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蕊身子一震,低头颤抖的回到:“回太后的话,确实是大少爷他…今日二老爷带着十来个道士便要进小姐的院子,嬷嬷便说男子不得进小姐的闺房给挡了挡,二老爷便说小姐是…”
白蕊微微停顿,身子为抬复又低了下去,低声道:“要驱邪,小姐从书房听到吵声便出来解释,不想二老爷直接命人将我等推开,小姐好言相劝,却被二老爷说…”
“说什么?”太后冷声问道。
“说小姐骄纵蛮横,目无尊长,是国家之害,镇国公府之害,是克父克母的贱命,要…”
“啪!”
太后双目圆瞪,右手重重拍于床榻一旁,冷声道:“要什么!”
“要…大义灭亲,就让道士和家丁抓小姐,那些道士,呜呜…小姐心中有气,便拿了平时骑马的鞭子对着那些道士家丁抽了几下,然后不知怎的,大少爷提着剑就来了,上来就砍,小姐被刺到了两剑,大少爷,大少爷还不放过小姐,要将小姐和奴婢卖到妓院去,呜呜…”白蕊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不止的哭泣着,晶莹的泪滴挂在楚楚可怜的脸上,让闻者均是心惊,再看看琪妧惨白的脸色,和斑驳的血衣,已经信了五分。
薛楠微微叹气,拱手道:“草民今日下了学,便驱车回府,正巧听见小巷里两名女子与一名男子的声音,所言之语污人之耳。草民车尚未停,车窗便被公主与这位姑娘砸了大洞。公主将此块碎玉递与草民便昏厥过去。而此时崔公子在外扬言入草民车的是两名偷了东西的贱婢。所幸这位姑娘告知草民公主的身份,并哀求草民将公主送到卫国公府疑惑未央宫中。草民想着公主伤势严重,离未央宫最近,便往宫中而来,不知可是草民惹怒了崔公子,崔公子一路追着草民便到了此处。”
“儿臣在马车之上看到多出剑痕血迹。薛公子所言应是不假。”大殿下皱眉低声应道。
“好!好!好!好一个镇国公府!好一个崔曦宗!”太后猛然起身,厉声吼道。不想眼前一黑,往后倒去。
“太后!”“母后!”
“来人,传朕旨意,崔曦宗谋害公主,择日午门问斩!崔林昊,挑唆污蔑皇室,纵子行凶,革去官职,压大理寺听候发落!”皇上怒声呵斥道。
“请皇上三思。”皇后闻言匆匆行礼道。午门问斩说是轻巧,可其中厉害不是一点两点,现在是可治罪问斩出了这口恶气,可是镇国公府再怎么说也是三朝元老,虽然这镇国公已换,但镇国公府的余威尚在。琪妧目前确实受伤不清,太后也险些昏聩,可这样的理由…
“当街行凶,重伤当今公主,皇后还想保镇国公府?”皇上双目圆瞪怒声问道。
皇后微微抬头对上皇上含怒的目光,垂目道:“镇国公府教子无方,重伤公主应当重罚,但,臣妾以为匈奴皇子进京在即,不宜在此时问斩,一则让匈奴小看了我朝重臣,二则小看了镇国公主,三则小看了皇上龙威,还请皇上三思。”
“放肆!”皇上沉声训斥道,眉间深深的川字显示出天子的愤怒。
端妃看了看皇上的脸色,再瞧了瞧皇后的模样,上前道:“妾身以为皇后所言在理。镇国公府是小,皇上、太后、公主的颜面是大。”
“请父皇三思”宇文杰沉声道。
皇上双手紧握,扫视众人,只见众人纷纷低头不语,转而瞪了皇后一眼,冷声道:“将崔曦宗父子压与大理寺,待国宴之后问审!”
“谢皇上隆恩”皇后磕头道。
“从今日起,镇国公主与宫中养病,由皇后负责,不得有误。”皇上压着怒火沉声道。
“臣妾谨遵圣旨。”皇后低眉顺目沉声回道。
而自始至终,三殿下似乎游离于事事之外,整个心思均没在旁人身上的模样。自然也结结实实的挨了皇上一记厉眼,可惜,三殿下似乎并未察觉。惹得端妃心中一阵得意。
是夜,长安殿的桂枝香味正浓,琪妧躺在雕花描金的拔步床上动了动刺痛的左臂,微微皱眉。
“可是醒了?”皇后轻柔的声音从账外传来,随着悉悉索索衣衫摩擦之声,淡紫色的床帘被从外拉开,露出一张精致而温柔的面庞,岁月似乎总是宽待美人,在这深宫之中皇后依旧是最娇贵,最耀眼的姚黄魏紫,前世琪妧总是不明白这样的美人,德才兼备,统领东宫多年,为何会不如蒋贵妃,为何会被舅舅冷落,现在想来,自己当真是年少浅薄,这样的容颜一看便是被爱情滋养出的幸福,她被送至长安殿养伤,说是在压制皇后,不若说,这个深宫之中,舅舅唯一相信的便是自己的东宫皇后。
这样的信任,又如何能不受宠呢?
“舅母怕是早就发觉我醒了吧?”琪妧含笑问道。
“开始到未察觉,只是瞧着睿儿的神色,虽然气愤难当,却不见悲切之色,便知晓你定然无事。”皇后含笑道:“只是,你到底是傻,虽然这伤不致命,但到底血淋淋的,好好的受了这样的罪。”
“若不如此,镇国公府众人之心又如何能昭然于天下呢,这些伤与父亲母亲遭受的不知好了多少。比睿哥哥在战场上受的伤不知清了多少。”琪妧苦笑着回道。
“傻孩子,睿儿身为男儿,自在四方,披甲征战,保卫社稷是他的职责。”皇后柔声说道。“日后你舅舅也不会容你再回那虎狼之地了,便且宽心好生养着。”
琪妧微微皱眉,将心中的话咽了下去,含笑道:“多谢舅母宽慰。”
“好生歇着吧,今儿你身边的侍女也伤了,便见紫娟红玉接了过来。所幸他们到还机灵,没受什么伤,就在外面候着,若是有事便唤他们。本宫先回了。”皇后心知琪妧性子柔,怕她担心身边人的安危,便轻轻点了点,含笑说道。
“多谢舅母费心。”琪妧眼圈微红,笑着应道。皇后也不让送,对着琪妧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琪妧深深吸气,扬声道:“紫娟?红玉?”
“她们今日受惊,我让他们歇下了。”一个熟悉而略带愠怒的男声从屏风后传来,惹得琪妧一阵脸红。难怪皇后孤身一人在屋里坐着,紫娟红玉也均排在了外面,原来这儿藏了个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