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迅猛如豹的跑车突然刹车熄火,驾驶座上的俊美男人长腿一迈,两条修长笔直的腿立在地面,身姿挺拔。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堪比男模的身材。也难怪只要是见过湛绎宸的人,没有一个不赞叹他是个备受上帝青睐的幸运儿,拥有着让人为之疯狂的独特魅力和资本。
湛绎宸迈动长腿,几步走离了跑车,在一棵参天古树前站定掏出了一盒定制款的香烟,点燃迅猛地吸了几口,熟练吐烟圈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老烟枪。他把老树当成了靠枕似的,懒洋洋的斜倚着,雅痞的气质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演绎得淋漓尽致。
四月十号,这一天是慕寒的痛,又何尝不是湛绎宸的痛?走的那个人可是他的亲姐姐,父母双亡后,本来的一家四口就剩下了姐弟两个。长姐如母,年长他六岁的若清,从他出生起,就把这个胞弟护犊子的护着,谁都碰不得。那一天,她做出了这般选择,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她总是爱护自己的弟弟,曾发下重誓要护他平安长大,哪怕是要拿她自己一条命来护也在所不惜。虽然,那时她已经有了幸福美满的生活,有令人羡慕的家庭和将她视之如命的爱人。或许,她是觉得那个从小经受过很多苦的弟弟也应该享受到这样的快乐吧。
但今时今日,湛绎宸注定辜负了若清的用意。姐姐的事,是他午夜梦回时难以愈合的伤口,永远再也无法弥补的痛楚。
双腿交叠斜倚树干的男人眼底有着浓的化不开的哀戚,微微阖起的双眼,脸上浮现出道不明的颓靡。墨倾颜看到这个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荒凉,荒芜荼尽了心底,同时也极为动人。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有什么本事,为什么能让人只远远的看上一眼,就能将他构成的这幅画面装在心里。像那种落日余晖的感觉,凄美沧桑,残山剩水,动人心魄。一个剪影,莫名的熟悉感觉像曾经做过的梦,让她的心都不由自主地随着微微颤抖。
那时,墨倾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只是慢慢的靠近。
于是,她,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Do you need……”墨倾颜出口的话并没有讲完,只见眼眸微阖着的男人“唰”一下睁开了眼睛,那一闪而过的警惕和杀机像动物世界里捕猎的狮子。四目相对,让有些近视的墨倾颜得以完全看到眼前这个颓靡男人的面貌。
实话实说,墨倾颜长到这么大,就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比他还好看的,当然也可能是墨倾颜圈子太小见的世面不多。但那一瞬间,墨倾颜觉得单单一个好看这种词已经无法形容眼前这个人的容貌,一时之间她竟然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去形容他,又仿佛哪个词语也无法完全形容出他的那张脸,漂亮俊美到让身为女人的她都自惭形秽。
一双漂亮的绿眸深邃不见底,仅仅一眼就能轻易将人的目光吸进去。英挺的鼻梁像是雕塑出来的,微微抿起来的唇是好看的菱形,亚麻色短发,瓷白的皮肤。这个人的每一处五官都是极为漂亮的艺术品,偏偏这些漂亮的让人无可挑剔的作品都凑到了同一张脸上。不得不说,造物主对于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偏爱了。真是个身材脸蛋都无可挑剔的漂亮男人,墨倾颜想,这个外国人长得可真是英俊潇洒啊。模样生的让人忍不住想舔一口。那会她心跳的节奏尤其猛烈,就是很平常的那种颜狗对漂亮脸蛋的把持不住。
湛绎宸睁眼入目的就是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女人突然禁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热切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的脸灼出个洞来。湛绎宸当时脸就黑了,要知道,虽然见过他的人都没有不为他那张脸所惊艳的,但这些人里,要么就是忙得要死见惯不怪的,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胆子光明正大对视他的,就连人家私底下偷偷打听悄咪咪地议论他都不知道。像墨倾颜这种不知深浅的纯粹颜狗这么赤裸裸的,太少见了!
“看够没有?”男人声线清冷磁性,属于那种好听的可以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墨倾颜心里当时有点小崩溃,这么极品的男人是上辈子救了十个银河系?也太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也是,但凡换个人,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更不用说还有那样一副骨架,见天的恃靓行凶吧?这么看来,湛绎宸的确不一样,有的时候他痛恨自己这幅从小就出众的容貌带来的那些令人恶心的麻烦,逐渐长大之后,过于瞩目的外表让他的辨识性过高,很多事情都不便于亲自出面处理,更是麻烦至极。有人说太美的皮囊也是罪恶,至少在湛绎宸这里,这句话或多或少的对。
“没有……额……有!”花痴被抓包,墨倾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脸更是红得像煮熟了的虾子,脑回路都被堵的差不多。本来以为是个外国明星,没想到竟然还会说C国语言。
男人保持着斜倚树干的动作没有变,借着身高的优势居高临下的冷冷睨着她,盯的墨倾颜无端打了个寒颤。
“那个先生,我只是看你长得好看,以为你是哪一国的明星,就没忍住多看了几眼。那看来你也不需要帮忙哈,我先走,再见啊。”说完,墨倾颜不管不顾的撒开脚丫子就开始蹿,生怕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上来,状态很是窘迫,实在是太丢人了。
而犯懒倚在树上的男人瞧着撒腿狂奔的娇小身影,微微勾唇。落荒而逃的窘迫完全没有方才见到她时那种不争不抢的淡然,倒是像沾了烟火气,让这个人物又真实了一点。有点可爱,但还是让人有点想摧毁。
口袋里突然传来手机的震动,湛绎宸敛了敛神色单手掏出那款专门定制的私人手机准备接听。来电的人是慕寒,湛绎宸神色间闪过意外,毕竟以往的这种时候慕寒是不会搭理任何人的。
“哥。”电话一接通湛绎宸立刻先开口,饱含敬重。二十四年来,让他能产生敬重这种情绪的人不多,慕寒便是其中一个。
那边不知慕寒说了些什么,只听到湛绎宸点头嗯了一声便挂断了电话,之后就上了车发动车子原路返回。目的地是揽清园,四年来他只知道有这么一个按着若清的喜好来打造的地方,他去过,每年都去,但不曾踏入半步。就只是一个人在园子外围,像睡着了一样,也不去打扰。
可能今日注定是不同的,他每次来,慕寒断然知道,四年来从没有主动邀请他踏进那个园子,诚然他顾不上。湛绎宸很理解,有心无意,虽然不是他一手导致,可若清的离世说到底还是因他而起,慕寒会怨他是应该是必然。湛绎宸觉得能有人责怪他倒是比所有的人都谅解他来的宽慰。他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一通电话,慕寒却对他抛出了邀约,请他去揽清园谈一谈。至于到底是谈什么呢,湛绎宸心里也没太有底。他能轻易的看穿人心、摸透人性,却不愿意获取慕寒最终对他的谅解。这件事,除非若清还能回来,不然他自己总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的。这样呼风唤雨的一个人,却在过去的某一天,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亲姐姐丧命,他明明就已经能说得上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但生死面前,那些权势换不回一条人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