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之前,韩哲来电话说提前一天来学校,大家吃个散伙饭,他家里人准备送他出国留学。
我正好也准备把自己去部队的事情跟他们说说。
吃饭时候,我们都说出了自己的规划,并约定,两年后一起回来接王猛出狱。
韩哲去了M国,我去了部队,大同则被特殊招聘到首都的一家音乐学校,只有沈飞继续留在学校奋斗。
六个好兄弟现在天南地北的,各自去奋斗自己的事情,不知再见是何时,但我们彼此相信,这份感情会始终不变。
我们商量好,以后不管谁在哪混成什么样,只要有需要,哥几个赴汤蹈火,一定前来相助。
第二天,先送走了韩哲,然后是大同,然后是我,虽然都很不舍,但我们心中的那颗萌芽都已种下:两年后的今天!不见不散!
誓已成书传天判,上有故人魂已断。
兄弟再见为乱世,情意常存永不散。
察言观色利齿尖,飞入免死长生殿。
预言相辅骏马踏,助臂王者登峰巅。
人兽共居南极乐,哲依财路撑起天。
为救朋友甘自毙,忍痛割爱葬红颜。
圣歌忽现播希望,同为人类岂相残。
迷粉皆向花旗木,身死惊世去贪念。
拔山断水疯隐士,猛藏深山终不见。
待得哥哥两相邀,独砍大旗三十面。
五人连心比金坚,刻入史册传百年。
9月3日是我当兵的日子,父亲陪着我一直把我送到了部队,我看出了他心中的不舍,他想跟我说些什么,豪情壮语之类的肯定也想了一个晚上,可到后来只换成了五个字:儿子,好好干。
父亲把我送去了他曾经服役过的部队,驻地在L省的野战军。他告诉我,那比任何地方都要严格,因为那儿是尖刀,如果可以在这站稳脚跟,就证明我已经历练成功了。
虽然说成功听起来很容易,可其中的艰辛却只能自己体会,尖刀固然优秀,可尖刀却代表着需要不停的打磨,不停的历练,所以我一直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惴惴不安,就像刚入大学一样,感到无所适从。
刚进新兵连的第一天,我们集体排队,拿着武装部配发的行李,在大操场集合,等待点名分班,因为我们刚来还都很兴奋,交头接耳,嬉笑打闹,站着的坐着的,千姿百态。前面几个士官的命令我们根本当成耳旁风,理也不理。
“都T么给我起立。”突然一声怒吼给我们全都镇住了,整个操场一千多名新兵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一个精壮干练的汉子,歪着军帽,戴着一副墨镜,嘴里叼了一根刚点着的烟,手里拎个大喇叭,晃晃荡荡的就从主楼里走了出来了,站到了我们队伍的最前面。然后想了想,又重新走到主楼门前的台阶上,迈最后一节台阶时候还被拌了一下,差点来了个狗呛屎。
我们本以为会出来一个多狠的角色,结果却出来这么一个二货,下面又开始不管不顾的嬉笑上了。结果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就是这样一个“二货”给我们上了进入部队的第一堂课。
“咳咳……喂,喂……”这二货先试了试喇叭,然后又突然爆发出他那惊人的嗓门“我T么让你们都给我起立!”
我们又全都静了,都看着他,他怒目圆睁,拿起喇叭继续喊“是不是有人没听懂我说的意思?起立,是让你们全都给我站起来,立正站好!”
我们大多数还是挺听话的,赶紧起来站好,可是有少数人是真没拿这二货当回事,但是迫于其他人的眼光,只能慢慢悠悠的站起身来,还摆出一副不服天朝管的样子,一脸的不屑。
二货看在眼里,但没多计较,看我们都站起来了他又开始喊话“这里,是部队,是军营,在这里,我最先要做的,就是教会你们两个字:到!还有是!现在你们舟车劳顿,一定很累也很饿吧?好!我马上就代表部队送你们一份非常甜美的礼物。现在,所有人,放下你们手中的行李,到这边排队站好,我只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听好,只有一分钟,如果,哪位公子、小姐、格格、阿哥没有做到,那我就会马上让你们面前的这些士官们送你们回家,让你们脱离这即将到来的痛苦!现在……开始!”
二货命令一下就开始拿着大喇叭倒数计时“60、59、56、51、40……”
我们虽然也想脱离这苦海,但也都是自愿来到部队的,能回去最好,但以部队遣送这个理由回去的话,我们还是选择老老实实的听指挥吧。
于是当“开始”喊出来的时候我们就赶紧扔下行李往操场另一面跑,现场特别混乱,就像街边小商贩得知城管来了一样,乌烟瘴气的。那些玩世不恭的新兵也都变成了乖乖男,赶紧跟着大队伍往那边跑。
“24、16、12、9、87654321……”最后的八位数是连着念的,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我们都刚跑到原地,呼哧带喘的都还没来得及站好。
“很好,接下来……就是我要送给你们的大礼物,所有人自觉组成队列,围着山下的小操场跑一圈,你们……是否明白?”
没人回答。
“两圈!是否明白?”
“明白”、“知道了”、“是”……
回答的乱七八糟,各式各样。
“在部队只有是!再加一圈!我再问你们一遍,是否明白?”
“是!”
“大点声,我听不见!”
“是!!!”
“既然明白了还不跑,等太阳落山吗?基于你们的表现,现在已经累加到了五圈,天黑之前跑不完就别吃晚饭了!”
不容解释,也没人跟你讲理,军令如山,没有质疑,只有服从,这,就是我们的第一课。
我记得当天我们虽然没有在天黑之前跑完,但跑完之后部队也给安排了晚饭,在晚饭前,部队给我们进行了点名分班,我被分到了七中队七班,班长是个三期老炮,按理来说很少有三期班长来新训带队伍,可是这位大爷在连队犯了错被连长扔到了这里反省,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们班算上班长一共十个人,三个东北,四个T直辖市,一个L省,一个HN省,一个JS省,除了我和班长之外,其他人年龄都在18岁左右。
班长叫桑达,是蒙古族人,但家是东北的,体格健硕,不善言谈,但一看就是那种老兵油。还有两个东北战友,一个是我一个叫于喜顺。
T直辖市的几位就是下午在操场时不服管的典型,个子最高的192,叫胡健,是他们高中的跳高冠军。最能叫嚣的叫于洋,是个刺头,家里有钱,但最没素质。还有一个胖子,一个小个子,胖子叫齐万凯,小个子叫宋斌。这队高矮胖瘦的奇葩组合是在操场聊天时建立的,他们是一个学校,结果还分到了一个班,所以就联盟了。
L省的叫安德仁,因为他年纪轻轻的就开始谢顶,我们都叫他老安。
JS省的叫苏得宝,他年龄最小,估计连高中都没上,看脸就知道是那种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孩牙子。
HN省的叫张海,他虽然年龄也特别小,但心理比较成熟,心眼特别多的那种,喜欢玩牌耍钱。
其实我们心里的那种“老乡”观念在刚来时还是挺看重,所以刚来就各玩各的,根本融合不到一起,班长呢也懒得管,只要我们不惹事就行,爱咋样咋样。
这天,我们正在训练队列,就是齐步走啊,正步走啊什么的,这些基础的训练,但是苏得宝的身体是歪的,不管咋站这军姿就是站不好,而且走路时候还斜着走,给我们都看傻了,这不是……有些残疾的嘛。
倒不是说什么瞧不起或者歧视残疾人啊,并不是这样,因为在当兵之前都会有体检,像这种身体活动有障碍的一般不会招入部队,因为部队的生活节奏快,而且全都是整齐划一的,怕他们身体适应不了,所以苏得宝来了之后我们都特别诧异。
他在平时根本看不出来有这样的毛病,只有在训练队列的时候才显现出来,我们都怀疑他是不是天生残疾呀。
然后我们就对班长说了,班长说我们管闲事,说既然征兵的干部都给招进部队了,就肯定没事。还给我们训了一顿,说要有团队精神,我们这个班本身就乱七八糟的,不抱团,还谈什么团结啊,我们就没理他。
到了下午司令员来了,慰问了一下我们这些新兵,顺便检查检查我们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所以组织整个新训大队进行队列考核,随机抽取八个班级,然后让班长喊口号,新兵做队列动作。
其实也都挺简单的,无非是:立正、稍息、跨立、静止间转体、齐步走和跑步走。只要精神集中听清楚口号就不可能做错。
我们班非常的“荣幸”,被抽中代表七中队进行考核。
其实吧像苏得宝这种身体不协调的大有人在,所以领导就让他们在队列的最后边,这样大家看到的时候也都能体谅,成绩就不会太糟。
我们是第七个上场的,班长毕竟是三期士官,口号喊的响亮有力,我们也都激发了斗志,专心致志的迎接考核,前面几个项目都完成的很好,可到了齐步走的时候却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