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秋将赵淮玉易容,是因为担心赵淮玉与年轻时的赵德君有些相像,会让王笙有所怀疑。
此番赵淮玉不止变了模样,春秋老人还早已派人为赵淮玉安排好有关于赵淮玉的消息。
于是不出三日,在平昌城安顿好的王笙便打听到了赵淮玉的消息。
前来回信的探兵说:“定国公,已经打听到三天前那名男子的消息了,此人名叫玉槐,是有名的高人春秋老人的高徒。”
王笙眉宇间染上欢喜,酣畅的笑道:“玉槐先生现在何处?”
探兵道:“听说玉槐先生喜好云游四海,且总是行侠仗义,现下还未回到春秋庄园里。”
“听庄园中的弟子说,两三日之后,玉槐先生也许会回去。”
王笙敛眸,全神贯注地凝望着屋外的白梅,忽然匆忙起身,招呼王浩方和另外几个副将:“我们现在就启程,到春秋庄园去。”
王浩方自然是不喜欢王笙如此礼贤下士,亲自去请一介寒士,却又不能将自己的不满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因而王浩方想了想,向王笙请缨:“定国公稍安勿躁,春秋庄园就在京都以外几十里地,袁良刚回京都,正恼怒于上回交战无果,定国公亲自前去恐怕会有危险。”
“要不这样,我先到春秋庄园去等候玉槐先生,如若没有危险,我再差人请定国公前去。”
王笙听后,陷入短暂的思量,末了还是点了点头,叮嘱道:“你若见到玉槐先生,定要告诉先生我求贤若渴之心。”
说完,王笙立马找来纸笔,极为用心地写了一封信,又备了好些礼品,嘱托王浩方带给玉槐。
王浩方心中愤懑,却要做出一副欣然前往的姿态。
半日之后,王浩方寻了一条小路,掩人耳目地赶往京都的方向。
途中,随行的小将问起王浩方:“此去春秋庄园路途艰险,将军为何还要向定国公请命,独自前往春秋庄园?”
王浩方含恨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我是去请这狗屁玉槐先生的?我亲自过来,是为了杀他以除后患!”
那小将迷茫得很,皱着眉头问:“将军的意思是?”
王浩方面露凶狠,一双眼中妒火狂烧:“这个玉槐来路不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定国公身边,想必一定有所企图!”
一旁的小将天真的说了实话:“想必玉槐先生是看了定国公的求贤令,所以特来投诚。”
王浩方恶狠狠的瞪了小将一眼:“文人向来一肚子坏水,我们武将难免被这样的人加害!”
“如今定国公只是见了此人一面,便对他如此厚待,可想而知此人并不单纯!这种人早日除了,对大家都好。”
小将张了张嘴,终于明白王浩方是因为嫉妒玉槐,所以要杀他。
与此同时,赵淮玉和望秋正在京都转悠,望秋出门时特意换了一身男装,笑呵呵的站在赵淮玉跟前。
赵淮玉皱了皱眉:“你不是不喜欢男儿打扮吗?还想让我把你叫成小兄弟啊?”
望秋勾起唇角,俏皮的笑了笑:“淮玉兄叫我小兄弟,听起来倒是悦耳,不过今日我这身打扮,是为了去一个地方。”
她说这话时,笑容灵动善良,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含了浅浅的情愫,令人看了,不禁心念一动。
赵淮玉在下一刻便反应过来,望秋说的地方是“千里醉仙。”
望秋心细如发,岂会察觉不到赵淮玉对弟弟的思念,十几年不曾相见,再会时两人都已变了模样,不再相识,也不能相认。
这样的重逢,实在令人心痛。
于是望秋与赵淮玉去了千里醉仙,到了包厢里,只喝酒谈心。
赵淮玉如今面目丑陋,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得很,故而为了低调进入千里醉仙,赵淮玉刻意披散一头墨发,尽量遮住自己的脸。
包厢门微微敞开,赵淮玉和望秋落座席间,可清晰地望见走廊上来往的姑娘,还有端茶送水的小厮。
不一会儿,两个姑娘推开了包厢门,扭着柳腰走向望秋和赵淮玉:“二位公子这么干坐着,不觉得无聊吗?”
赵淮玉脸上一烫,倒是望秋熟稔地拿出两锭银子,分别给了那两个姑娘后,低声道:“我们俩都不喜欢女人,你们出去吧!”
那两个姑娘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拿了银子走出包厢,不满道:“两个死断袖到我们这儿做什么?”
闻言,赵淮玉更是羞赧,抬起头看向望秋:“小兄弟看起来像是常常混入烟花之地,适才反应才会如此敏捷!”
望秋为赵淮玉倒了一杯酒,眼角流露些许揶揄:“大哥过奖了,不过是见过些世面罢了!”
这时,赵淮玉向望秋靠了过去,轻声问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经常瞒着春秋师傅出门玩耍?”
望秋撇了撇嘴:“我家住京都,偶尔总得回趟家吧?”
赵淮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你啊!”
两人相视而笑,不一会儿,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望秋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眼里似有心事。
“淮玉兄,害过你父亲的人,你都会杀了他们吗?”
赵淮玉闲散的目光顿时凛冽如刀:“我不会杀了他们,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闻言,望秋不经意间抖了一抖。
就在这时,包厢外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正是赵景宣在不耐烦的责备走廊上无所事事的姑娘们。
“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到楼下去招呼客人?等着客人为你们端茶送水是吧?”
姑娘们三三两两的下了楼,赵景宣才没劲地伸了个懒腰。
路过赵淮玉和望秋这间包厢时,赵景宣也不知为何,自己会下意识的往包厢里头瞄上一眼。
这轻描淡写的一眼,倒叫他望见了一双十分熟悉的眼睛,那样炯炯有神又透着王者霸气的眼神,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
然而只是匆匆一瞥,赵景宣以为那是自己恍惚间的错觉。
加之下一刻,夏楹又停在他的对面,两手拉着一条丝绢,姿态风情万种之间又不失秋菊般的端庄。
赵景宣吸了一口气,佯装不耐烦道:“站在这儿干嘛?去干活儿啊!”
夏楹神情倨傲,原地不动道:“我来跟你说一声,近日身子不爽,我就不下楼了!”
“谁允许你不下楼了?”赵景宣的咆哮声尚在走廊上回响,夏楹已经自觉地上楼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