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着,无论是深宫内苑还是竹溪江畔,大家似乎有包含着心事,可看上去没有一点点的情绪,在不老的时间中,充满了死寂的味道。
早朝的钟声按时响起,已经成为翊国副丞相的苏文道步子稳健的走到大殿中间,似有成竹在胸之气势,拱手行礼之后说道:“皇上,文丞相病重,特托臣呈上告假辞官的奏折。”说着双手呈上了那份奏折。苏全走上前接过奏折,递到了翊宇的桌案上。翊宇拿起那份奏折,打开一看,眉头微皱。
奏折上写着文丞相病重,已有弥留之象,不由得一愣,想到前些日子见到文丞相之时还是极为康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急症让他几天之内,已经无法起身,接近弥留之态。看着奏折,想到这里翊宇不由一叹,感慨世事无常,他没有立刻回应这件事,奏折放在那里,起身说道:“朕有些不舒服,其他的事苏大人主持商议,回头报给朕就是了!”说着起身便离开了。
看着翊宇离开,大臣们有些捉摸不定,纷纷揣测着这位君主的心意。苏文道和孟中远更是有些忐忑,这个丞相的位置对于他们的诱惑,无异于皇后宝座对于后宫嫔妃的诱惑,所以他们满怀着希望的等待着取代文丞相,因为按照祖制,丞相辞官,便由副丞相代替,可是如今翊宇并没有表态,这个丞相之位能不能到手还有很大的悬念。
散朝之后,苏文道匆匆送了一份手信入宫交到了苏清容的手上。此时孟蝶正在浅陌殿,看到这封手信,苏清容一叹说道:“这可不容易了,皇上对于文丞相还是十分信任的,如今只因病重,未必就愿意换人,毕竟不是离世,若是御医联手医治,没准还好了呢。”
“既然活人的位置不好抢,人死了不就行了。”孟蝶不屑的说着,似乎从翊宇不再踏足后宫,终日往返于宝华殿和凌云殿之间之后,她的心越发的冷酷了起来,她相信文丞相的上位完全是因为文姬在宫中的地位,可是如今大家都是四妃之一,地位悬殊根本就不大,皇上根本就没有理由不更换丞相。
“你想的太容易了,皇上未当即有所决断,必然是对文丞相骤然病重之事有所疑惑,若是此时文丞相病逝,以皇上的性子,一定会追查文丞相的病因的。神风队的手段,你已然见识过了,波若白这样如此隐秘之事,他们都能查到,文丞相的病,他们难道会查不到原因吗?”说起来,苏清容自从开始协理六宫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更加的冷静,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
冷静的人面对一件事情,必然会下意识的先权衡利弊之后再做打算。权衡再三之后,苏清容才对孟蝶说道:“小蝶,你与婉妃同为四妃之一,之所以低她一头到底是没有封号的缘故,你该想想办法,求个封号了。”孟蝶听了,高傲的头渐渐低了下去,喃喃道:“表姐,你也知道,这完全是圣心独裁的事情,当时争这四妃之位已然是轩然大波,如今还有人在议论,前些日子,皇上又一直在我这里,如今,也不知道多少人的眼在盯着我的庆阳宫。”
“小蝶,之前你是一枝独秀,如今却是百花凋谢,转眼就是春天了,你这朵迎春花,也该开了。再拖一拖,只怕就该谢了,这宫里的花长得都太快了。”苏清容劝着孟蝶,心里却是一阵凄凉,自从进宫以来,翊宇都少到她那里,疏于盛宠,便只得靠着所谓的贤德在这宫里挣下如今的地位,可个中苦楚,便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个夜晚惊醒,看着孤寂、冷清的浅陌殿,也不知她心中有何感想。
荣宠一时的孟妃娘娘离开了浅陌殿,在御花园中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肃杀的寒冬已然元气,御花园中似乎已经有了生气,百花破土、萌芽,只等着在春天里争奇斗艳一番,才算无悔。
女人如花,孟蝶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她这朵迎春花却是沉寂的有些太久了。思量了许久之后,孟蝶前往御膳房,偶然闻到一阵奶香,不由心神往之,问过御厨方知是刚刚出锅的牛乳糕,是承乾宫吩咐专门为安皇子制作的。孟蝶连忙询问道:“安皇子,喜欢吃这个,那皇上呢?”御厨听了说道:“皇上也最喜欢吃这个了,隔三差五的就会吩咐御膳房做了送过去。”孟蝶听了嘴角微微上扬,一笑说道:“这个是怎么做的,本宫可以试试吗?”说着竟然向御厨请教起牛乳糕的制作,忙忙碌碌也不知道消耗了多少新鲜的牛乳,终于做出了她最先闻到的味道。
端着这盘亲手制作的牛乳,眼看接近晚膳时间了,径直便朝着凌云殿去了。她特意在牛乳糕上撒上干花,颜色看上去更加艳丽,翊宇见了一笑闻道:“你什么时候也会做这个了?”孟蝶笑了笑说道:“臣妾学了好久呢,皇上尝尝,看看好不好吃!”翊宇无奈一笑,拿起一个尝了一口,感觉味道和御膳房所做的差不多,只是因为花瓣提香,吃上去更有一种香气萦绕之感。随即说道:“这个很简单的,你怎么还能学好久,不过味道确实不错!”
“皇上喜欢就好,臣妾不是很会做东西吃。以前在家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都是用来练舞的!”见翊宇已经吃完了一块,随即又拿了一块递给翊宇,翊宇摆了摆手说道:“不吃了,不然一会儿都没胃口用膳了。说来,朕好久没见你跳舞了!”
说着孟蝶在宫中为翊宇跳起舞来,那是失传已久的霓裳舞,是孟妃趁着最近翊宇不到庆阳宫的时候,新练起来的。一舞作罢,翊宇连连说像,太像了,不过翊宇的声音很小,并没有让孟蝶听到。接着翊宇连连夸赞了几句之后说道:“霓裳一舞,满城惊动,没想到,你竟然能作此舞,跳得很好,足以惊动弈城了。”
“皇上说好,那臣妾可是要奖品的!”孟蝶快言说着,倒是让翊宇一愣随即说道:“好……你想要什么?”孟蝶听了想了想说道:“臣妾好像不缺少什么,钱财银箔在这宫里,好像也都没有什么用。”“既如此,朕就为你取一名号吧。你跳的是霓裳舞,就以霓字为号,怎么样?”翊宇听闻孟妃之言,心中自然已经知道她的心思,索性顺水推舟,赏了封号,毕竟对于他来说,孟妃和霓妃并没有什么区别。孟蝶听了自然十分高兴,却也不表露,只微微欠身行礼谢恩之后便不再提及此事。
看着离开的孟蝶,翊宇思量许久,文丞相请辞的奏折还在他的桌子上,如同盛夏里的骄阳一样灼烧着他的眼睛,焦躁之间,翊宇提笔同意了这个奏折所请之事,但是正如苏清容说的那样,对于文丞相突然病重之事,他自然还是要查的。丞相辞官了,自然要在选上来一个,选谁,前脚已然封了孟蝶为霓妃,自然要有后赏,这是祖制。
很快提拔孟中远为副丞相的圣旨便到了孟府,但是对于丞相这个位置,翊宇却仍旧没有决断,他在等,等神风队的调查结果。只是他没想到,这个结果一等竟然有数月之久。
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向以联络迅速的神风队,突然就慢了下来,经过天翼驯养的信鸽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情况,不由得让清河心中疑惑,接连跑了一个神风队的分队,都发现这样的情况,让清河开始警觉了起来,他将弈城中所有的队员都派了出去,前往各个分队探查情况。
这天,站在神风队在弈城的驿馆中,看着笼子里的信鸽,咕咕咕的,声音似乎有些不一样,走上前突然发现里面有很多信鸽已然不是神风队的信鸽,天翼在挑选信鸽的时候有着严格的标准,正式因为这一标准才让清河寻到了一丝痕迹,因为这个标准只有他和天翼才知道,所以当有人掉包了神风队的信鸽,才会被他发现。
发现了原因之后,清河立刻着手展开了调查,并且严格查看各地的信鸽,将混进来的信鸽全部都挑了出来,信鸽又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充当起间谍的工作来,自然是已经被人驯化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神风队所有的信息在查清信鸽之事之前全部都通过最原始的快马传递的方式传递,因此,效率大为下降,好在清河向翊宇说明之后,翊宇并没有怪罪,只是,翊宇对于有人将手伸到直属于自己调配的神风队之中,但是让他十分的不满,于是责令清河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才算了事。
如此一来,清河自是不敢懈怠,终日奔走,想办法调查,只是痕迹十分少,寻了多日也未发现什么,想了许久,清河向翊宇辞行之后,便朝着临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