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继续吧。”尚科和悦地一笑。
墨菲看了眼戒备着的墨青,起身去车上翻出干果匣子放到石桌上。还让了让,“来,大家边吃边听。赛氏,你也起来,地上凉,别受了寒气。”
赛金花感动地抹把眼角,“多谢墨爷。”原来,墨爷是面冷心热呀!
蔡渭眼角一跳,这还是审讯吗?看了眼又剥着柚子的墨爷,扫眼一边安静地剥着栗子壳的梁爷,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喝着墨青新添了茶的师爷……
他努力把专注力调回来,听着赛金花的供词。
“就这样,朵儿被我接来散心。可渐渐的,我发现大郎看朵儿的目光有些不对,时常地嘘寒问暖不说,还似有些说不出的东西,好像他们共同守着什么秘密一样……”
“私下里劝朵儿再找个好的,她好像也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说就同意了。可她毕竟是新寡,县里知道的人太多,我就想着把她嫁到外地去也好。这不,墨爷他们一来,我便跟她说,那侍卫是个好的,午间才跟梁爷提了这事,没想到下午就……我那苦命的妹子哟……”
墨菲觉得脸上似被盯出两个洞,心知肚明地抬眼对上墨青,淡然无波。墨青原本苦涩的心,就这样平静了,幽怨的眼神也变得温情起来,冲墨菲笑笑,转身继续巡视着。
尚科点头,“经过我们已经听明白了,那么以你之见,害你妹子的人,可能会是谁呢?”
赛金花咬牙,恨恨地盯着桌面,“除了那畜牲还会有谁?我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何得手了还要害了朵儿的性命。”
一直安静地听完后半场的伊先生开了口,“死者生前曾挣扎过,散落于地的衣裙也有破损,眼角有泪痕,手腕颈间都有勒痕,应是被奸时便亡。房间不见缭乱,可见是熟人作案。另外,床下似丢了一方物,疑是木匣,留有印痕。”
赛金花身子一颤,“那是我妹子的体已匣子!这该杀的……”
伊先生继续道:“死者指甲内有碎肉血迹,嫌犯身上应有伤痕。”
“对了,之前找的那狗还在不在?”墨菲突然看向尚科。
尚科双眼一亮,“在县衙呢,这就带过来。”
“让伊先生走一趟吧。”墨菲冲伊先生点点头,“顺便把之前被迷翻的那几位一同带走,分别关起来,把牢房封闭了,一丝亮光不见。有挺不住的,再提审,一问一个准儿。没有时间耗,这样子快些。”
尚科听得精神一振,“多谢墨爷。人,还是我带回去,顺便安排好。伊先生与大人在此稍等,我让人把狗送回来。”
然后他看着赛金花,“你方才所说,会做为呈堂证供……还有,你妹子的后事还要你来料理,先不要通知你家里,就不先拘着你了。好好再想想,若还有要说的,大人与我等不在,跟墨爷说也是一样的。”
墨菲一听,“我还要走的,可没时间陪下去。”
蔡渭灵光一闪,“是是,墨爷要办的事,也是非常重要的。”他想起自己写的那封密信来了。
尚科苦笑,“大人,咱们现在实在分不出人手。不然,让伊先生留在这里吧,只是我担心……”
“那也不可把墨爷牵扯进来。”蔡渭想起墨菲的交待,正色道:“师爷,不如把这里封了,再派人暗中盯着,有可疑之人的话,可以顺藤摸瓜。”
尚科想了想,只得点头。
墨菲拍拍身子站起来,“那我们按计划走了。蔡大人不要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这里的事,有了眉目就好办了。”
“墨爷的大义,小侄……”
墨菲抬手止住他的话,“不用多说,我说过,无意于党派之争。赛氏若无大过,就让她继续在此开店吧。”
赛金花听到,双腿一软又跪下了,“多谢墨爷点拨,救命之恩。”
“那也要你认清局势,再者,还要全力配合知县大人破案,争取立功。”墨菲示意墨青套上青骡,“我们走后,或许会有人暗中跟着,你们若能分出人手,不防远远跟在后面,或许会有收获。当然,也有可能会落空,你们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蔡渭点头,与尚科对视一眼取得共识。
墨菲说走就走,夕阳西下之时出了新安县的城门,继续往南。
吃了临出城买的肉包子,三人合力啃了一只烧鸡后,总算是把晚饭对付完了。墨菲跪坐在车门旁,小小的泥炉上,水已经烧开,卟卟的。沏了茶,分出三杯,递给梁继跟墨青后,自己也捧了一杯,慢慢地小口抿着。
“爷,怎么不继续待下去呢?以前您可不是这样的。”墨青还是把心底的疑问提了出来。
“傻青,就因如此才要及时撤出。”墨菲倚着墨青背后的门框,“什么人敢把主意动到金矿上?只怕不只是党派之争。我虽不是怕事之人,却也不想平白为家里惹上祸事。一会儿不用客气,就是给蔡渭只剩下尸体,咱们也算是帮了他的忙了,明白吗?”
墨青点点头,觉得肩后那处与她相触之地,温热得很,全身舒畅。
梁继背倚着墨菲屈起的小腿,“我就说嘛,媳妇的心眼儿一向多得很,哪会无缘无故地赶夜路。”
墨菲左手揉着他的后颈,“你心眼儿才多呢……”
“我这是表扬你呀,媳妇……”梁继把茶杯放到柜上,回身分开她的膝,挤过去,偎在她的胸前,环住她的腰。“只要咱们好好的,做什么给那臭小子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