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了吗,带你看点新鲜玩意儿。”六皇子回身自然的抓住凌知妍的手腕,拨开了高高的草丛,露出一座荒废的院子。说是院子却也比院子大了许多,门上落了灰的牌匾上有几个掉了漆的字,凌知妍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明白此院名曰:镇园。
“镇园?”凌知妍疑惑的开口,据她所知,镇园是当年太宗皇帝建的,用来让有学之士交流的地方,靠近崇文馆,没想到居然建在后宫之中,怪不得,建成一个月就被荒废了。
“的确是镇园,本皇子少时最喜欢和二哥来这里游玩,因为人少,但是东西却不少。凌小姐,要不要进来看看?”六皇子推开年久失修的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凌知妍知晓今日是蒙混不过去了,既来之则安之,上了六皇子的船,就要看看怎么开船。
镇园里面倒是没怎么破败,不过就是杂草丛生,却别有一番野趣,六皇子在前面开路,凌知妍跟在后面,不多时,就走到了一处挂了帷幔的亭子,掀了帷幔过去,就见桌子上摆了棋盘,放了茶水,那茶还冒着袅袅热气,一看便知是早做了安排。
“六皇子好心思。”
“为了妍儿倒也值得。”
凌知妍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真觉得六皇子果然深藏不露,这一路,无论自己如何刺他,都是笑意盈盈你开心就好的样子,让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听闻昔年凌夫人棋艺惊人,本皇子未能体会,不知今日和妍儿对弈,能否……”
“那就请吧。”凌知妍不想耽搁太多时间,久了就难免让人猜忌,遂一撩裙摆坐下,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六皇子见她这样,也坐下,落下一子。两人你来我往,过了近一个时辰,凌知妍看了一眼棋盘,把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说:“六皇子棋高一筹,臣女认输。”
“哦?”六皇子斜斜坐着,手里把玩着棋子:“我可不觉得妍儿没办法走出这困局。”
“你,”凌知妍拼命忍下自己要把这桌子掀翻的怒气,到底是是十几岁的姑娘,那胸脯上下起伏着,脸蛋憋的红红的,起身行了礼,声音里带着丝丝恼怒:“六皇子既然选了臣女,定是有原因的,说是喜欢臣女定是不信的。臣女愚钝,还请六皇子不要绕弯子,直说便好,若是臣女能做到,定然尽力去做。”
“本皇子早就想说了,可是刚才妍儿听到本皇子说岳母的棋艺高超,便不等本皇子说完,摆开了棋局,本皇子哪能扰了妍儿的雅兴?”这一番话,说的凌知妍想撕了六皇子,六皇子见人逗的差不多了,再这样,怕是真要恼了,才收了满身的流里流气,正襟危坐起来:“凌小姐先起来吧,本皇子这就说正事。”
凌知妍黑着脸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大口茶,才觉得郁闷下了不少,一双黑眸盯着对面的六皇子,好像六皇子再不着调,就要扑上去揍他一番。
“凌小姐十岁因为打死了下人被罚到庄子上思过,六年间,在这中京最繁华的东林街盘下四间铺子,分别开了成衣铺,药铺,米店和胭脂铺,要是说凌小姐没手段,我是定然不信的。更别说,凌夫人留下来的铺子都没亏损,反而越来越好,燕春楼已经成了中京第一茶楼。可是,凌小姐如此有手段,却没有插手相府的事一分一毫,反而回了府才开始布置,不知凌小姐……”
“难为六皇子能查到这么多,臣女当真是无所遁形,什么也瞒不过六皇子。不错,臣女六年间没有管相府的事情,不过是想身处其中,一点点看着他衰败。”凌知妍承认的坦坦荡荡,她知道,这些就是她的筹码,不输男儿的心智,使她六年间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六皇子要她,绝不是赚钱那么简单,后院的事,可不比商场容易。
“凌小姐坦荡,那我也不藏着掖着,凌小姐应当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需要一个聪明的六皇妃,凌小姐也需要不输于凌相的后盾。”
“哦?凌相毕竟是臣女的父亲,臣女怎敢起了心思,不过是想惩治一下害了娘亲的平姨娘而已。”
“是吗?那凌二小姐的未婚夫可是镇北将军的嫡长子,相信没个靠山,凌大小姐也会举步维艰吧。”
不得不说,六皇子的确是个很会攻心的人,凌知婉的婚事定在了九月初十,还有大半年的时间彻底压死平姨娘也是不容易的。若是凌知婉出嫁,定然会让平姨娘起复,再打压就有些难了。凌知妍不得不赞叹一声六皇子好心思,面上依旧淡定:“六皇子说的是,可是以我的心智,找一个旗鼓相当的人家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六年前的事,真真假假,我若有足够的筹码,谁会在乎?”
“所以本皇子先下手了,如今妍儿已是我的未婚妻。”说着说着,六皇子便没了正形,桃花眼对着凌知妍放着光。
“既然如此,那边商量一下合作的事宜吧。”凌知妍此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对着这样的六皇子只有戒备,这个风流成性的六皇子,可不止表面那么简单,若不是上面有一母同胞的二皇子,凌知妍相信,这才是最适合那个位置的人。
“好啊,我的要求很简单,看好我的后院,顺便打理好咱们的铺子。”后一句,六皇子说的暧昧无比,凌知妍却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六皇子暗道这小女子的镇定,不由得觉得自己做的对了。
“那好,臣女的要求也很简单,在臣女必要的时候提供帮助,还有,你我不过合作,待那位大成,六皇子不得约束我的去处。”
“成交!”
两只白玉杯碰撞在一起,若琥珀色的茶汤摇晃了一下,被一饮而尽。凌知妍六年间不断逼迫自己学习方方面面,一举一动都有标准,只见她翘着小拇指将茶汤饮尽,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才站了起来:“已经快要到时辰了,臣女该回家了。”
“不急,还有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