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的第二日姚老夫人便拜了帖子与长平公主,虽然心中各种不舍,可念及早晨琪妧与芷文的对话,便冷着脸答应了,给了齐嬷嬷一顿脸色。更是明里暗里警告一番。
齐嬷嬷陪着笑,想与长平公主对上,连姚老夫人均不够格,她一个奴仆自然不敢造次。这日一见,镇国公府倒是消停了几日,只是这平静的背后,琪妧只觉得黑影越重,似乎带着几分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姐,明日便要回镇国公府了,行礼也准备妥当,只是,各院的见面之礼尚未准备。”紫娟低声说道。
琪妧抚琴的手指微顿,引来一阵颤音,嘴角微扬道:“此次回府,之前的模样也该换换了。”
“小姐的意思是?”吴嬷嬷端着茶点不解的问道。
“嬷嬷觉得外界对我的印象如何?”琪妧偏头笑着问道,无邪的笑容中似乎不含一丝杂质,轻施粉黛,柳叶弯眉,凤目稍弯,粉粉的嘴唇微微上扬。只这一笑便觉娇俏可爱却有带着一丝天生的娇柔。
吴嬷嬷略带心疼的说道:“自然说小姐的风姿天成,亭亭玉立。”
“嬷嬷,若是真是如此,之前妧儿放出去的话可真是浪费了。”琪妧笑着起身道:“世人只见表面不知其内,只愿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也更容易受第一眼的影响。我,一个失去双亲的空头公主,在镇国公府被逼迫的没了办法,不得已投靠至姨母府上。镇国公府,上至姚老夫人,下丫鬟仆役均不将我放在眼中。”
“小姐的意思是,小姐打算换个做法?”吴嬷嬷疑惑的问道。
“自然,我可不是回去受他们欺辱的,嬷嬷、紫娟、红玉,你们三人均是我的心腹,更是我的亲人,若是在镇国公府受了什么欺负也不用再忍着了,便一个个给我还回去。”琪妧冷声道:“镇国公府之中无人会帮衬我们,他们狠毒,我们只能比他们更加狠毒。”
吴嬷嬷与紫娟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担忧和快意,这些年的压抑,真是够了。
念及明日的辛苦,吴嬷嬷早早的便见琪妧压着躺上了床,琪妧倒是难得睡了个大早。只是在那屋檐之上,一人却旧旧不愿离去。
宇文睿靠在长有青苔的屋脊之上,仰头看着明亮的上弦月,打了个响指,不过一瞬功夫,两名黑衣男子立与宇文睿的面前,拱手跪道:“拜见主子。”
“自明日起,你们二人护佑妧儿身旁,若有危险暗中相助不得现身。若妧儿断了一根头发为你们是问。”宇文睿冷声道。
“是”两名男子领命道。宇文睿一个挥手,两人再次隐身到黑暗之中。
妧儿,镇国公府中人均非善类,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宇文睿俯身望去正好看见闺房熄灭的灯光,再次靠下望空冥想。
清晨阳光洒下一片炎热,趁着早晨难得的清凉,各个院落的丫鬟婆子已经忙碌了起来,因平日的时间,琪妧也按时醒来,不禁叹气道:“哎,难得想睡个懒觉,便也睡不熟去了。当真辜负了周公的好意。”
“小姐醒了?”红玉笑着捧着热汤上前道。
“每日均是这个时辰,倒是睡不着了。”琪妧起身道。
“奴婢服侍小姐洗漱,昨日长平公主吩咐下了,这府上的马车今日均听从小姐的调配,行礼物件大多已经收拾停当正在装车了,剩下了一些必须的物件,待小姐收拾停当便一并收拾了。”红玉回禀道。
“不必,便留下吧,虽说去了镇国公府,但这心里还是念着此处,昨日芷文可是好一通伤心,便留在此处,日后想来还是要常来的。”琪妧笑着说道。
“是”红玉应声道。“小姐是否用了早膳再出发?”
“嗯,今日至沁芳苑中用膳。”琪妧嘱咐道。
琪妧带着红玉行至沁芳苑中,芷文刚好起床,两人闹了一会刚消停,瑞翰、瑞泽便也闻讯而来,几人不免一番伤怀,用了早膳闲聊许久,便到了临近午时二刻。
见这烈日当空,芷文便又一番挽留,被琪妧哄了许久。等琪妧出门再拜别眼圈微红的长平公主,上了马车便已近晌午。
琪妧靠在马车之中,微微叹气:“这一去本不伤心,被这么一闹心底到似空了一块。”
“莫说小姐,看着长平公主与少爷小姐的神态,老奴便也伤怀好久。”吴嬷嬷掀帘看着渐行渐远的府门,和依旧立在府门前的众人微微叹气。
“所幸离得道不算远。”琪妧低声安慰道。
“是呀,所幸不远。”吴嬷嬷点头应道。
卫国公府、镇国公府相去不远,一行浩浩荡荡五辆马车穿过宽阔的街道往卫国公府行去,这一行的态势倒是迎来不是百姓的围观,琪妧嘴角一扬,示意紫娟将车帘掀起一角,刚好瞧见立于众人之中的元楠,琪妧眼中一转,对着元楠使了个眼色,以帕拂面,故作流泪之态。
元楠眉间微皱,扬声道:“咦?那不是镇国公主吗?”
“这位兄弟认出来了?”边上一书生模样的男子问道。
“兄台也认识?”元楠沉声问道。
“这个镇国公主也是京城中的风云人物,长的一副娇滴滴的模样,命可苦着呢。”旁边一大娘扬声道。
“可不是吗?听说在镇国公府连最下等的丫鬟都敢欺负她。”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说道。
“哎,可不是吗?死了爹娘的孩子最命苦。”大娘叹气道。
“那这架势是?”书生问道。
“怎么你们不知道?”元楠故作神秘的问道。
“你知道?”妇人好奇的问道。
“我表哥刚好是那日在镇国公府戏台打锣的,听说是因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二小姐均患了病,把镇国公主拉回去冲煞气的。”大娘说道。
“这只是其一。”元楠低声说道。
“怎么还有何事?”书生好奇的问道。
“你们可知道这位公主有多少身家?”元楠沉声道。
“这公主能有多少身家。”妇人不解的问道。
“你瞧瞧那醉月居,还有东市的好多铺子可都是镇国公主的母亲,就是安乐公主的嫁妆。恐怕还不止呢。我们掌柜的说了,我们现在的主子就是崔大小姐,莫要听旁人乱说,你听听是什么个意思。”元楠对着马车撇了一眼道:“你瞧瞧这几大车的东西,你们想想。”
“醉月居是安乐公主的?那不是镇国公府抢了镇国公主的家产?”妇人皱眉道。
“所以你说说镇国公主能乐意吗?被迫回府,说不定出嫁的时候连陪嫁都没得咯。”元楠咋舌道。
“镇国公府欺人太甚,这还有王法吗?”书生皱眉道。
“王法?这是家事。”元楠耸肩道。
见态势差不多了,元楠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可舆论的力量不是一点半点,很快,镇国公府的小道消息便越发甚嚣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