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漫长的旅途,一场横跨了将近整个弈城的旅程。一路上,每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沉重,虽然我选择了归去,但是我却并没有把握能够满足翊峰他们所有人的设想,一别两年多,谁还是谁心中的唯一,谁能拿的准呢?再深的情谊也未必能够经受住漫长时间考验。
我们没有直接回到弈城,而是来到了凌霄峰,这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高耸陡峭。来到萧远寺,一切亭台楼阁尽在远处,只是人早已经不同,听到外面传来的骏马嘶鸣之音,楼峰急忙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起出来的还有晴芸。
“长姐,你总算回来了!”晴芸几乎是跑着朝我走来,一把拥入我的怀中,我们抱在一起,她已然哭成了泪人,我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让泪水肆意流出,毕竟这只是我回到弈城中的第一站,我总要留一丝勇气去面对后面所以可能遇到的事情。楼峰急忙上前拉住晴芸,“好了,再相见是喜事,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反倒让人难过了。不是说做了好吃的吗,快去看看好了没有吧。”说着帮晴芸擦干了眼泪。晴芸笑了笑说道:“对对对,我准备了好多好吃的,我去给你们拿!”说着转身离开了。
我们一同走进房间,房间里面十分简单,就是普通的佛寺禅房,只是想到居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心中便有了一些的凄凉的感觉。我环顾一番坐在茶桌旁笑道:“你们怎么住在这里,怎么说也该住在前面呀?”
“这里算是国寺,前面只有皇上祭天的时候才会有人住,我们来这里可是躲人的,哪敢那么张扬。”楼峰笑着说着,心中却满是苦涩,“造化弄人,时至今日,我竟然成了反贼,说出去,怕是要惊呆不少人了。”
“说来,要感谢你,保住了五侯。谢谢。”我笑着道谢。
“嗨,这句谢,我是受不起的。我救五侯虽然有这些情谊在,更多的是在救这个国家,翊国太平太久了,一时间,我是在找不到能够抵抗四境同时进攻的良将,指着孟家那三兄弟,翊国还不如直接挂白旗投降算了。”楼峰说着,心中略过一丝忧愁,原本翊国也是良将如云的, 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剩下五侯为这个国家的稳定苦苦支撑着了。
“放心吧,如今各地都趋于稳定,只等平定了北疆,翊国就会得到最少十年的时间,修生养息,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够兴盛如初的!”天翼张口安慰着,随即问起清河的情况。
“清河,也是苦了他了,神风队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全靠他一个人撑着,如今好不容易,重新恢复了联系,却成了叛臣,四处躲藏着,还要暗自处理北疆的事情。听说逸云被围,你的消息没传来,他就单枪匹马的奔过去了。直到你的消息传来,其他人才一拥而去,如今应该都在玉门关内了。”
“辛苦他了,神风队之前发展的太快,才会遭遇这次这么大的危机,等玉门的战事结束,也该着手收拢一番了,大漠神风,不该有这么大的规模,反倒让人败坏了神风的名号!”自从上次清河来到竹屋说明神风队遇到的事情之后,天翼就开始反思着,寻找着原因,如今在他的心中大概已经勾画好了整改的蓝图了吧。
说了不一会儿,晴芸就端着几盘糕点过来说道:“这里是佛寺,很多东西都不好做,只好做些糕点了,等我们回去了,我在给长姐做更多好吃的!”
“好,走了这么久,最想的就是你做的吃食!”简单吃了一点之后,天翼就和楼峰离开了,去商量什么事去了,翊峰见了也追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女生,在那吃着东西聊着天。
“晴芸,你去看过雨蝶和云竹吗,她们怎么样了?当时走的匆忙,最担心的就是她两了。”
“我去看过两次,碧桐寺有禁军保护,安全还是有保障的,如今父亲和母亲也都在碧桐寺,说来还是逸云聪明,碧桐寺是皇上当初下旨派禁军把守的就算是今日,没有皇上的圣旨,也没有人能接近碧桐寺。”
“云弟确实聪明,只是有些莽撞。”
“也不是莽撞,逸云这个年纪,张狂疏阔些 ,才好。若是想楼峰他们一样,天天的满脸愁容,只怕就要你发愁了。”晴芸说着,我笑了笑说道:“也是,少年该有少年的心气,就让他去闯荡吧,反正还有我们帮他善后。”
“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啊!”和天翼一同来到房间外面之后,楼峰张口问到。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要启程赶往玉门关了,现在就走,逸云少年张扬的结果,只能我们来担着了,还是过去,我才能安心些。”
“现在就走,你不和梦……不和她说一声了吗?”
“不了,她还有她的事情要做,我现在只想今早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混乱。”又嘱咐了几句之后,天翼便匆匆离开了凌霄峰,和烈风一起,一人一马直奔玉门而去。楼峰和翊峰相视一叹,随即一起回到房间,告知我这个消息。
“他还是等不及了,也好,他能早到一天,逸云那我们也能少担心一分。”说着一笑,然后继续说道:“时候还早,我也该离开了,我想先去碧桐寺看看,见过父母再做打算吧。”说着,和翊峰、晗依一起离开了萧远寺,径直朝着碧桐寺走去。虽然禁军严守这碧桐寺,但是对于当朝的九王爷来说,进去一趟便没有什么困难了。
走进去,正好看到站在树下的云竹。云竹见到我们,急忙走了过来行礼,她的眼角已然泛起泪光,“娘娘。”两个字传在我的耳朵里,感觉分外的刺耳。雨蝶也走了出来,我勉强的笑着,眼中已经不听控制的被泪水充斥,直到看到父母走了出来,我再也无法忍住,快步奔过去,跪倒在地,眼中的泪倾泻而出。母亲和雨蝶急忙上期扶起我,三个人抱成一团,各顾各的痛苦着,云竹站在一边默默落泪,晗依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条手帕。好在父亲还保留着一份理智,上前拉开我们,“回房间里说话吧,这里人太多,你回来的事,不好让太多的人知道。”
说着,我们回到房间,父母在上,我和雨蝶一同行跪拜之礼之后才起身聊了起来。
“父亲、母亲应该和逸云处的还不错吧,云弟性情真的很好。”
“逸云这个孩子啊,太张扬了,特立独行,只怕以后会因此招来苦难。”父亲对于逸云的未来,似乎并不是很乐观,反倒是母亲比较随性,她坚信逸云今日的种种行为,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会慢慢有所收敛。
“呵呵,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吧,逸云还有天翼哥哥他们看着呢,九王爷也会照顾他的。”
“是啊,侯爷您就放心吧,有我们盯着逸云呢,等再长大些,就好了。”
“梦儿,你这回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来看我们的吧,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未说几句,父亲已然下了逐客令一般。
“你这是干什么呀,难得和梦儿能见上一面,多待会怎么了!”未等我说话,母亲已然反驳到。“你知道什么,如今翊国风雨飘摇,她是我上官家的女儿,怎么能在这里一心顾着儿女情长。”
“父亲,您放心,上官家的家风女儿不敢忘。既然选择了回来,我就不会再继续逃避,对于这个国家,我一定会去做我该做的事,不过今天还不是时候。”父亲听了略感欣慰的点了点头,没有在说什么,默默起身走了出去。母亲见了长叹了一声说道:“你父亲就这样,如今国家动荡,他嘴上说着不问世事,心里的担忧一点都不减少,见天愁眉苦脸的。”
“父亲是史官,也不知这段历史该怎么写下去,自然会忧虑。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听着母亲的话,我努力的笑着劝说。母亲拉住我和雨蝶的手说道:“你们两个,还有晴芸对我来说都是女儿。这两年,你们都受苦了。不管以后怎么样,要答应我,我们家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我和雨蝶听了顾不得横飞的眼泪,连连答应着。
我离开房间,走到外面,站在碧桐寺的梅林中,梅花没有盛开,梅树显得有些萧瑟。站在梅树底下,从那面春日许愿碧桐寺到如今的种种事情,一时涌上心头。翊峰缓缓走了过来说道:“嫂嫂,你又伤心了。往事如烟,不宜追之过深,还是忘了以前的是,重新开始吧。”
“从我踏上回来的路,之前的事情,就注定会全部涌出来,那里是说忘就能忘得掉的呢,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烦你随我进宫,两年了,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