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毕业,余念考进了南城最好的高中,宫彦分数没有上重点线,宫妈妈找关系作为委培生进了第二梯队的重点。两个人开始写信,那时候写信好像也比较流行,高一的时候几乎是每周都可以收到对方的来信。余念在初中的时候成绩名列前茅,好不容易考到重点高中,班里个个都是以前班级的精英,余念在入学的时候只是排名在后1/3,毕竟只是高出分数线3分,多少还是不太适应的;因为以前学过舞蹈,性格看起来在这个学霸集中的学校里算是开朗活泼,在班里评上文艺委员,反正也不是主要班干部,人褪下武装反而没有那么尖锐犀利了,和同学们都相处比较融洽。宫彦去到一个新的环境,加上本身作为委培生进入班级,压力更大,学习上比较难跟上,班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情绪有些郁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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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同学,见信好!学校非常无聊,感觉每天都是在这堆钢筋水泥里打滚,没有任何生气。没有认识的朋友,也懒得去交朋友,这些人好像也没什么意思,都是每天想着考大学的提线木偶。”
“宫同学,见信好!刚刚到新的学校肯定不适应,我来班上也觉得挺不适应的,那么多人都得重新认识,不过也不要太悲观,花点时间去认识恐怕也是可以有新的朋友,你人缘那么好,没问题的。当然也不要要求太高,像我这么幽默风趣又好看的朋友自然是不好找,不过聊得来的,花点时间还是有的,反正好歹都已经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余同学,见信好!不太想上课,不过新认识了两个朋友,时不时逃逃课出去吃吃烤串什么的,也不是什么会倾诉心事的朋友,算是玩伴吧,不过总算是没那么无聊了,你呢?在新的学校还好吗?有没有什么新的朋友,什么好玩的事情,说来听听。好在可以跟你写写信,每周等着收信倒成了一个礼拜里很重要的一件事,你是不是觉得不胜荣幸?”
“宫同学,见信好!没事逃什么课?关键还是去吃烤串,能不能省点钱回头也请我吃点好吃的?新的班级有几个同学还蛮有意思,我同桌人不错,一个瘦瘦的女孩子,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却是噼里啪啦语速挺快,课间我们会相约去洗手间,嗯,这大概就是女生之间的友谊吧。现在学校开始准备运动会了,以我良好的运动素质当然是要小小参与一下。对了,班上有一个同学,特别像我以前幼儿园认识的一个人,他是以班级第一名考进来的,看起来真的没有一个学霸的样子!这个人特别逗,老师一喊他回答问题,就站不直的,一边回答一边挠头。不过我还没有机会问他,我甚至不记得幼儿园这个同学的名字。”
“余同学,见信好!我们语文老师换了,有点像以前咱班的那个老余,小眼睛大眼镜很有喜感。上个礼拜跟同学出去打了个群架,打了人也被打了,拳头打在别人身上总算是觉得自己有了点生气,只是别人的拳头打在我的脸上,却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
“宫同学,见信好!看到你的信,想起了我们语文老师,很有画面感。你这么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还跟人打架?我记得你手还断过呢,咱们量力而行。刚刚运动会结束,我们班成绩不错,拿了全年级第二,女子4*100米是第一名哦,我是第三棒,不错吧。马上要到年底了,每个班会组织跨年班会,老师说文艺委员要想想怎么组织一下。我也是第一次做文艺委员,我咋知道怎么组织?不过还好班长比较给力,接过了组织的担子。班长可是一个严肃认真的姑娘,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不过,好在沙子不在我的眼里。对了,晚会上我上次提过的那个像幼儿园同学那位唱了一首歌,是谢东的“笑脸”,这首歌很好听,唱得居然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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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三年,两个人保持着疏密不定但从无间断的通信,基本上每隔两周都会收到对方的来信,这似乎也成了生活中的一个仪式,到了那个时候都会期待信的到来。两个人寒暑假有时候会一起出来逛个中山路吃吃街边摊什么的,调侃调侃班里的老师同学,有时候也聊聊家里和以前初中时候的趣事,刚开始信里也是余同学宫同学的称呼,后来就直接大头大头地喊了。
“大头,我现在还没搞明白,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之前问你你也不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找猴子问林珊要的,撒了个小谎,好像是说你有课本落在班上了,哎呀,想知道总是有办法。那时候也没几个同学家里有电话,无聊就骚扰骚扰,谁让你那时候还挺高冷,问你电话也不给。”
“也没有,不过家里当时也不太方便电话,老妈管得厉害,不过她经常出去组织演出之类的晚上有时候比较晚回来。”
“我说呢,本来我主要是寒暑假打得比较多一些,上课时候不太敢打,通常都是你接的,要响了两声没人接就挂了,有两次你妈接的搞得我贼紧张。”
“有啥紧张的,反正你有时候也是打过来问作业、解题什么的。”
“都是套路,刚开始不问你作业解题,你能搭理我吗?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人不错,交个朋友嘛。”
“可以啊,小伙子,套路挺深的!不过有时候听到电话也是很紧张,生怕是老妈打过来查岗的,赶紧关电视。”
“你那时候还能看电视,我家都不给看的,最多就是吃饭前后看看动画片吧。”
“我家也不给,老妈把有线电视线都给藏起来了,不过每次都被我找到,就是席梦思垫子底下之类的。那段时间听力提高很多,得仔细听脚步声,还好我妈高跟鞋脚步声比较响,一般从三楼半就可以听到了,然后速度关电视,把电线放回原处,有时间的话会扇两下电视以免太热了。”
“不错不错,有小哥我一半的机灵劲儿。”
“哈哈,谁没个不省心的妈呢。”
三不五时的,两个人也会交流交流班上的男同学女同学们。
“上次你说的那个有兴趣的同学咋样了?”
“你是说那个后排同学啊?这阵子没什么太大感觉,前阵子感觉还挺好的,觉得他看着挺顺眼的,人也挺幽默的,就处的还好。”
“你这也太快了吧,感觉来得快去得快的。”
“感觉嘛,一时的好感总是容易有的,不过过了一阵,也就分得清楚是好感还是喜欢了吧,目前看起来也是谈不上喜欢。”
“以后也不知道谁倒霉碰上你,心脏恐怕得够强大。”
“为什么是倒霉啊,我会很认真对待,不忽悠别人,也不蒙蔽自己。你别总说我啊,说说你自己啊。”
“我有什么好说的,班里同学也没什么特别有感觉的,我一个兄弟老是找我去隔壁班找一个女孩子,样子蛮可爱,就是太絮叨有点吵,对我不错,不过我哪是那种撬兄弟墙角的人,对吧?”
“得了吧,别美化自己,那还是不够喜欢。”
“哈哈,挺了解我的。”
那时候的懵懂年少滋生的一点点好感,恐怕大家都不太搞得清楚,默默地喜欢,默默地更喜欢或者不喜欢了;那时候,大部分都没有勇气表达,任由其滋长或者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