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我请文姬和游然来到凰舞宫,一同修缮一本已经残缺的古谱。我来抚琴,文姬和游然一边听一边在新的曲谱纸上做修改。对于每一节,我们都会在反复研究之后才确定下来。
我们正在改着,苏全却匆忙赶了来,我见了忙令人奉了茶后说道:“公公怎么如此慌忙,先喝口茶再说吧。”苏全接过茶喝了一小口后便急忙说道:“娘娘,北疆王眼下已经到弈城外不足百里的地方了,皇上刚刚决定午时要在裕华宫宴请北疆王,请娘娘快些去安排吧。还有就是,皇上说请娘娘和婉妃娘娘、然妃娘娘以及贤妃娘娘一同出席。”我听了道:“怎么这么仓促,不是说明天才到吗?”苏全回道:“不知道啊,是说明天才到的,可真突然就到了,若不是楼将军提前派人作了部署,我们真是要措手不及了。”我见苏全满脸焦急之态,忙道:“苏公公不必急,北疆王再快进宫来也需要时间。本宫立刻安排裕华宫,你只赶紧回去协助皇上做好前朝的事就是。”苏全离开之后,我起身对文姬和游然说道:“有劳二位妹妹先去操持,本宫更衣后便来。”
文姬和游然听了起身离开凰舞宫之后,便匆匆往裕华宫去安排宴会的事儿了。云竹和雨蝶则连忙替我梳妆,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终于收拾好了,随即我便匆匆赶到了裕华宫。此时贤妃也完成了梳妆、更衣,步履匆匆的赶了过来,我见了她们三人忙道:“文妹妹,然妹妹,这里交给本宫和贤妃妹妹就好,你们赶紧回宫换了衣服再过来吧。虽然仓促,但也觉不可失了礼数。”二人听了匆匆告辞各回宫里梳妆打扮去了。
文姬、游然回到宫中很快换好了衣服之后,就又匆匆的回到了裕华宫。二人刚刚回来不久,翊宇就陪着北疆王朝裕华宫走来了。我连忙和文姬等人一同站在裕华宫门口迎接翊宇和北疆王一行人。等翊宇和众人慢慢走到后,我们一同行礼问安。之后翊宇问道:“都准备好了吗,丹禾玉露命人抬出来了吗?”我回道:“皇上放心,都备下了,丹禾玉露早就取出来了,已经温好了。”翊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北疆王说道:“可汗,请入席吧。”说着和北疆王一同朝裕华宫走去。
我转身准备跟上去,却被匆匆赶来的天翼拦住,天翼连忙说道:“刚刚收到消息,神风队已经在玉门关城下和北疆军队交手了。”我听了一惊忙道:“北疆竟然选在这个时候,就不拍皇上扣留北疆王吗?”天翼叹道:“北疆王赶来,就肯定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过好在,我们之前也做了部署,北疆的军队打不过来。你想办法告诉皇上一声。”我忙道:“你告诉他不就行了,干嘛还要我转达啊?”天翼回道:“我还有要事去办,就不进去了。”说着转身便匆匆离开了裕华宫。
看着天翼离开后,我想了片刻对站在我身边的雨蝶说道:“雨蝶,你现在回宫,把本宫收着的桂花酒取来,要快。”说完我转身走进宫里入座了。宴席随即开始,一番寒暄的开场,无聊,却不可或缺。雨蝶很快取来了桂花酒,端到我身边之后说道:“娘娘,奴婢刚刚看到两个北疆的武士匆匆忙忙的往这面来了,虽然我让两个宫女把他们指到醉雨轩那边,让他们从那面绕过来,不过他们的脚力很快,估计用不了多久也就到了。”我点了点头,起身拿起酒壶缓缓走到翊宇的主座旁,苏全见了连忙为我让路。
我走到翊宇旁边,翊宇侧身抬头看向我说道:“怎么了?”我道:“晴芸刚刚送来的去年酿桂花酒,酒香沉郁,最是安神,臣妾尝了一杯,还不错,皇上不妨尝一尝。”说着为翊宇斟酒。翊宇看了看酒,会心一笑说道“看来天翼已经为朕解决了后顾之忧。”我听了笑而不语,离开了。
我缓缓走回到我的座位上,坐好之后。但见北疆王手底下的侍卫脚步匆匆的走上殿,径直走到北疆王身边,附在北疆王耳边说了两句。北疆王听了起身道:“皇上,贵国常说君子光明磊落,你趁本王在奕城之时,偷袭我玉门关守将,算什么英雄!”翊宇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说道:“可汗,兵书有云,兵者,诡道也。何况,玉门关本就是我翊国城池,可汗无故派兵抵达玉门关下,拦我百姓,围我城池。朕还没说什么,可汗便先急了吗?”北疆王道:“哼,玉门关如今在我北疆将士所守的范围之内,自然就是我北疆的地盘。虽说如今你派了那个什么神风队重新占据了玉门,但当初是你的将士主动退出玉门关的,既然如此,凭什么说玉门是你们翊国的。”
翊宇听了蓦然不语,正好与我相视。我见了起身说道:“可汗,当年凌河元帅与令祖断剑盟约,承认玉门关为我翊国城池。如今断剑未蚀,盟约仍在,可汗却率大军屡次兵犯我玉门关,皇上如今不过按约行事,还请可汗慎言。”说完致以微礼后方坐下。北疆王听了转身对我说道:“不知是哪位娘娘,本王听闻后宫从来不过问政事,没想到娘娘对玉门关之事倒是知之甚详啊。”翊宇听了说道:“可汗有所不知,朕的这位贵妃正是当年断剑盟约的凌河元帅长子之女,故而对当年凌河元帅之事略知一二。”
北疆王听了翊宇的话,转身看向我,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原来是上官家的女儿,难怪一身英气,不同一般千金。只可惜待着这巍峨的皇宫,享尽富贵,却不能上阵杀敌,这玉门关可在也没有上官凌河去镇守了,没了上官的大旗的玉门关,不过是是一只没了牙齿的猛虎罢了。”我回应道:“可汗谬赞了,虽然本宫并非男儿身,无法上阵卫国守土,但我上官一族也并非后继无人,昔年五侯如今亦是英才辈出,只要有人兵犯玉门,我上官一族就责无旁贷。”
北疆王听了没有再说什么,翊宇接着说道:“今日不谈国事,梦儿,前些日子,朕在你那看到了一支玉门舞,今日,不妨为我们舞上一番,也让大家一饱眼福。”我听了沉默片刻,自思道:“无曲如何成舞?”在我正犹豫时,婉妃起身道:“皇上,玉门舞本是凌河元帅夫人为了相迎元帅戍边之作,琴曲玉玲珑而作的,需琴舞相和,方能体会其中精妙。不如由臣妾抚琴,然妹妹朗诵,为贵妃姐姐助兴。”翊宇听了道:“如此甚好。”我只好起身说道:“既然如此,请容臣妾前去更衣。”
我和文姬一同离开裕华宫正殿,前往偏殿准备。雨蝶已经命人取来了玉门舞所用的服饰,云竹也取来了我宫里的慧情皇后留下的清音琴。雨蝶七手八脚的帮我换好了衣服。却见我面色有些沉重,问道为何。我叹了一声说道:“文妹妹,如今我们这玉门一舞是势在必行,玉玲珑曲子雷厉又婉转,云门舞更是既有战将之威,又有男儿柔情,本宫实在是怕出错漏。”文姬笑道:“姐姐放心,上次在凰舞宫,姐姐跳的已经很好了,这次只要和上次一样跳就是了。”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收拾好之后便回到了裕华宫。
我们回到裕华宫正殿,一番行礼之后,文姬便走上前,轻手拨动琴弦,清脆而悦耳的琴音有序的传入人们的耳中,我随着琴声,想着舞步缓缓舞动,衣裙随着我的动作摆动起来,游然和着琴音背诵着《玉玲珑》。很快温情的诗句,因为对战争的描写而变得豪迈,舒缓的琴音也开始变得急促,一改朝阳初生的温婉。一时间战马嘶鸣,兵戈相见,沙石斗砾横飞之景虽音乐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随着曲子的变化,我的舞步也渐渐变的急促,柔软的水袖化做利剑,频频飞出,宛若游龙出海。
不久《玉玲珑》接近结尾,一场血战落下帷幕,大漠归于平静,城池外的鲜血在西下的红日的映衬下更显鲜红、艳丽。琴声开始变得舒缓,直至最后慢慢消失,我的舞步也渐渐舒缓下来,伴着琴音停止而停止了步伐,收束了整支舞。
文姬、游然一同起身走到我的身旁,与我一同行礼,正式收束了这一支玉门舞。随后我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翊宇见到北疆王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显然心中不悦。恰巧此时凰舞宫里的宫女匆忙来找雨蝶低语了几句,雨蝶又匆匆走到我身边附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娘娘,三皇子突发高热,请娘娘回去看看吧。”我听了心中一惊,连忙起身行礼说道:“皇上,刚刚婢女来报,说泰儿身有不适,请皇上恩准臣妾先行一步,回宫照料。”翊宇听了忙道:“既然是泰儿有恙,你且先回去看看吧。苏全,去叫刘景天前往凰舞宫照料三皇子。”说着,我带着雨蝶和云竹匆匆离席往凰舞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