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如梦初醒,赶紧急促的问道:“是啊是啊,妹妹,我也知道,虽然王全供词中,说出来是有个王爷设计这一切陷害于我,那四个侍卫的死因也查明了。
但我分明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你那样告诉张、戴二人,明日我该如何回禀父皇?是不是你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了?那就赶紧告诉我啊!”
程小七干脆的说道:“我哪里知道!”
“啊?那可如何是好,大话已经吹出去了……”
“是啊小七妹妹,这不是让太子为难么?”
看着大惊失色的两口子,某七真心为他们的智商捉急呀!
“承乾,我告诉你,明日早朝,你只管按照我刚刚跟张戴二位大人讲的那样上奏,至于皇上逼问你幕后真凶,你一口咬定你不知道。
虽然你是真不知道,但却要做出你明明知道,但打死也不说的样子,这分寸你能拿捏好吧?”
“这……这是为何?”
“你是猪啊!”某七不耐烦极了,低声吼道:“这样才能彰显你的高贵品德,反衬设计陷害你的那个皇子的卑劣无耻,你越是不说,越显得你仁慈孝顺!
你一定要记住,即便你父皇逼你,恐吓你,告诉你你若不说,就罢免你的太子之位,甚至囚禁你,砍了你的头,你都做出一副‘宁肯牺牲我一个,也不亏负手足兄弟’的姿态来,一言不发,决不妥协,更不可耍弄心机胡乱攀咬。
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太子之位,而且,还能大大的提高你在大唐君臣心中的高大形象!”
李承乾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心里却没有半点不舒服,他此刻已经全然明白了程小七的良苦用心,知道这样一来,自己果然就成了一个圣人般高大的太子。
至于刚刚心里还隐隐存在借此机会,在父皇逼迫之下,顺势讲出一个自己觉得威胁最大的弟弟出来……那心思简直是太拿不上台面了,而且极其容易引发被攀咬出来的弟弟的疯狂反扑,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弄巧成拙。
还是这丫头想的法子万无一失啊!
朵朵啊朵朵,你能为我.操心操到如此地步,真是让我李承乾万死难报你的情意,此生能遇到你,跟你相知相爱,真真是我李承乾最大的福分了!
程小七看李承乾这下是真明白了,就跳起来急急的说道:“承乾,你这个东宫的防卫,说难听点就是八面跑风的菜市场,无论是谁都能塞进来一两个密探,今晚之事绝对瞒不过皇上皇后,就连暗中主使之人也必然会知道,故而,善后应对措施半点都马虎不得。”
李承乾苦笑叹息道:“我能怎么办?他们送给我仆役的时候,即便明知道他们不安好心,我也无法拒绝,否则岂不是显得我真有不能让人知道的什么图谋么?妹妹说该怎么办吧,为兄言听计从。”
苏瑾苦涩的看着智珠在握般的程小七,再看看对程小七言听计从的李承乾,明白在这种大事情上,自己丝毫起不了作用,更无法在丈夫陷入绝境的时候,如同程小七这样想出起死回生的绝妙计策来,只能黯然地退后几步,替他们泡了一壶热茶,默默地听两个人洽谈。
程小七此刻真的没工夫顾忌苏瑾的想法,她知道此事绝对不会简单结束,沉思良久说道:“今晚我在东宫参与此事人尽皆知,明日不单是你,皇上肯定也会召见我的,询问我既然那四个人没有进得了程家,我如何知晓内中详情的,故而,我必须跟父亲或者哥哥取得联系,串通一下口供才行。
但此刻宫门已经关闭,城中也已经戒严,只怕是难以出去,若是明早开宫门再联络,官员已经上朝,只怕时间来不及了……”
李承乾皱起眉头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咦,我想起来了,我下朝的时候,看到处默带着左武卫的军士进宫换防,看起来今晚恰好轮到他们在宫里当值,我这就派人叫他过来一同商议。”
程小七眉开眼笑:“哈哈哈,看起来还真是吉星高照。我正愁杀人罪过如何洗清呢,偏偏你那个幕后主使的土狗弟弟,就找了个精通杀人无形的高手灭口,刚刚好给我做了替罪羊。
现在需要串口供,我哥哥就在宫内当值,也不知道是我福气大呢,还是你福气大!”
苏瑾一听程小七坦诚说出那四个侍卫竟然是她杀的,心里一震,用震惊的眼神偷偷看着程小七,一种莫名的惊惧升起来,对程小七的防备之心更加浓郁,也把这件事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李承乾却认真的说道:“为兄自从马失前蹄成了残疾,父皇看到我就讨厌,好运气就远离我而去了,肯定是妹妹洪福齐天,连带的为兄也化险为夷了。”
程小七赶紧两只手乱摇:“得得得,打住打住,再说下去就是互相吹嘘了,肉麻兮兮的,这时候可没功夫弄这个!
我说,既然你知道我哥在何处当值,赶紧派人去通知他一声,可别让他来东宫,否则真的也成假的了。
你派人告诉我哥,让他去一处你认为很稳妥的地方等我,但绝不能是东宫之内。
安排好以后你就跟苏瑾姐姐安心睡觉去,你们俩今晚绝对不可再露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李承乾思索了一下说道:“御书房后面,有一处听竹轩,乃是父皇在御书房批阅奏章的时候,我方便随时伺候常呆的地方,很是幽静,夜晚也没有上夜当值的太监,我让人通知处默去那里找你,等下再派人送你过去就是。”
程小七看看屋里摆的沙漏点头道:“那最好,现在已经是亥时末刻(22点45分),你让我哥子正时分(零点整)到那里等我吧。”
商议妥当,李承乾就派心腹去通知程处默了,也给程小七安排了一个他自认为信得过的宫女,到时候陪她去听竹轩。
程小七赶李承乾两口子去睡了,自己默默地坐在房间里,把前前后后多次推衍,生恐漏下什么环节,导致明天在大殿上功亏一篑。
程处默今晚果然是在宫内当值,他把手下士兵都安置妥当哨位后,就带着两个亲卫四处巡查,走到乾坤殿前面广场的时候,一个太监急匆匆跑过来,冲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物件。
灯光下看的清楚明白,这东西乃是李承乾随身悬挂的玉佩,程处默让两个亲卫站在广场等着,自己赶紧随这个太监转到乾坤殿墙角,默默地看着这个人。
“程校尉,太子命奴才传话,令妹今晚留宿东宫,但偶然间身体不适,她说治疗的药物在您身上,让您子时两刻(23点30分)到御书房后面的听竹轩等她,把药物给她送去。”
程处默听的斗大如斗,小七住在宫里这她知道,但这妮子啥时候把治病的药物交给他随身携带了?而且还怪怪的让承乾派人传话?
不过,程处默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承乾绝不会无故骗他,这可是在宫里,今天白天承乾倒霉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没准,这还真是小七那丫头有急事要找他,才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
“好吧,我会按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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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公主李琦芳龄15,正如同小荷才露,丁香初绽,已经苗条秀美,初露风姿,也正是少女怀春的豆蔻年华。
她住在皇宫东南角,这里一连串相隔不远的院子,里面都是统一的两层木楼,乃是李唐未出嫁的公主居住的区域。
李琦就住在弄梅小轩里,虽然天色已晚,但她并没有睡觉,而是端着小脸,坐在妆台前想心事。
宫女梅儿笑嘻嘻说道:“公主,您是不是又在想程校尉?”
自从上次在程家听程小七讲评书见过程处默后,李琦的一片芳心,就念兹在兹的系在他身上,回宫后依旧念念不忘,贴身宫女自然是知道的。
女孩子的心思可以猜,但不可以拆。
梅儿的话拆穿了李琦的秘密,让她一下子羞红了脸,抓起一个粉扑就砸了过去,嘴里啐到:“呸,还不是你上次随我在程家看上了程处默,急着等跟我一起嫁过去呢,呃……谁要嫁过去了,被你气死了!”
公主出嫁,陪嫁宫女理所当然要被驸马收房,李琦这么说原本是还击梅儿,却不防泄露了自己的真实心思,越发又羞又气,追着梅儿打闹。
主仆俩正在玩闹,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梅儿拉开门问道:“谁呀?”
门口却是一个左武卫军士打扮的男人,站在黑暗里还弓着身子施礼,手里举着一封书信,低沉的小声说道:“标下是程处默大人旗下军士,奉大人之命,给公主送来一封书信。”
梅儿伸手拿了书信说道:“你可以走了。”
“是,标下告退。”
看那人走出院子,梅儿赶紧关好门,嬉笑着说道:“嘻嘻嘻,公主,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程校尉竟然给您写信了!”
(宝宝们请注意一个细节,这个太监传递给程处默的见面时间,跟程小七约定的子正时分也就是零点整,整整差了三十分钟!后面很关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