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衣男子体贴的替妻子顺着气,轻声安慰道:“没事了,等明日我去抓了药,药喝下去便好了。”
“嗯,待我好了,一定要谢谢那位姑娘。”女子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人家那是夫人”男子纠正道。
女子微微摇头:“那身段模样分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等我好了,我们便一同去梨园。如果……”
“没有如果,睡吧。”男子轻声道,靠在床的边缘搂着女子沉沉睡去,这几日心中均不安定,也总是睡不好,现在总算能睡个安心觉了。
“就是这两人?”
“动手”
啊!
两名黑衣男子冷眼看着倒下的两人,四下翻了翻,微微皱眉,腰牌?这并不符合寻常死士的路子。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腰牌收好,飞身至房檐之上静待观察。
“主子,守在客栈的暗卫传来消息,有两人意欲行刺,腰间搜到这个腰牌。”玄铁将手中的腰牌呈上道。
“腰牌?”宇文睿眉角微挑。
“是,因为反常特地送回请主子过目。”玄铁低声说道,将手中的腰牌呈与宇文睿,宇文睿接过腰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此人还未显露锋芒便是梨园中的人要下杀手,是否太过牵强。掩盖妇人是中毒而非疫情难道不是首选?还是说自己低估了他,这样看来无论因为何,他均不能尽快去梨园。
“继续保护,这些小虾米不用留。”宇文睿将手中的腰牌仍有一边低声道。
“是”玄铁领命退了下去。
宇文睿疲惫的斜躺与软塌之上,闭目养神。
户部指派京兆尹安排灾民安置事宜,采购食材药材均有京兆尹负责,必须有所错处。户部尚书穆启平在京城之中党羽颇多,轻易不能剪出,灾民之事也可推诿至京兆尹,可在父皇看来这些事恐怕不值得大费周章,最多也就是罚去一月两月的俸禄。只能等宋文生颇受皇祖母宠爱时才可一击,只是待到那时不知何时何景了。不能直接去梨园只能曲线设计。
兵部尚书、骠骑大将军薛老、辅国大将军金老,以及京城周边的部队将领均偏向自己,户部、吏部、镇国公府依从宇文轩,礼部依从六弟。工部依从宇文杰,刑部未见动静,但不能排除其动摇站队或已暗通曲直。
需要做的事情尚且很多,不妨从宇文杰着手。
宇文睿微微叹气,京城事情繁杂,需均衡各方势力,面对尔虞吾诈,最是无情帝王家诚不欺我。妧儿,你前世过得很辛苦吧。
“主子,王蝶衣与楚腰馆的信件未发现异常。”玄冰禀告道。
宇文睿手指微动,应了一声道:“知道了。”
-翌日-
琪妧在清晨的阳光中悠悠转醒,房间中熏着淡淡的荷香,在这有些燥热的季节正是舒适。
“小姐醒啦?”紫娟轻笑着上前见帘帐挽起。“奴婢服侍小姐更衣。”
“嗯,今日依旧有骑马课,便备下骑马服吧。”琪妧揉了揉眼角嘱咐道。
“是”
一番洗漱停当,琪妧抚了抚光滑的发髻,熟练的挽成一个单螺,理了理刘海微微抬眉正对上镜中一脸惊讶的紫娟。
“奴婢挽发技艺不精,还请小姐责罚。”紫娟福身道。
琪妧这才想起,这时的自己可是不曾挽发,倒是惊到了紫娟,忙将紫娟扶起道:“何来责罚,不过是一时想试试,若是我连最简单的发髻均不会,你们不在我身边,我可不是得出丑了?”
“奴婢是时刻陪伴小姐,只求小姐莫要赶奴婢走。”紫娟紧张的说道。
琪妧看着紫娟紧张的模样,笑着说道:“你到时候到了宫中放归的年纪如何?”
“奴婢只求一生侍候小姐。”紫娟抬目诚恳的说道。
“紫娟,你年纪最长,处事最为沉稳,我自不愿你离开,可终究有一日,我们需要面对这一切,我希望到了那时,你能够平静的接受,并且拥有安身立命之力,红玉也是如此。”琪妧郑重的说道,因为前世的种种,琪妧不知自己是否能够保全身边之人,她没有把握,更不能让他们抱着一个空空的期许。
自己更不希望两个好好的姑娘家为了自己葬送青春,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并非虚妄。
没有料想琪妧会说出这样的话,紫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愣愣的唤到:“小姐”
“怎么了?莫不是现在便想走了,我现在可是不会放的。”琪妧打趣说道。
“小姐莫要逗奴婢了。”紫娟微微松气,从首饰匣中取出一支简洁的凤头赤金簪道:“这倒是与小姐今日这一身甚配。”
琪妧撇了一眼紫娟手中的金簪,嘴角一扬计上心头,镇国公府那两位定不会乖乖的给自己安排好的住处,指不定想着怎么折腾自己,靠水道也是好,这么一想倒是希望崔琪娢快些好起来,可别误了皇祖母的避暑之行。
“琪妧”
“芷文,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早?”琪妧寻声望去,只见芷文一席银白襦裙,挽着飞仙髻,上戴一对赤金琼花金簪,并一蓝琼花镶嵌蓝宝石花钿,因为跑得过快,鼻尖已然染上一层薄汗。
“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琪妧笑着拾起一块真丝苏绣方帕替芷文擦汗。
“昨日可曾受了问难?”芷文担心的问道。
“为难倒是不曾,只是……”琪妧思忖的说道。
“只是什么呀?”芷文接过帕子问道。
“只是,我怕在这卫国公府是住不长了。”琪妧轻声说道。
“什么!”听闻此话,芷文可是坐不住了,将手中的帕子往梳妆台上一扔,怒声说道:“不行,绝对不行,你怎么能去镇国公府呢!他们那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的,也不知是谁人给的胆子,在外面就敢编排欺负你,等你去了镇国公府,那还有好日过吗?不行,我寻娘亲去。”
“别”琪妧将芷文拉住道:“我也是不想回,可是孝字大于天,镇国公府是父亲母亲的府邸,我自然不能看着那里被人鸠占鹊巢。纵使我心中又再多的舍不得,也必须为了自己,为父亲母亲争一争。”
“你,想好了吗?”芷文见琪妧神态坚定,有些不安的问道。
“哎,没呢,一想到每日听不到某人的吵吵嚷嚷,心中好生失落。”琪妧拉着芷文的手俏皮的说道。
“好呀,你个臭琪妧,人家真心舍不得你,你却这般烦人。碧荷,我们走,可不理这个没良心的。”芷文对着琪妧努了努鼻子道。
“好芷文,人家刚刚还说会想你呢。”琪妧笑着追上道。
“哼!”
“夫人”“老爷,琪妧那孩子”“琪妧是个有主意的,我们应该尊重她的决定”
是呀,她是个有主见的,就如安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