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荷哭着拉过John的手抚在自己脸上,John漠然地抽回来,疏离而不是风度地玩笑说:“别占我便宜啊,我可是处。”
苏晓荷哭的更加厉害,一边哭一边说:“默默,你怎么会忘了我啊……我们的孩子……都没了……”爸爸。
“爸爸”俩个字还没说出口,John忽然握住苏晓荷双肩,紧张地问:“荷,你说什么?孩子没了?孩子怎么会没了?不是说今天满月么?”
苏晓荷恍然大悟,敢情这又是骗她呢!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伏在他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John被苏晓荷的哭声也吓到,以为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虚弱的身体再次陷入悲伤,泪水也一行行落下。
“Hunter没死?他去报复了?”John说着挣扎着就要下床。
苏晓荷忙止住哭声,抽噎着说“孩子没……事。”
John呆望着哭到梨花带雨的苏晓荷,不明就里,一再追问和确认过后,才长吁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揽过苏晓荷……
一个星期后,John就离开医院,回到陈园休养。
这天晚餐,一大家子聚在陈园晚餐。
John提出的酒瓶子被马里奥适时地放回酒柜:“你还是不要喝酒的好。”
苏晓荷急匆匆给孩子喂了奶,从楼上下来,陈老爷子忙摆手:“别急,别急,都等着你呢。”
John拉过椅子,苏晓荷坐好后他才回到旁边座位,两人对视看了好一会儿。
开饭前,John看眼手表,又望眼陈园大门方向,朝陈老爷子抱歉地笑了下:“爷爷,还有个人没到,能不能再等下?”
陈老爷子扫过餐桌:陈思、邱媛、马里奥、安素、Amber、花姐,还有John和苏晓荷,要说在国内的就差那对儿双胞胎了,陈老爷子不解地望向John。
这时,车灯照亮陈园的院落,John起身到门口相迎。
一桌子人都朝外张望,最终和John一起进来的男人儒雅含笑,陈老爷子起身愣住,片刻后皱起眉头离开餐桌。
“陈伯父,别来无恙。”云子佩微微颔首致意。
“陈默,你什么意思?想气死我直说!”陈老爷子气愤甩手,花姐和苏晓荷也都离席,站到John和陈老爷子旁边。
“晓荷,听说你生了双胞胎,恭喜恭喜!也恭喜陈老爷子当上太爷爷。”云子佩边说边拱手。
苏晓荷干笑着点头,John也学云子佩的模样拱手对云子佩说:“也恭喜云先生。”
云子佩一愣,以为John愿意让苏晓荷认祖归宗,刚要对苏晓荷说话,John就话锋一转:“听说Nina也在康复中,云先生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虽说不是亲生女儿,毕竟一直当亲生女儿来养,就像马里奥,在我家就跟我亲兄弟一样。”
云子佩哼笑了下:“血浓于水你不会不懂吧?”
云子佩再次给陈老爷子施礼,才在John的引导下入座。
开餐后,陈老爷子一直不肯说话,云子佩给陈老爷子敬酒也得不到回应。
“三十年前……”云子佩看着在座的人,把从前云家和陈家的恩怨款款道来。
陈老爷子先是不屑,后来怔住,到最后感慨地望着云子佩。
“没想到你竟是云子衿!”
随着云子佩的话落,John不知何时又放一杯奶茶在苏晓荷面前。
苏晓荷紧张地握住杯子,望一眼John再望一眼云子衿。
John凑到苏晓荷耳畔低声说:“我又骗你了,奶茶给你准备好了,随时等你泼我……”
苏晓荷警觉地望着John,John的眉眼之间没有玩笑,那就是说,眼前的“云子佩”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席间冷场时,John咳了一声,望向陈老爷子玩笑着说:“爷爷,这就是你不对,姑姑和云先生明明根本都不相爱,为什么非要拧在一起!”
陈老爷子哼了一声:“你爸和你妈以前也没见过,见两次面不就结婚还有了你!他们不也一直相爱,何况素素妈和云子衿早就认识。”
云子衿摸下自己的脸,望着安素和陈老爷子说:“伯父有所不知啊,我那时就在学校说过一次陈毓冼是我未婚妻,就被她把我堵在男厕所一顿暴打,回家我都不敢跟我父亲说,打那以后我走路都绕着她!”
陈天泽不是心思地咳了下掩饰,“过去的就不提了。”
云子衿望向困惑而紧张的苏晓荷,缓缓开口:“后来为了躲您,我就去h市话剧团当钢琴师,在话剧团我遇到一个漂亮姑娘,我俩私定终身,后来美国来急电,说我母亲病危,我匆匆离开时一再保证会回来,哪知回去美国就被我父亲关起来,一个月后我的证件都被毁了才放我出来……再后来……唉!”
陈天泽也感慨地点点头:“唉,你爸把你关起来就对了,当儿女的竟然私定终身。”
云子佩略带嫌弃地望着陈天泽,John深呼吸后,鼓起勇气对陈天泽开口:“爷爷,其实呢,云先生就是我的岳父,晓荷的生父。”
“什么?”所有人对着John惊呼。
苏晓荷低着头,正好楼上传来孩子哭声,她忙借口去照顾孩子起身,John揽过苏晓荷轻声说:“荷,他就是和我岳母合作生下你的人。”
合作,对,只是合作。
云子衿也激动地起身,望着苏晓荷:“晓荷,我见你第一次就觉得你像苏梅,你的手表就是我送给你妈妈的啊!”
陈天泽也缓缓起身,在马里奥的讲解下,终于明白这三年来John换国籍的前因后果。
云子衿愠怒地望着陈天泽:“陈伯父,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怡享天年了!当年非要我娶陈毓冼也就算了,竟然连我女儿的幸福也差点毁在你手里!”
陈天泽讪讪起身:“老了,我老了,不管了。”
陈思憋着笑,转向陈天泽问:“爷爷,当初为什么非让我大姑嫁给晓荷父亲?”
陈天泽白了陈思一眼:“好看!”
一桌子人愕然,只有陈思乐颠颠地起身扶着爷爷,“爷爷,我嫂子是不是也因为好看,你才逼着我哥承认他俩的事?”
陈老爷子又坐下,望着苏晓荷和John叹口气:“你们年轻人太能瞎闹!差点让我的重孙子改姓!”
云子佩笑吟吟地望着陈老爷子:“我今天来也是为这事。两个孩子,一个姓陈,一个姓云。我们云家只有晓荷一个孩子,她和孩子必须继承我们云家产业。”
陈老爷子哼笑:“哼,想都别想,我们陈家孩子也不多。”
苏晓荷捣了捣John,John为难地开口:“爷爷,云先生,我岳母的意思是小宝得姓苏。”
“不可能!”陈老爷子和云子衿异口同声。
苏晓荷被吓了一跳,本来就难以接受突然出现的父亲,此时的“合理要求”被拒绝后,一时竟然委屈地掉了眼泪,John忙拉过来搂在怀里哄着:“没事、没事,我们再生几个,以后生的都姓苏、都姓苏……”
一直专心玩小汽车的Amber突然开口:“妈咪,舅妈都有爸比了,Amber的爸比呢?”
陈老爷子看一眼素素和马里奥中间的Amber又叹口气,素素低头红着脸低声说:“君君,我是安娜苏,以前咱俩约过一次。”
马里奥皱着眉头仔细回忆,片刻后整张脸拧成麻花般,看着安素结结巴巴:“你……你说你是安娜苏?大半夜约我去鬼屋、然后……”
素素拍了拍Amber的小肩膀:“Amber,花舅舅就是你爸比哦。”
John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我记得君君说过,在一个论坛里约了坛友去鬼屋,结果被女鬼上了……啊哈哈……素素……你……真……不愧有陈家血液,一点不输姑姑当年男厕打人……”
马里奥惊喜地抱过Amber,自言自语:“我说怎么这孩子这么爱捣鼓电脑还喜欢车,随我啊!”
席间的气氛随着Amber搂着马里奥叫爸爸,越来越轻松。
John到底拿来马里奥的杯子,倒一杯啤酒:“我只喝一杯,等我说完话。”
“谢谢爷爷对我的包容,还要谢谢好兄弟马里奥,丢了一个肾,这是我欠你的!还有晓荷,谢谢你拼死救我。”
说完,John一口喝尽。
马里奥自倒一杯,起身望着John,眼底潮红:“哥,我该谢你才对。我在医院时,花姐都告诉我了。当年是我先天心脏病没钱救治,刚好遇上爷爷,他让花姐把我带回陈园,找人给我手术,我才捡会一条命;在美国……”马里奥顿了下,擦了下眼泪:“在美国那次,也是你给我输血……我一直以为我是为你而存在,现在才明白,是陈家给我两次重生的机会……不,是三次,这次,爷爷也是让人把血都用在我身上,你突发状况时多亏大宝小宝的脐带血。”
John也起身,红着眼睛笑了笑:“说什么呢!既然你叫我一声哥,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马里奥端酒带着泪痕朝苏晓荷笑了下:“嫂子,之前我是不得已,说话不好听,你别介意。”
苏晓荷笑望着马里奥:“那天在仓库我也是故意的,你别介意才对,我看到你叼那烟斗是John从我这偷走的那个。”
几个人呵呵笑了下,马里奥一口气干了杯子里的酒。
陈思轻咬下唇,他是没有这两个哥哥的魄力,只求一生安安稳稳,听听故事就行。
“哥,给我讲讲你们那天怎么回事?后续可都是我摆平的,就凭着一张嘴,厉害吧!”
John、马里奥和苏晓荷你一句我一句把那天的情形生动地描述一通。
“内应是你的人?”马里奥和John互问,之后两人同时摇头,面面相觑。
“大勇是我的人!”陈老爷子和云子衿同时得意地开口,之后又微怒对视。
两人各自强调一通,直到John摆手:“证据!”两人同时拿出电话拨了视频通话。
最终,终于搞清楚,云子衿和陈老爷子各自安排一个内应在Hunter身边,都叫大勇。
John又谢过两人,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两人才罢休。
好不容易都安静下来,佣人送来餐后甜点,John电话响起来:“John,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要扛不住了,一个叫Tom的非说自己是猫,你是老鼠,总来骚扰我们,最近一个和当地的合作项目都被他们撬了,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餐桌此时尤为安静,John讪笑下低声回:“我、我洗手了啊,你自己琢磨吧。问、问Lucy,她才是陆喜接班人,我现在是奶爸,家里俩娃……”
“靠,阎王,你tm逗我呢?!你上次是不是说解决Hunter就回来,不是说不tm当什么狗屁总裁,当阎王才是你的追求!”
John咳了一声,坐直身子:“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说完,在众目睽睽下挂了电话,悠然地吃着面前的点心。
苏晓荷怒视着John,一整块蛋糕直接呼到John的脸上。
两个月后……
高速房车里,苏晓荷手忙脚乱地给孩子换纸尿片。
“陈云苏,你能不能少吃点……拉的这么快!”
“云苏陈,怎么又咬你哥哥……快松开。”
两个孩子哭成一片,两个保姆和苏晓荷怎么都哄不好。
John悠然地开车,忽然回头大喊一声:“不许闹妈妈!”瞬间,两个孩子同时停止哭泣。
“你说今天这日子这么好吗?刚参加完丈母娘婚礼,就要参加洛飞和莎莎的婚礼,晚上还要给马里奥闹洞房。赶场似的!”John一边抱怨,一边从后视镜朝苏晓荷笑。
苏晓荷望着外面一逝而过的风景,浅浅地笑了下。
John的手机响起来:“李振,怎么拉?请假?婚假?你发昏吧……谁?什么?Linda?靠,她是我特意喊回来陪晓荷的行么!辞职啦?怀孕啦?”
John一声比一声高,如果李振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一脚踢过去。
挂了电话,John把手机扔给后面的苏晓荷:“荷,给李振转一百万,靠,八十八万!把你助理拐走了,少给他点儿。”
苏晓荷笑着捏过白色手机,“默默,这手机还我吧。”
John含笑:“不怕我监视你了?”
苏晓荷咯咯笑了几声:“多亏这手机在你胸口兜里,孟瑶那一枪才没打到你,这手机是我恩人,我得好好供着它。”
……
闹了半宿,John开心地和马里奥痛饮后,被陈园那个不爱说话的司机接走。
孩子和苏晓荷都已经睡下,John摸到床上,身子朝苏晓荷贴过去,酒气扑倒苏晓荷脸上:“亲爱的,你要信不过避孕针我结扎怎么样?不要吃毓婷了好么?伤身体。”
苏晓荷的手搭在John肩头,迷离地睁开眼问:“什么是毓婷啊?”
John一愣,瞬间醒酒,看眼时间给美国律师打电话要了孟瑶的笔录。
“Shit!”John终于明白那瓶药的来历。
秋去春来。
两年后的春天,苏晓荷参加完新片杀青宴回到陈园,John亲手做饭菜端到苏晓荷跟前:“人家都是投资方潜规则演员,咱家倒好,从来都是演员潜规则投资方!”
苏晓荷疲惫地坐在座位,John倒来一杯酒,递到苏晓荷跟前:“喝点,一会儿好潜规则我。”
苏晓荷漠然抬头:“苏苏和陈陈呢?”
John摘下围裙,坐到苏晓荷旁边:“被爷爷带去郊区,说要教孙子兵法。”
苏晓荷接过酒却没喝,呆愣地点点头,片刻后讷讷地抬头问:“知道骆驼为什么有三个驼峰么?”
John憋着笑,自己干了两杯酒后大笑不止:“这回姓苏,姓苏啊!”
小璇儿嫁人当天,苏晓荷在安莫私立医院再度产下两个宝宝。
望着两个新生儿,苏晓荷捂着脸呜呜哭起来,John忙过来将她搂在怀里,“怎么了宝贝儿?无论生多少宝宝,你都是我最疼最爱的大宝贝儿。”
苏晓荷无力地靠在John怀里抽泣:“我想要女儿啊!”
走廊里,陈老爷子和正云子佩吵得不可开交,苏梅和花姐在一旁急的不知所措。
孩子的满月宴后,马里奥在John的书房里,两人面对面吞云吐雾:“默少,知道Nina当年是被谁伤害的么?”
John沉默。马里奥朝上轻吐口烟后说:“是Hunter。Nina现在又跟强子在一起,云子衿怕是都恨死你了。”
John摇摇头:“人的本性是骨子里带来的,晓荷就不会和Hunter,强子这样的人搅在一起。”
马里奥笑了笑,意味深长:“你和Hunter有什么区别?我骨子里带的只会让我去搬砖,现在却在搬金砖。”
John笑了笑,马里奥的理论似乎没错。
“Annie倒是安分了,没想到孟瑶比Annie还狠。”马里奥摇摇头感叹,John抬眼望着马里奥邪笑了下:“Annie是母亲,她总得为孩子着想。”
马里奥准备离开,起身掐灭烟,想起陆喜死之前发的电子邮件,迟疑了下问John:“陆喜死前邮件不是他发的,他用An代替Annie。”
John也起身,望着马里奥幽幽地笑了下:“你知道的不少啊?”顿了顿,抬手拍在马里奥肩头:“那是我发的。”
“为……什么?我想不明白。”马里奥愕然。
“除了你,Annie也知道那个邮箱。我发过那个邮件后,她曾暗示过我Lucy陷害她,提醒我检查我和陆喜单线联系方式是不是被人盗取了。”
“可是Lucy根本不知道你俩的联系方式,所以Annie就暴露了,而且你还成功把脏水泼到Lucy身上,让所有人都以为你要找Lucy给陆喜报仇。”马里奥勾起嘴角。
“没想到Lucy竟然东躲西藏,真是头疼。”John莞尔一笑。
外面传来两个男孩子的惊叫声,紧接着是一阵噔噔噔地奔跑声,随后传来苏晓荷的惊叫:“小兔崽子们,给我回来!”
John急忙开门,只见楼梯上被摆满鸡蛋,蛋清蛋黄流光溢彩,苏晓荷踩在蛋壳上进退两难。
John伸出长臂将苏晓荷打横抱在怀里,苏晓荷颤抖着指这楼下说:“还有……皮皮虾……我就说我要女儿……”
John无奈地叹口气:“自己生的熊孩子,咬着牙也得养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