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幽竹轩,因为一番折腾,一向没什么胃口的我却感觉觉有些饿了,便嘱咐厨房进了一碗东阿阿胶桂圆羹,吃着到还觉得不错。自从怀孕后,我一直觉得倦的很,只不过常勉强撑着出去走走,也是怕犯懒对孩子不好。经过今天一番折腾,我更觉累的很,吃过东西便直接躺下休息了。
午后翊宇来看我时见我还在睡着没有打扰,看过便离开了。接下来几日我一直都是懒懒的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一天翊峰和天翼进宫看我,我见他们一同来了说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个有默契了?”翊峰道:“这可是拜嫂嫂所赐呢,前些日子为嫂嫂庆生自然多见了几面,如今但觉得很对脾气呢。”我笑道:“难得能有人对你的脾气,天翼哥哥和你想来能有很多可聊的,也是好事。不过许久不见晗依了,她怎么样?”翊峰道:“还是老样子,天天没闲的时候,只是想着嫂嫂怀孕需要静养,她来了怕太闹腾,便说等些日子再来。好了,我也就是顺路过来看看,皇兄还托付了事,我就先告辞了。”
翊峰走后,独留天翼和我在房内。沉默许久我道:“天翼哥哥,我们都不小了,你什么时候给我找个嫂子才好,想来你有人照顾,叔父在天之灵才能安息。”天翼道:“这些年,一个人东奔西走的也惯了,这事以后再说吧。倒是你,天天躲在这宫里,也该出去走走。”我道:“是啊,该去走走,只是也不想动,左右在过些日子就好了。”天翼道:“话虽如此,只是这人世间最令人畏惧的便是等待了。”
听了这话,我一时间竟然不知要说些什么,总以为能回到从前,可终究不复当年的心绪。天翼见我沉默,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了,倒是留下我默默了良久。
翊宇在前朝忙着东水国前来朝拜的事情不得闲。就连刚刚出生的二皇子也不曾看过几次,虽然常来看我也是略坐坐就走了,没什么趣味。下午文姬带着月影和德惠皇后的独女月静来到了幽竹轩,自从章玉琪离世之后,翊宇就将月静交给文姬养育,翊宇为其取名月静,用名字寄托着章玉琪一生所求的岁月静好的愿望,他说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公主能够一世安稳。
我从文姬的怀中接过月静,看着她在我的怀里睡着,不由得想到了我的莫离,便说道:“转眼,小公主出生都半年多了,当初因为德惠皇后的丧礼,也未能庆祝满月,真是委屈她了”文姬说道:“是啊,小公主每逢日落便会啼哭不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思念德惠皇后的缘故。”我道:“这么久了,皇上可曾看过小公主吗?”文姬摇了摇头谈道:“皇上每次去臣妾那,大都是和影儿玩闹,可怜了静公主……”我听了叹了一声说道:“皇上还是放不下,好在有你照顾,小公主才能安然长大。”文姬听了说道:“可是,在这宫里,没有父皇宠爱,就算我竭我所能,只怕也……”
我听了叹了一声说道:“慢慢来吧,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够解开的。”
我和文姬正说着,外面人通报昭仪苏清容和婕妤张筝来到了幽竹轩。苏清容走进来,一番行礼之后我说道:“坐吧,二位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在宫里,一切都还习惯吗?”苏清容回道:“多谢娘娘关心,这宫里四处富丽堂皇,自然是极好的。”婕妤张筝回道:“还好,多谢娘娘关心。”我听了笑道:“两位妹妹同住的姑苏阁虽清幽别致,二位妹妹喜欢就好。”
苏清容和张筝是新进宫的嫔妃中位分较高的两位,虽然苏清容的位分更高,但是张筝似乎更合翊宇的心意。
见我说完,苏清容急忙说道:“娘娘这幽竹轩才是宫中最雅致的地方,臣妾从外面一路走进来,当真是三步成林,十步成景啊。臣妾那倒是图有个姑苏的名字,见天喧喧闹闹得,哪有一点姑苏的宁静。”张筝听了脸色一沉,宫人尽知张筝终日在宫里弹琴弄筝,偶然听来可谓天上仙乐,但是听得久了便只觉得是杂音入耳了。张筝随即起身说道:“咱们都知道,皇上素来喜好琴瑟仙乐,嫔妾研习新曲也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扰了姐姐,还请姐姐见谅。”苏清容急道:“谁不知道皇上喜欢的是琴声箫曲,何曾是什么羌笛胡琴。”我听了笑道:“乐器种种,各有特色,何必要较个高下。大家都是姐妹,你们又同住姑苏阁,彼此多担待些就是。”说着停了片刻说道:“文妹妹,上次你送来的那个玲珑糕味道着实不错,可能教教雨蝶她们?”文姬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这有何不可。”说着文姬便和雨蝶一同往幽竹轩的小厨房去,我借口疲累打发走了苏、张二人。
看她们走了之后,我长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云竹说道:“这两个人住在一起,以后怕是没消停日子了。”云竹听了回道:“娘娘说的不错,以后这宫里要热闹起来了。”我听了叹了一声说道:“当真是人多是非多,咱们去看看玲珑糕好了没。”说着我和云竹一起也往小厨房过去了。
转眼午膳时分,我留了文姬在宫里用膳。席间,我们闲谈起来,文姬问道:“娘娘似乎不喜欢刚刚的那两位啊?”我笑道:“没什么喜不喜欢的,都是一宫的姐妹嘛。”文姬回道:“不知怎地,总觉得她们两个绝非泛泛之辈,以后这宫里……”文姬顿了顿没有说下去,我见了,自然也没有接话,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东水国君终于来到了奕城。他们到的晚,翊宇所幸更加不着急了,一直等到七夕才在裕华宫摆宴召见他们。
宴会上十分隆重,除了湘王翊湘外,各位王爷都被宣召回来出席,加上并肩王,定安王,规格也着实不小。自然了后宫的嫔妃自然也要出席,不过我身子不爽,也越发不喜欢热闹变不去了,自然文姬和游然是要出席的,至于温雅尚未出月,自然也不曾出席,倒是鲽芳和苏清容也出席了。
苏清容在新晋嫔妃中算是圣宠优渥的,而她也常常来我宫里,倒是与各宫的嫔妃关系不错,想来她是擅长这些交际的,只是我总觉得她和文姬不是一路人,相比之下多了几分算计。不过想着宫里的人,谁没有算计的时候,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宴会开始后,东水国君携随从走入大殿跪地参拜一番后,翊宇道:“国君不必多礼,来者是客,请入席吧。”东水国君道:“皇上当真朝政繁忙,难得一见啊。”翊峰听了起身道:“国君此言当真误会皇兄了,近日本王父汗处有些小麻烦,需皇兄协助一二,不曾想国君此时到来,倒是我们怠慢了。”东水国君听了忙道:“不敢不敢,西疆有事,皇上出手协助也是情理之事。说来,还曾与晗依公主有过数面之缘,不知公主可好?”翊峰道:“晗依一切都好,就不劳国君挂念了。”
翊宇坐在座位上,看着翊峰言语犀利说道:“峰弟向来快言快语,国君莫言见怪。说来,近日朕最近收到了一些奏折,说东南常有流寇作乱,东南百姓有难,朕难免要关注些,还请国君见谅。”东水国君听了心下明白说道:“皇上说笑了,本王到底是刚刚登基掌管东水国事,有疏落之处还望皇上海涵,皇上所言之事,本王回去自会严加调查。”翊宇道:“国君说的哪里话,今是七夕,只说风月,不谈国事。”
说着歌舞伎们纷纷开始表演,一时间丝竹声起,好生热闹,即使身在后宫,我也听的很是清楚。
舞曲毕,侍女们端上来了美酒佳肴。东水国君道:“刚刚一曲果然精妙,只是本王听闻皇上的梦贵妃最善琴技,琴曲精妙,宛若天籁,不知哪位是梦贵妃?”游然低声对文姬道:“好大的胆子啊,梦姐姐的琴音也是他配听的。”文姬起身道:“真是不巧,梦贵妃怀有龙裔,今日不在这里。”东水国君道:“那当真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皇上宫中嫔妃果然纷纷恍若天人。”翊峰低声对坐在身边的并肩王道:“这个东水小国,胆子也太大了。”并肩王道:“九王爷稍安勿躁,先看看皇上怎么打算吧。”
翊宇虽然心中不悦,但却不好直说强颜笑道:“国君谬赞了,只是妆容精致,自然显得宛若天仙。自然了,翊国今年丰收,国库充盈自然也能有些好的东西供她们妆饰。”东水国君道:“到底是翊国强盛富庶,相比之下,东水可就不值一提了。”翊宇道:“国君说笑了,近日新从酒窖里取出的丹禾玉露,来人,快取来供国君一品。”宫人们听了匆匆去了。
宴会就这样不断的陷入尴尬,又不断的化解尴尬中勉强的结束了。宴会散场后,翊宇来到幽竹轩,我看得出他大有如释重负的感觉。我端来茶水说道:“看来,今天的宴会效果不错啊!”翊宇接过茶道:“什么好不好的,今天可真是累极了。”我道:“从没见你这么累过,不如在我这睡一会吧。”
接下来的几天,翊宇多在前朝与东水国君谈论国事,翊峰,天翼,楼峰等纷纷忙碌了起来,一番明里暗里的较量之后,终于送走了东水国君,也在不废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化解了东南的流寇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