵吗?
不过,想起曾经他们在宫中……他也是一样的紧张她,可以说是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
比如,刚开始有宫女因慕倾雪并非公主出身,有些怠慢她,被凤九幽下令杖毙了,从此宫女们不敢再怠慢。
比如,小公主们曾欺负她,凤九幽将几个公主关在小黑屋里惩罚她们,吓得小公主们再也不敢欺负她了。
比如,那年她被人推倒,磕破了额头,凤九幽气的差点剁了慕吟霜和慕吟秋的手。
比如,她嫌宫里烦闷,他会偷偷带她出去玩,结果独自一人承担凤后的处罚,但还是会寻机会再带她出去。
比如,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收集当地的稀奇玩意儿,只为逗她开心。
比如,他会记得她的每一句话,知道她向往外面的世界,甘愿舍下一切,只为陪她一起……
最终,他竟为了她,自残双腿……这是她最无法接受的。
她一直依赖他成了习惯,却不知他对自己,原来已不是喜爱,而是深爱。
是她明白的太晚?还是他爱的太委婉?
也许只是因为,生不逢时……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做到,可是,她不能再拖累他任何,也不能要求他任何……
泪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房门开,婢女们立刻退下。
凤九幽焦急地进来查看她的手,生怕婢女们不小心沾水或碰破了。
“女孩子的肌肤马虎不得,倘若留下印痕就不好了!”凤九幽清浅一笑,如梨花初绽,清尘绝色。
“九皇叔……”慕倾雪突然蹲下身,扶着他的腿,将头枕在他的膝上,三千丝笼罩了整个背部,夹带着沐浴后的芬芳。
凤九幽微一愣,抬手轻抚上她的青丝,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她喜欢倚着他听他讲故事,喜欢他哄着她睡觉……
微光的烛光渲染着旧日的色泽,仿佛他们一直都如此,被时间定格于此。
她知道,即便留疤了,他也不会嫌弃她,就像她已经嫁过人,还生过别人的孩子,他仍然没有嫌弃过她一样。
可是,他不介意,她介意啊……
凤九幽知道慕倾雪在意的是什么,没关系,他可以等。
哪怕是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待她敞开心扉,他也愿意。
只是,她必须留在自己身边,因为他再也不放心别人。
或许这样很自私,但他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他觉得,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爱她,所以,这一次,他想亲自给她幸福。
二人皆无言,只静静地感受着难能可贵的好时光。
“丫头是打算蹲在地上睡吗?”不知过了多久,凤九幽率先打破了沉静。
“嗯?”慕倾雪真的差点就睡着了,慌忙起身。
“啊……”慕倾雪蹲着太久,双腿发麻站不稳,直接往凤九幽身上扑去。
凤九幽接住她,嘴角微勾,戏虐道:“丫头这是对我投怀送抱吗?”
慕倾雪小脸立即飞上两朵红霞,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这么不正经了?
凤九幽搂住她的纤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似怕她会起身离开。
慕倾雪莞尔一笑,眸光一片狡黠,一双藕臂直接勾住了凤九幽的脖子,娇柔道:“是呢,听说九皇叔不近女色,所以想试试是否真的能坐怀不乱!”
“唔……那是对别人,倘若是丫头,本王直接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凤九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道。
慕倾雪的脸红的都能滴出血来了,咬唇轻笑,娇羞不已。
这样的她,较之平时,多了几分妩媚。
“如何?不知美人可接受本王?”凤九幽趁热打铁,不放过任何机会。
“九皇叔难道不知,本皇妃是有夫之妇?”慕倾雪怒嗔道。
凤九幽眸光一闪而逝过肃冷,转瞬即逝,面上又是笑如梨花,柔声道:“本王不介意!”
“我还生过孩子呢!”慕倾雪软声补充道。
“本王不介意!”凤九幽再次答道。
慕倾雪微一怔,虽然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可是,仍让她不知所措。
“九皇叔……”慕倾雪忐忑地唤道。
“叫九幽!”凤九幽纠正道。
“九幽……唔……”慕倾雪才唤他,唇就被他吻住了,身子一僵,却没有舍得推开他。
温柔缱绻的一吻,让他对她更是欲罢不能,可是,终究还是忍住了,他不想吓到她。
翌日朝堂上,兵部尚书崔健果然上奏参了长孙皇妃一本,当即和他交好的大臣就纷纷附议,还有支持太子一 党的大臣,均认为长孙皇妃的行为越来越荒唐,不配为长孙皇妃。
其实凤帝当时就已知晓,只是小女儿之间的把戏,因慕倾雪命人当众扒了侧妃的喜袍,才闹得不可开交,心知崔健是为女报复。
凤帝正襟危坐,待朝堂争议到激烈时,只平静问一句:“长孙皇妃何故当众扒了崔侧妃的衣裳?”
倘若真是妒忌,昨日一同拜堂的有四位侧妃,为何只针对崔侧妃?还不是因为崔侧妃自己不安本分,不守礼仪,冒犯长孙皇妃在前?长孙皇妃教训或惩罚也是她自找的。
“慕倾雪是子翔的嫡妻,这一点不可改变,即便将来子翔封号有变,慕倾雪嫡妻的位份依旧不会变!”凤帝晦暗幽深道。
朝堂刹那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凤帝这意思,是欲立长孙殿下为储君吗?而慕倾雪则会成为太子妃?将来还会为后?
大臣们早知帝后宠爱慕倾雪,不想竟已内定为下任皇后。
如此,昨日长孙皇妃没有当场处死崔侧妃已是算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