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听了陆雁回的话，便觉得有些道理。
大年初一死人这事，对胭脂苑的生意来说很有影响，若是能早点查清楚，也免得不明不白。
更何况，刚才陆雁回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胭脂双绝一个死一个失踪，这对胭脂苑的打击太大，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巧合。
这一行也是有竞争的，老鸨子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有人暗中对胭脂苑下手，然后抢生意了。
当然，陆雁回和顾西楼是不知道老鸨子这突破天际的脑洞的，他们在老鸨子的带领下来到梨妆的房间。
“姐姐，画舫失火之后，梨妆姑娘的房间应该没有人动过吧？”陆雁回问道。
“没有，齐县令特意吩咐过的，说是案子还没结之前，我们胭脂苑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动。”老鸨子说道。
“这个齐县令还是有点脑子的，没有草率地就以自杀结案。”顾西楼低声说着。
梨妆的房间很是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摆放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杂乱，就是金银首饰和一些衣服全都不见了。
“如果是你想半夜跑路，收拾东西的时候会不会还记着让房间保持整齐？”陆雁回扫视了一圈儿之后，问出了关键问题。
“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顾西楼明白陆雁回的意思，不由得轻笑。
“所以啊，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陆雁回说道，“我想我们有必要去给齐县令报个信了，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两个人私奔归私奔，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走吧。”顾西楼并未多说什么，跟老鸨子交代了几句之后，便和陆雁回一起离开了。
现在他们心中所有的猜测都仅仅只是猜测，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等县令大人抓到陶公子和香若，就不一样了。
谁能想到，在画舫上被烧死的人，不是香若，而是梨妆呢？
离开胭脂苑之后，顾西楼和陆雁回来到县衙，屈奕递上了令牌表明身份，很快齐县令就迎了出来，将顾西楼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上座奉茶之后，齐县令便下跪心里，恭敬地说道：“下官不知太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齐大人客气了，我来烟胧镇已有月余，是故意隐瞒行踪不让你知道的。”顾西楼免了齐大人的礼，随后才说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今早胭脂苑画舫失火一案。”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齐大人拱手问道。
“吩咐倒没有，就是想问问，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顾西楼问道。
陆雁回原本是在打量整个府衙的，听了顾西楼问话，便将注意力放在齐大人的身上。
“启禀殿下，下官已经向胭脂苑的老鸨子了解过，香若在画舫上被烧死，而一向与她合不来的梨妆却下落不明，这是个很可疑的疑点。虽然画舫留下任何线索，但不排除香若有他杀的可能性，所以下官派人去找了仵作，准备验尸。”齐大人开口说道。
“齐大人能不被表象迷惑，透过现象看本质，十分难得。”顾西楼赞许地点头，“正好我闲来无事，想看看你们是怎么验尸的，不知齐大人意下如何？”
“殿下千金之躯，恐怕……”
“无碍。”顾西楼打断他的话。
齐县令没办法，只得带着顾西楼去了停尸房，仵作已经等在那里了。
陆雁回也想跟着进去看，可没想到被顾西楼阻止，理由是这种场合不适合女孩子，并且让绯樱和阿瑶在外面看着她。
顾西楼领着屈奕进去，和齐大人一起，没人拿了一块布遮住自己的口鼻，站在一旁看仵作验尸。
齐大人找的是非常有经验的仵作，动作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解剖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出半个时辰，便有了结果：
“启禀大人，死者的死因查出来了。死者肺部有大量积水，而且并无浓烟熏过的痕迹，这说明起火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所以，她并非是烧死，而是被淹死，尸体是死后才被焚烧的。”
“除此之外，可还看出别的什么？”顾西楼问道。
仵作虽然不知道顾西楼的身份，但看到齐大人对他这么恭敬，自然也跟着态度恭敬：“回这位大人的话，死者的小腿骨有轻微变形，是用腿过度的人才会有的特征。”
“齐大人，听到了吗？”顾西楼看着齐大人，问道。
“听到了，香若确为他杀，有人想毁尸灭迹，才制造了画舫上的大火。”齐大人点头说道。
“不，我的意思是，死者不是香若。”顾西楼提醒道，“连我这个外来人都知道，胭脂双绝中，香若擅琴，梨妆善舞，用腿过度的人是谁，难道大人不清楚吗？”
“这……殿下的意思是，死者是梨妆？”齐大人有些愣了，“可死者的衣服和装扮都跟香若一般无二，而且是在香若的画舫上……”
“衣服可以换，装扮可以改，画舫谁都能上去，唯有人本身的特点是不会改变的。”顾西楼说道，“齐大人，你该换个思路查案了。”
“是是是，下官明白了。”齐大人忙拱手说着，然后不由自主地擦了擦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齐大人也觉得自己挺悲催，这么大个案子，居然就被太子殿下给撞上了，幸亏有太子殿下提醒，否则他可能会走不少弯路。
顾西楼打开停尸房的门走出去，才发现陆雁回姿势怪异地趴在门上听着，见顾西楼出来，不由的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
“都听到了？”顾西楼笑问。
“听到了，那个齐大人其实还是很英明的，至少他没有直接判香若自杀结案，还知道要请仵作验尸。我们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哪成想真正的香若居然藏到咱们家里去了。”陆雁回下意识地挽着顾西楼的胳膊，一蹦一跳地说着。
而“咱们家里”四个字，让顾西楼的心情愉悦了不少。
“回去吧，剩下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等齐大人弄明白了来龙去脉，便叫屈奕把那陶公子和香若的下落透露给他。”顾西楼说道。
“行，正好这几天咱们也准备准备，你之前说过，等过了年咱们就去岭南薛家的。”陆雁回点点头，便跟在顾西楼身边回去了。
进了竹西佳处之后，陆雁回便又觉得困了，毕竟昨夜睡的太晚，而早上起的太早，于是她便回房间休息去了。
而她没想到，这件原本以为结束了的谋杀案，却又横生枝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