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楼也觉得这事情颇有意思，便跟着陆雁回去了。
至于假山石洞里的那两个人，让屈奕找人看着他们，随便他们走还是留，但总要在他们可控的范围之内，毕竟那两个人也算得上是嫌犯了。
虽说是大年初一，但因为画舫失火一事，悠然河边依旧人来人往，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
当顾西楼和陆雁回到达那里的时候，整个画舫附近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齐县令命人灭了火，原本精致漂亮的画舫只剩下一个被烧焦的躯壳。
“这香若姑娘也算得上胭脂苑一绝了，没想到红颜薄命，就这么死了。”
“那是，胭脂苑的两大花魁向来争奇斗艳，如今香若姑娘死了，可再也没有人跟另一位争了。”
“唉，你们说，火都烧了这么久了，怎么没见到梨妆姑娘出来？”
……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不停地感叹着，这些话却被旁边的顾西楼和陆雁回听在耳中。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些讯息。
陆雁回想了想，扭头找旁边的人攀谈：“这位大哥，您刚才说的胭脂苑两大花魁，是指谁啊？”
“哟，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那男子轻笑，“咱们烟胧镇的人都知道，胭脂苑两大花魁，是香若姑娘和梨妆姑娘。香若的琴音，梨妆的舞姿，那可是胭脂双绝啊！”
“所以，香若和梨妆是死对头喽！”陆雁回又问。
“那是自然。原本胭脂苑还只有香若姑娘一个花魁，可自从一年前梨妆姑娘来了之后，两人就平分秋色了。这一年来两人也算是明争暗斗，擂台都不知道摆了多少次了。不过这下子可没这烦恼了，香若姑娘自焚而亡，胭脂苑也就只有梨妆姑娘一个花魁了。”
听了这话，陆雁回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没再问什么。
不一会儿，顾西楼便拉着她从人群中退出来，两人站在街角的僻静处交谈。
“你问出什么来了？”顾西楼问道。
“很有价值的东西。”陆雁回笑道，“梨妆这个名字，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熟悉？”
“昨夜陶公子和那个叫香若的女子，说话的时候提到过。”顾西楼记忆力一向很好，陆雁回这么一提醒，他就想起来了。
只不过昨夜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别的事情吸引，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倒是没有过多关注，今日看来，里面还大有隐情。
“那你呢？”陆雁回反问，“你站在那边看了那么久，看出些什么来了？”
顾西楼摇头：“什么都没看出来，画舫烧的太严重，所有的线索都给烧没了，若是想知道怎么回事，咱们还得花功夫另外调查。”
“现在人人都觉得画舫上烧死的人是香若，而且是自焚而亡，但你我都清楚，事情必定另有隐情。”陆雁回说道，“咱们去胭脂苑吧，查明真相，给枉死者一个交代。”
“正有此意。”顾西楼点头，两人便带着人走过石拱桥，朝着悠然河对岸的胭脂苑而去。
胭脂苑是悠然河边无数绣楼之一，但也是最有名的一座，不止是因为里面有胭脂双绝，也因为胭脂苑的老鸨子很有生意头脑，经常出一些新点子，吸引顾客的注意。
像这样的秦楼楚馆，是没有休息时间的，只要客人需要，她们就得开门。但今日，因为早上画舫失火，整个胭脂苑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毕竟，才刚大年初一就死了人，显得不吉利。
“咱们胭脂苑还没到开门的时候，您二位不如晚上再来？”刚走到门口，顾西楼和陆雁回便被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给拦住了。
这女子约莫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厚重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的老态，眉眼之间的皱纹昭示着岁月的无情。不过，身为胭脂苑的老鸨子，她已经不需要靠迎来送往博得关注了。
“这位姐姐，我们是来找人的。听说梨妆姑娘的舞姿乃是绝色，我家公子初来乍到，想见识见识。若真是跳得好，下个月我家老爷的寿宴上，便重金请梨妆姑娘一舞。”陆雁回笑着开口。
她尽管把人往年轻了叫，也算是间接的夸赞对方了，没有女人不喜欢被人夸赞年轻的。
顾西楼算是见识到了陆雁回张口胡说的本事，先前在临溪城外的山头，她也是这么忽悠阿大的。在觉得她聪明机警的同时，顾西楼也为她感到心疼。
她不过是个才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却已经练就了一身在外掩藏自己的本事。她这么会保护自己，也说明她从未被人保护过，没有人让她依赖，她便只能依靠自己。
“抱歉，梨妆妹妹身体有些不舒服，暂时不见人。”老鸨子继续说道。
“是不见人呢，还是人不见了呢？”陆雁回笑着问道，眉眼之间的狡黠一览无余。
话音落下，那老鸨子脸色一变，目光警惕地看着两人：“你们胡说什么？”
陆雁回和顾西楼对视一眼，从老鸨子的神色便可以看出，他们心中的猜测是对的。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就此罢休了。
“有没有胡说，姐姐心里不是很清楚吗？”陆雁回凑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姐姐，胭脂双绝，一夕之间一个死了，一个失踪，您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这里面，没准有什么猫腻呢！”
“我就知道有问题！一定是梨妆那个死丫头，跟香若吵了架，卷了银子和细软逃跑了！香若也真是，好端端地怎么想不开要自杀呢！”老鸨子听了陆雁回的话，一直绷着的神经也有些熬不住了，当即抱怨着，“我辛辛苦苦培养一个花魁，得付出多少心血啊！”
“姐姐，你怎么知道梨妆跑了？”陆雁回问道。
“那还用问？她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不是跑了是什么？”老鸨子冷声说道。
“大姐，能否让我们去梨妆的房间看一看？”顾西楼问着，然后给屈奕使了个眼色，屈奕从怀中随便掏了一块官府的令牌，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官府的人？”老鸨子这才反应过来，又问陆雁回，“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家公子想来见识梨妆的舞技吗？”
“哎呀，我不这么说，姐姐会跟我聊天吗？”陆雁回装乖撒娇，“姐姐难道就不想把事情弄清楚了，然后早点开张做生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