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挂断电话之后一脸莫名，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但还是在跟人打了招呼之后出去包厢，到走廊找他。
乔希远远就看到陆雴霄的身影，被走廊昏暗的灯光拉得挺拔又修长。
女孩奇怪地走过去，问道：“你找我干……唔！”
乔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呼着炙热气息的薄唇堵住。
她推开陆雴霄：“烟味……”
“我喷了我口气清新剂。”
说完，又被堵住了。
一番深吻过后，乔希脑子有些发热，靠在陆雴霄的身上喘着气，脚步也又虚又软。
陆雴霄一直手搂着她的腰，带着女孩往前走了一步，推开前面一个包厢的门。
乔希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包厢好不太对，正出口提醒他：“不是这间……”
然而女孩的话还没说完，陆雴霄的动作比她更快。
乔希顺着打开的包厢门，下意识望了一眼，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弈辰……哥……”
乔希的声音磕磕绊绊，导致到后来越来越轻，越来越没有底气。
是因为她看到包厢里除了宋弈辰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
而且那个女人此刻正坐在宋弈辰的腿上，喂他喝酒。
说起来，这个女人乔希也有些印象。
就是可心生日宴会那天，出现在唐宅的蒋太太。
她不是弈辰哥那个要离婚的雇主吗？怎么会……
没想到会在这儿对上乔希的目光，宋弈辰立刻像是被什么烫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身上的女人被他动作一震，酒杯里的液体晃洒在裙子上，立刻让她不高兴地皱紧眉。
“弈辰，你做什么？”
“不好意思，蒋太太！”
宋弈辰连忙抽出纸巾，低头帮那个女人擦拭。
看着这一幕，乔希立刻触电似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前走。
“小希！”
包厢里传来宋弈辰的声音，男人似乎是想叫住她，想跟她解释什么。
但是不知道最后出于什么原因，没有追上来。
倒是陆雴霄追上来，在乔希耳边道：“刚才你在包厢里看到的女人，是帝都某个大集团总裁的妻子。他们夫妻俩属于商业联姻，貌合神离多年，从来都是各玩各的。最近突然闹离婚，对外说是因为蒋总风流浪荡，外室猖狂。然而比较私密的说法是，因为蒋太太最近养了个风头正盛的小白脸，是个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哄女人和客户都很有一套……”
“够了！”
“宋弈辰出生寒门，他从大学一向生活拮据，毕业后工作水平也只能算是庸庸碌碌。这两年异军突起算是在行业里打出名头，多亏两年前一位贵人把他介绍进帝都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巧的是，那位贵人之前也是他的客户，也是打离婚官司。后来他遇到蒋太太的离婚官司，立刻又有钱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你猜是因为……”
“够了，我让你不要再说了！”
乔希顿住脚步，捂着耳朵，转头狠狠瞪了陆雴霄一眼。
看那个男人闭了嘴，她才开口道：“你刚才是故意推开那扇门的吧？包括今天让我跟你来吃饭，什么见见顶尖主持人也都是假的，你早就安排好，想让我看到刚才那一幕！”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现实，别让人骗了。那些你惦念着分开多年的人，早已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什么看清现实？刚才那一幕不过是你设计的假象而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蒋太太私下有交情，那天晚上见面你们就眉来眼去的。再说陆总你有钱有势，随随便便就能拿钱和资源压死我，让我放下尊严为你生孩子，安排刚才那出戏有什么难的？”
听乔希这么说，陆雴霄拧起眉头，刚要解释，却又被女孩打断：“可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为什么要动我身边的人？你根本不懂，弈辰哥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就用你那些肮脏的手段污蔑你。陆雴霄，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
“你说我诬陷他？”陆雴霄突然脸色一凝，一把抓住女孩的肩膀，手劲重到像是要把女孩的骨头捏碎：“那你告诉我，他对你来说意味什么？我又算什么？说我卑鄙肮脏，那你干脆自己回去看看，他是不是一脸谄媚地对那位蒋太太跪舔。”
陆雴霄说着，就要抓着乔希往回走。
然而女孩却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一般，拼了命得挣扎，不愿意回去。
“放开我，陆雴霄！你混蛋……我讨厌你！”
“我混蛋？那你去亲眼看看，那个被你心心念念的弈辰哥算什么？”
陆雴霄被乔希刚才的话激怒了，那双如深渊般的眼睛如今充斥着血色，像是被激怒的猛兽，拽着乔希的手如锁链般不容挣脱。
乔希见马上就要被他拉回去，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口不择言道：“就算他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依然是他，是我心目中在意的人。而你不管做什么，都只会让我更讨厌你而已！”
这话的确让陆雴霄顿住了脚步，男人在盛怒下仿佛被泼了一本凉水。胸口压抑的怒火没有熄灭，又突然被外围的冰凉刺激了骨髓，一时间浑身的血液都是搅混逆流。
“你说什么？”他转头看向乔希。
女孩被他那瞬间眼中的刺痛怔愣了片刻，随即扭过头，牙齿像是被柠檬汁抹过，专捡那些又酸又尖的话说：“陆总，我跟你之间不过是建立在钱色逼迫下的交易而已。我为了周洋答应给你生孩子，你好好给他治病，相安无事不好吗？我从来都没左右过你的私生活，也不在意你身边有多少个女人，为什么你一定要来管我？我跟什么人交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真的被人欺骗被人欺负，只要不影响那个跟你有交易的子宫，其他都跟你无关！”
乔希的话说完，知道可能自己会迎来陆雴霄的又一番盛怒，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下意识提起一口气。
谁知道接下来迎接她的，是长达三分钟的安静。
陆雴霄没像她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居然是出乎意料的安静。
接着，乔希感觉到男人原本如生铁一般扼着她手腕的指节，慢慢松开了。
他说：“乔希，你是不是真以为我那么犯贱，这辈子只能围着你转了？我吃饱了撑着，专门编故事往你身边那些男人泼脏水？好，今天算我多管闲事。你说要相安无事，我成全你！”
男人突然的话锋一转，乔希还没想好该怎么招架。
这时，他们斜对面一个包厢的门突然打开。
乔希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回到了之前吃饭的那个包厢门口，而里面出来的人，正是方涵。
对方看了一眼他们俩之间这莫名僵硬的气氛，露出一个舒缓温柔的微笑，对陆雴霄道：“陆总，您离席这么久，我正准备出来找你呢。今天行程仓促，都没来得及敬您一杯酒。”
陆雴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偏头点燃。
他一向避开在乔希面前抽烟的，此刻却长长呼出串烟圈，在烟雾迷茫间看向方涵：“最近的华天酒店总统套房，你要敬那杯酒可以过来找我。”
说完，男人转身往电梯口走，没再看乔希一眼。
然而女孩却像是在他离开那瞬间被无形拉扯了一下，心头突然一空。
方涵也在原地怔愣了一刻，分析着陆雴霄刚才最后的那句话。
特意告诉她酒店房号，当然不只是为了喝她敬的那杯酒。
来之前听过这位陆总不近女色的各种传闻，她没想到大鱼会这么容易上钩。
不过这诧异只是一瞬，女人很快收敛起心绪，露出标志性的温柔笑容，跟着陆雴霄进了电梯。
那表情就跟她在电视上所表现出一贯的温柔大方，仿佛她只是跟着陆总去谈公事，一点不像是去约泡的。
而那两人离开之后，乔希还仿佛被冻僵了的冰雕，在原地僵硬着站了五分钟。
随后，女孩跑出了饭店。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次奔跑的目的地是哪儿，也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停下来。
总之就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眼睛迷蒙地看不清路，她胡乱地抹了一把。
突然被沾湿的水珠滑在脸颊，她还以为是下雨了。
其实刚才，她不是真的认为陆雴霄在故意诬陷弈辰哥，只是害怕去面对而已。
急着跑开不想面对，是怕弈辰哥会尴尬无措！
陆雴霄说得很对，弈辰哥去了帝都十多年，除了写信，他没再用过其他方式联系乔希。
就连之前回南城，也没主动找过她。
不是因为不挂念，那就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分开十多年，很多人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了。
像乔希自己，曾经不也因为生活所迫，被陆雴霄和他的权势地位堕落腐蚀过。
如今，她也还在堕落着。
道理她不是不明白，可她就是生气，生气陆雴霄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撕开真相。
他打破了乔希小时候那个美好的梦，和对未来最后的憧憬。
所以女孩迁怒于他，故意说那些明知道很难听的话刺激他。
可是激痛他之后呢，他放手了……乔希又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