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看着机舱外那如雪原般的云层怔怔地出神。
她想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带着简单的行李就来了机场，查了最近的航班到最远的地方。
大理啊，听说那里的景色怡人，或许能排遣一下她此时郁结的心情吧。
奈何伤心的从来都不是刀刃，而是那斩不断理还乱的情丝呀。
世界上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只能对着你的背影说爱你。
哪怕已经知道了结局，可她还是没有办法坦然地接受。
或许彻底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但让她放不下的……太多了。
她也知道这份感情从一开始就不是正常的，但是她并不后悔。
如果没有杨瑞，很可能她现在依然混迹在夜场，说不定……为了赚更多的钱，她也会像雨彤、乐乐一般“下水”了。
“哪怕你身上压着的是一头猪，你不会把他想象成吴彦祖么？”那是乐乐的原话。
丢掉廉耻和底线，眼一闭，腿一劈，用那短暂的生理过程去换成粉嫩嫩的人民币。
但是，现在再看看现在的自己？
没有昼夜颠倒，没有夜夜笙歌，没有醉生梦死，亦没有夜夜胃里的翻江倒海，更不用去曲意逢迎撕掉白日伪装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客人。
或许她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但她不需要再把全部的精力用在美容化妆、讨好那些她并不喜欢的老男人上，而只需要过好自己的生活，正常的生活。
她有三家服装店，就算她现在什么都不做，进货、销售也都有店长店员一手操持，就算她不想着打折促销，每个星期，以前夜场的那些姊妹们也都会过来给她捧场，根本就不愁生意。
如果没有杨瑞，她根本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离开那里。
嗯……曾几何时，她认为什么都不会的她，想要多赚钱就只能从事那种行业。可是，在她的眼界开阔之后却发现，那时的自己想法有多么的幼稚。
她在夜场一个月若是运气好，能赚个三五万。可架不住花销同样大。
而现在，一个月五万只是一个店的收入。
她从未有一刻忘记，如今的这种变化，都是杨瑞带给她的。
菲菲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感情呀。
回想着，俩人第一次的相遇，他的拘谨，他因为羞涩而涨红的脸，想着自己生病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他，那毫不掩饰的焦急，想着他从旁敲侧击到时不时地鼓励自己离开那泥潭，想着他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那真的是一份很好的感情啊，可……最后还是不能专属于她的。
他去见苏晓的家人了，虽然菲菲从未见过她，但她知道那个叫苏晓的女孩一定是非常优秀的吧？
可是，哪怕苏晓再优秀，菲菲也不觉得她能比自己更爱他。
她也知道他是喜欢自己的，可他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将那份感情坦荡地表露出来。
他是个有担当的，有时候她却恨他的担当。
为什么不能多给她一点时间，为什么他就不能更“无耻”一点，哪怕是骗骗她也好，至少，他可以继续在她的身边。
她已经没有什么更多的奢求，只是希望他能在自己身边多驻足那么怕是那么一小会儿啊。
现在那么多的男人都有家室，却依然在外面玩的无所顾忌，他为什么就不能学学那些人呢？为什么非要告诉自己，他要去见苏晓的家人了？
他那么优秀，应该会被认可吧？
那么……是不是他们俩啊的事情就应该定下了？
委屈，不甘，彷徨，无助诸多的情绪交杂在一起，让菲菲的心如刀绞一般。
她认为他是一棵树，自己就愿意做那一根藤。缠绕着他，让他带着自己看更高的风景，而不是一直匍匐在地上看着数不尽的烂泥。
可是，他究竟不是属于她的那棵树啊。
想到这里，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化妆品很贵的，哭花了还得补，多亏啊。”
菲菲眼前是一只修长又好看的右手，拿着一张纸巾，有些愕然又带着羞赧看了它的主人一眼。
那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孩，顶多二十出头的样子，留着利索的寸头，说不上很帅，但脸上却带着如阳光般温和的微笑，脖子上挂着红色的beats耳机，看着菲菲的眼神有些怜惜。
“谢谢。”
接过他递过来的纸巾，菲菲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了。方才的忘情让她连此时正在机舱里的事情也一并忘了，被外人看到自己哭泣，换了谁都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轻轻擦了擦眼角，处于礼貌菲菲对邻座的男孩表示了感谢。
“不客气。”男孩笑笑，却是接着道：“你也是去大理玩的吗？”
“嗯。”菲菲有些心不在焉地应承着。
“这么巧啊，我也是，我叫孙瑞，子小孙，祥瑞的瑞，能认识你吗？”他依然是一脸的微笑，只是眼神中却带着明显的期待。
“……”
菲菲没有搭理他，突然被人搭讪这种事情，她都习以为常了，毕竟她也是个普世审美中的漂亮姑娘，只是她心情有些恶劣，实在没有心情搭理他了，轻轻偏过头，看着窗外，对他的问话假装没有听见。
自讨了个没趣的孙瑞只是微微有些失望，可也没有气馁。
菲菲不理他，并不能浇灭他的热情。
“其实我注意你很久啦，没想到那么幸运能跟你坐在一起呢，你去过大理吗？我在大理上学啊不过马上毕业了……”
孙瑞兀自说着他自己的事情，尽管菲菲不怎么感兴趣，可人就在身边，她不想听也还有些许进了耳朵里。
他是聊城人，在大理上学，之所以在C城登机，是因为他女朋友在C城，嗯……是前女友，因为这次去C城是他被甩了，为了挽回他特意请假从大理飞到C城，奈何结果并不能有任何改变。
他说他也很难受，只是想想即便这样，生活还是要继续啊。不能总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不是么？
太阳每天都会东升西落，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发生任何变化，哭是一天，笑是一天，为什么不让自己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