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倾儿睡的很沉,嘴里嘟嘟囔囔的依旧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墨忻城将她打横抱起,送回了屋内。
为她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他没有着急离去,而是坐在床边,静静陪着她。
心农端着洗脸水进屋,想为小姐简单梳洗一下,却见王爷还守在床边没有离去,看见这一情景,心农话在嘴边,犹豫不决。
“你想说什么?”墨忻城开口,他看出心农欲言又止的模样。
心农将手中的铜盆放到妆台上,行礼道:“请王爷,不要误会我家小姐。”
“误会?”
“刚刚小姐爬上屋顶,是想去听琴。”
“听琴?”
“是。听琴。”心农明白,自己说这话已经是冒大不韪风险,但是她觉得王爷对小姐的真心并没有假,这些日子,她都看在眼里。有些话,还是要说开才好,不然造成误会,小姐更是难以安稳度日。而且,毕竟如今的倾儿也不是曾经的小姐,她想在保护小姐的同时也为她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是因为刚刚嫁进王府的时候,天气热,小姐觉得高处有风,想去乘凉。后来,在屋顶听见琴声,她说很喜欢,所以后来便常常溜上去听。”
“今夜也是?”墨忻城眼神中有光,越发明亮,槿院离他的书房不近,所以在院内琴声几乎难以听见,但若是爬上屋顶,没有障碍物,琴声自然飘的远些,那弹琴的人,不就是他么。
回想起之前,他曾深夜前来,撞见她翻窗进屋,以为她是偷偷去相会二王兄,原来,竟是爬上屋顶听自己弹琴。他还故意挑逗,又关她禁足,如今想来真是懊悔至极。
“其实···”她差点忍不住想如实告知王爷关于小姐的事,但是又怕给小姐招来杀身之祸,她不想原来的小姐死,更不想现在的小姐死,毕竟如果知道真相,王爷会作何选择,谁都不知道,但是为了让小姐过的安稳些,少些麻烦和误解,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其实,小姐是彻彻底底失忆了,以前的事,她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一点都不记得?”墨忻城眉头轻蹙,难以平静。
如今,心农每说一句,他便多一分懊悔。
“是。小姐要强,什么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服软。但是她其实很孤单,也很害怕。每天的日子都是如履薄冰。自落水醒来后,小姐有很长一段时间,整天都不说话,就只是坐在屋里发呆,或者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因为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她都不记得,就连脾气秉性都变了,以前她爱热闹,有些性子急,又对下人很是严厉,所以,就算她失忆了,也没人敢靠近她,没人敢跟她说话。在沐府那段时间,应该是她最难熬的日子,大夫人不喜欢小姐,总是故意找茬,小姐又懒得解释,总是被罚被骂。后来,宫里来了圣旨,小姐被赐婚于王爷,大夫人怕小姐逃婚闹事,便整日派人盯着小姐的院子,但其实小姐从来没想过惹事,那圣旨,也是安安静静便接了。嫁进王府以后,小姐只当是离了大夫人的管教,终于能松口气,平日里的闹腾,也只是想找些乐子,来打发日子的无聊,从来没有别的什么心思。至于去见二王爷,心农以性命担保,小姐当时只是出于好奇,想看看能不能找回些记忆,但是后来,小姐并未记起半分过往,之后便再未与二王爷见过面。总之,现在的小姐,不是原来的小姐。就像是一个与原来完全不同的人,过往十几年的记忆,或许是永远找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