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了?”墨菲用衣袖为他抹着脸,“可有哪里不妥?”虽说墨青已经摸过,她还是又问了一遍。
梁继拉过墨菲的手,指尖微颤,“我没事儿,闻到一道奇香后就迷糊。”
两人都是无力,一时也做不了什么,不多会儿见墨青返回,把空桶放下。
“我一回来便见客栈的门关上了,自窗口跳进来才发现连老板娘在内,前面共迷翻了八个,刚刚都用水泼醒了。”
墨菲抬头看着还冒着烟的那窗口,“这么久还没烧起来,应该不是放火,大概只是想熏死我。你快去内院查看查看,可还有其他人。”
墨青没动,看了看墨菲,墨菲又说:“我没事儿,大概暗中之人也还有后招。不然,阿继岂会没事儿?我这会儿也早死透了,去吧。”
墨青摇头,“老板娘已经被我救醒,缓一缓,让她去吧。”
墨菲一想,也对,“那你把垫子收了铺好吧。”然后扶着梁继让他坐在柜上,等着缓回力气。
墨青自是不会反对,墨菲恢复了后,起身收起已经干了的衣服……
赛金花一柱香后出现,圆润的脸上没了血色,急急地往内院而去。墨菲见了,连忙唤她:“老板娘,我与你同去。”
她愣了一下,胡乱地点点头,匆匆奔去。
墨菲连忙跟上……
“朵儿,朵儿……”墨菲一把抓住老板娘欲扑过去的身子,“不可破坏了现场。”她瞥了眼赛梅朵已经僵白的身子,那双腿间的泥泞清晰可见……
“可是……”赛金花突然嚎啕,“可也不能……”
墨菲挑起床里的薄被附上,强拉着赛金花退出去。
墨青不知何时立于门外,“爷,可要报案?”
“你私下去一趟,看知县大人可还在。若在,请他过来一趟。”墨菲又说:“前面救醒的人,你都告诉一声,不得擅离,否则以嫌犯通缉。”
墨青点头离去。
墨菲则看着哭得瘫软在地的赛金花,“你丈夫呢?”
赛金花身子猛地一颤,红肿的双眼顿时瞪圆,唇也咬紧。
墨菲垂眼,看了眼寻来的梁继,扶他坐到廊下的藤椅上,然后冷漠地看着赛金花,那圆脸上浮出的复杂,让她心里多少有了几分确定。
“怎么,都这时候了,你还想护着他?你妹子冤魂未远,你就不想替她申冤报仇?”墨菲半眯着眼,看着这个爱恨挂满脸的……有几分心机的小妇人。
“我。”她咽了下口水,“我知道得也不是很多……”
“你可以好好想想,把一切觉得可疑的都说出来,不过,是要说给知县大人听的,毕竟你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墨菲冷邪地一笑,“把心思动到我的头上,目前还活着的不算太多。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说谎,不过一句谎话往往要上万句谎言来弥补漏洞,直到圆不过来时,你便是同犯了。”
赛金花一颤,丰腴的胸颠了颠,“我……我知道的肯定都会说的。”
墨菲淡淡地扫着她,“我能提醒你的,都提醒了,至于你能不能把握住机会……虽然屋里的是你亲妹子,但你若不想为她报仇,我也没意见,自有官府来办你。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吧,是不是要亲者痛,仇者快。”说罢,拉起梁继,走了。
她开始张大嘴喘着粗气,墨菲听到,离出院门前回头冷冷地瞥了一眼。
赛金花浑身一颤,脸上涌出又惭又悔之色来。
没多会儿,蔡渭匆匆而来,还带了仵作,刑名师爷。
墨菲忽地一笑,竟是老熟人。“尚师爷不在帝都发展,怎么跑到这山沟里来了?”
尚科呵呵一笑,拱手道:“果然是墨爷,在下才自古玉山回来,听大人一说,也叹缘分这东西确实神奇。”
仵作伊先生一见墨菲,面瘫脸上虽没甚表情,眼底也有几分愉悦。“那些尸体找到了,内脏不见。”
墨菲点头,果然与自己的猜测相符。“伊先生请先去内院看看吧,尚师爷不防与老板娘好好聊聊。”
伊先生点头,随墨青往后转去。不多时,墨青带着腿软的赛金花走了出来。
“原来师爷也认识墨爷。”蔡渭一笑,看不出一丝惊讶。
尚科微微一笑,“墨爷的名头,可不是能随便拿出来炫耀的,大人不必多想。”
墨菲嗯了一声,“提也没用,加不了官,进不了爵的。不过,显然蔡老大人与先生的交情更是不浅。”
蔡渭脸上一热,讪然一笑。
这话再听不明白,他就不用在官场混了。人家墨爷都点出来了,这两人是你爹派给你的……他怎么能怀疑自己老爹?
几人围着石桌坐了,赛金花还拧着帕子。墨菲轻轻敲了敲桌面,“何去何从,可想好了?”
赛金花本就坐得战战兢兢地,一听这话,顿时身子一滑,跪在地上,“是是,小妇人愚钝,蒙墨爷开导,想好了。”
蔡渭听了,眼神一闪,却只安静地坐着。审问这方面,自然还是他爹特意派来的尚科最精通。
尚科赞赏地看了墨菲一眼,才温和地对赛金花说:“起来吧,别紧张,把你知道的,隐约知道的都如实说出来就好。咱们大人最是清正廉明,必不会令你蒙冤。”
赛金花听得心头一暖,泪就下来了。这位师爷可比墨爷和气多了,“是,奴家明白的。”然后偷偷撩了一眼墨菲,“这事,还得从去年打春说起。我妹夫……哦,就是金矿上的劳伟,因一向在家也没什么正事可做,我家那口子就跟我说,他有门路,只要使些银子,就能让妹夫去金矿做监工……奴家是不是说得太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