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仪一听腹中的孩子不保,眼泪顿时在眼眶中不断的打转,抚着肚子的双手也因疼痛而有些抽搐,可却执着的不愿放开,豆大的汗珠从蒋昭仪的额头滚落下来,艰难的挤出一句:“公主…妾身…求…你…救救…啊!”
虽然蒋昭仪的话并未说完,但在场的人均明白蒋昭仪这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请求琪妧公主出手相助。蒋昭仪的话音还未落下,一旁的宫女突然尖叫起来。
“啊!血!”
此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均引向蒋昭仪的裙摆之下。只见一汩汩暗黑色的血液从厚重繁杂的裙摆中印了出来。唯有琪妧依旧打量着蒋昭仪的面色。
琪妧微微皱眉,她与蒋昭仪素无冤仇,那一世,自己嫁入大福宫后不久,蒋昭仪怀了六个月的身孕掉了,那是一个已经成形长的很好的男孩。不过几日便疯了。想来与蒋贵妃有不可推脱的干系。琪妧倒是有几分同情。现在看来孩子是保不住了,至少给蒋昭仪一条活路。念及此处,琪妧也不再犹豫,拔下发髻上的三根金簪,用力一拉,硬是拉成了一个尖尖细长的金针,朝着蒋昭仪腹上的三个穴位准确的刺去。三针下去,蒋昭仪的痛感顿减,鼓足力气低声道:“孩子,公主,孩子”
琪妧看着手中的金针微微摇头道:“本宫只能保得娘娘的命,孩子的,本宫也实在无法。”
蒋昭仪本看了这么多血也心知孩子是无望了,只不过是抱着最后一丝奢望恳求着。听着琪妧话痛苦的阖上双目,任由眼泪缓缓流淌。咸咸的泪水混着血腥味充斥着蒋昭仪的鼻腔,这一刻,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欲望。
似是看出了蒋昭仪的绝望,琪妧以内力送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但怕这青山总被毁。娘娘难道打算便宜了这毁山之人?”
蒋昭仪从昏沉中被琪妧的话惊醒,猛然睁眼却见琪妧面色沉重的看向自己,那紧握上来的右手带来一阵暖流,似乎有一股力量正在进入她的身体。
“太医到了。”不知是谁人喊了一句,众人闻声赶忙散开,给太医让了一条道来。只见一名玄青色衣衫的白发老者带着一名年轻的医政,带着药箱匆匆赶来。
“臣拜见太后和各位主子。”太医恭敬的请安道。
太后微微叹气,摆手道:“这个时候了别整虚礼,赶快给昭仪问诊。”
“是”太医应声取出一方素净的白色丝帕盖与蒋昭仪的右手之上。
琪妧见状退至太后身侧皱眉瞧着。只见太医微微摇头道:“昭仪腹中的孩子已去,因月份过大,所以情况极为紧急,所幸有着三枚长针止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老臣这便给昭仪开些止血调理的药。”
太后皱眉点了点头道:“嗯,去吧。”
太医犹豫的看了看太后,复又看了看身后跟着面露惊讶的医政,似有话要说。
“院正可是还有什么要说的?”蒋昭仪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是,老臣是想问问这长针是何人所刺。能当机立断并穴道准确没有三年五载,就是说,我太医院能做到这样的也均是老医政了。”太医颇为好奇的问道。
这环顾四周,可没瞧见有其他的太医在场呀。若是知晓是何人所为,他回去定要好生重用。
“妧儿”太后闻声面露骄傲看向身后的琪妧,却见琪妧双眉紧皱盯着蒋昭仪的裙摆不知在想什么。“行了,你们先下去吧。快快将药汤送来。”
“是”院正面露好奇的扫了一眼琪妧,继而收了目光,躬身退下。
“老师,莫不是那扎针之人是镇国公主?”跟着院正出了长乐宫的年轻医政惊奇的压低着声音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实在是,能以三针止血,就凭他也无万全把握,更何况,这插在腹上,一不小心便是伤了胎儿,难保会跟着遭罪。可瞧那模样,镇国公主应该是有十足的把握。
“嗯,这到让我想起了当年,安乐公主也是一名医术奇才,这样看来镇国公主是承继了安乐公主的衣钵。可造之才,可造之才呀!”院正颇有些激动的说道。
安乐公主年幼之时便是更在自己身边学医识药,可谓是院正最为得意的弟子之一。可惜,红颜薄命。
医政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低声道:“那蒋昭仪真是流产了?”
“嗯,确定无疑。怎么?”院正挑了挑眉,不知这个年轻的医政为何发问。
医政心中一虚刚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院正微微叹气拂袖而去,这名医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之色。
蒋贵妃明明说过,一会诊断必然是经血崩塌,血枯之症。随后带去更换衣衫,再派人传于太后,只说昭仪并未怀孕,而一直以来均是装的假肚子,再拿出皇上前些日子赏与昭仪的凤凰火所致包袱,到时候便可治她一个欺君之罪。因而,他才刻意让院正诊脉。没想到…
难道是镇国公主改变了她的脉象?
“请太后移驾正殿稍候,奴婢们将昭仪娘娘移回叠翠宫中。”昭仪身边的宫女低眉顺目的说道。可瞧着模样却分明不是昭仪身边得力的宫女。脸上更是毫无悲切之意。不若昭仪两侧的宫女们眼圈已经红了几圈了。
琪妧心中冷笑,暗暗记下女子的容貌,并不出声。
司马嬷嬷见这偏殿确实为血水所污,乃是不可容的,便也只得劝慰了太后着人抬了藤床将昭仪安置回叠翠宫。
太后因这一场闹得,心情格外的差,屏退众人独独留下琪妧道:“妧儿,你和皇祖母说实话,昭仪已经是八九个月的身子了,为何还会流产。”
琪妧取过一个白瓶,往手心到了两滴桂枝油轻轻揉了揉,继而将双手的食指中指沾满,轻轻覆于太后的太阳穴处,微微用力低声道:“皇祖母也觉得奇怪?”
“嗯,你且说说。”太后感受着太阳穴处适当的力度,闭眼问道。
“其实,孙儿也很奇怪,不过是一摔,怎么就能到了大出血流产的地步,更何况,这还是在宫女已经扶着了基础之上。而且更奇怪的是,孙儿刚刚给昭仪诊脉之时便已经发现这孩子正在快速的消失。脉搏以及存在过的迹象。”琪妧低声说道:“孙儿相信若无那金针固本,那孩子的迹象在院正到了之前便是消失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