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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平安符,祈求平安

麻将局自然是黄了,这几天都是主任和飞哥在南城陪余念找节目,离婚不是一件自己的事情,不仅原生家庭各归各位,连朋友有时候也不得不站队,想想也觉得有点幼稚,不过没想到事实的确如此。你不仅要维护好内心的秩序,还要面对来自亲朋好友对你人品和道德的质疑,你认为的不重要,他认为的对错才重要。至于解释,余念从来都不擅长,多少年的朋友,需要解释才能理解和相信,那么,顺其自然吧。宫彦曾经跟余念说,她对朋友设定的门槛太高,不用解释就能相信你的那不叫朋友,叫知己,一辈子也碰不上几个,精神洁癖也是一种病。

主任和飞哥是余念复读班同学,和余念前夫也认识,不过选择对他们没有什么难度,毕竟没有和余念前夫同过班,感情自然是有容易分得出亲疏远近。只是对徐涛有点困难,他和余念前夫是死党,又是复读班这个小团体的铁打的一员,不过作为一个直男,篮球队那么多年的同学情谊还是轻而易举打败了复读班一年的感情。

前一天挂了猴子电话,余念就打电话给飞哥,“周边有没有什么山比较有名?刚刚同学打电话过来,宫彦得了肺癌,我想去求一个平安符。”

“啊?不是吧!”飞哥也认识宫彦,他们曾经有一段时间是邻居,两个人认识也是因为余念,南城吃饭夜宵的地方就那么多,时不时也会遇上然后几波人一起搭台吃吃聊聊。宫彦这个公认的情商高脾气好,和谁相处都还是比较快被接受的。飞哥对宫彦印象还是不错的,人品好不好,作为牌友来说,很大程度可以通过牌桌上看得出来。

“嗯。”

“本来也想问你们要不要去云居山的,有个真如禅寺,朋友去过,说是比较仙蛮灵的,里面的一位长老还是方丈很有名,据说曾经是佛教协会的副会长,有点威望。就是开车有点久,这几天那边也开斋饭可以去看一下。”

“那我们明天去吧。”

“好,我安排一下。

头一天主任在丈母娘家家宴,喝了不少酒,起来有点迟,一说话车里就一股酒味,去云居山一路车子盘山而上,飞哥车开的还是比较稳,只是这转来转去加上车里的酒味,余念一阵头晕难受,路上下来吐了两次,路过一片油菜花地,很美。越往山上开,雾气越重,车也开得越来越慢,好在还是赶在斋饭开始之前抵达。没想到这么难走的地方还有不少人,大家排队领完斋饭按顺序坐在斋堂里,一拨人进来一拨人出去,斋堂特别安静,不可聊天,手机静音,即便不是道友,也是可以感受到一种威严和庄重。

过年来祈福的人多,问了大堂的小和尚说是平安符求完了,可是如果不能带平安符回去怎么办?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能有一个精神的力量可以支持她,围着寺庙走了一圈,等了半晌,看到一群刚刚诵完经的和尚起身离开,追上去找到一个大和尚,道了缘由,希望能够求一道平安符,余念能够感觉自己声音好像在发抖。大和尚让她在外面等一等,进去内厅了几分钟,出来给了一道平安符,余念一遍又一遍道谢,谨慎地双手接过,缓缓放入了包里,终于能够理解,当你不知道能够做什么的时候,只要是能够寄托的,哪怕是万一的可能,你都会愿意尝试,哪怕内心最深处知道可能于事无补,不过还有最后一道防线,那就是告诉自己人定胜天,相信,相信的力量。

第二天,猴子准时到了余念家小区外面等他,余念上了车,相互问候了一下,车里又安静了下来。车内后视镜上挂了一串佛珠,余念看着佛珠忽然晃了神。

“可能要开20多分钟,他新家比较远。”

“哦,没事。我还是先发个消息给他,跟他说一下吧。不然临时过到那里,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余念希望不是因为自己想见而见他,如果是宫彦不希望的,何必要为难他成全自己内心隐隐的对可能遗憾的弥补呢,这可能是她对他最后的尊重。

“嗯,好吧。”

余念通讯录上找到宫彦的电话,这个电话号是宫彦这几年换的,她已经记不下来,一年就只是过年几天才会用到,宫彦之前的那个电话号,她曾经是记得,直接拨的。

“大头,昨天去了云居山给你求了一个符,想带给你,刚好侯涛也想去你那,我们一起过去成吗?”

电话那头是片刻的停顿,然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不用了,我每天下床活动的时间也不多,下次你过来再见好了。”

“我明天就回深圳了,今年都没有碰到你,还想着回去之前跟你碰个面呢。”

“心意我收到了,放心,会好起来的。”

……

“那行吧,我把平安符留给侯涛,让他有机会带给你。”

余念忍住哽咽,直到宫彦说完再见挂断电话为止,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可能的最后一次见面。

“算了吧,我想,如果他不愿意见大家,就由他吧。”余念看了一眼侯涛,说。

“他就是不想见人,不见人也是胡思乱想,去了说不定还可以聊聊,心情会好一些。”

侯涛拨通了宫彦姐姐的电话:“姐,你在家吧?咱们已经在路上了,你跟宫彦说一下,还是让我们过去吧。”侯涛前一天就已经跟宫彦姐姐打了招呼的,只是大家都是说当天直接过来的路上再跟宫彦说,这样可能比较容易成行。

车继续往宫彦家的方向开着,10分钟以后,余念收到宫彦的电话,“大头,我姐说你们已经在路上了,那你们过来吧,记得跟猴子说一下,前门在修路,要从后门绕进来,他知道的。要是找不到给我电话。”

“知道了,一会儿见。”

车上,余念长吁了一口气,猴子说,“也就是你在,我们几个都问了他几次了,都没让我们过去。我打电话给另外几个哥们儿,让他们一起过来。”余念知道这个意思,大概病情是真的非常严重了,大家过来给他送行,只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也许这才是最好的送别。

车内气氛有点凝重,侯涛把车内音响打开,车里放的是罗大佑的专辑,“光阴的故事”依然声声入耳,句句沁心。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遥远的路程昨日的梦以及远去的笑声

再次的见面我们又历经了多少的路程”

到了宫彦家楼下,见到了他们的朋友,除了小白,其他的不是初中同班同学,应该是他们这几年认识的共同的朋友。大家一起上楼,他们带了蛋糕和一些水果。

宫彦挂了余念的电话后,跟秦芳说,“秦芳,余念和猴子他们一会儿过来家里。”

“哦,好啊,那我去拿一些水果出来。”

秦芳是宫彦的同居女友本来也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在一起好几年了,她父亲离世之后就一直和宫彦住在现在的住处。秦芳在大专学校的时候就对他很好,不过他们那时候一直没有在一起。知道宫彦生病,不知道秦芳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和宫彦联系上,在他进行换肾手术之前,和当时的男朋友一起去上海探望了他。秦芳看起来是一个比较独立而且率性的女孩子,没有隐藏眼神里的关切和心疼,后来听说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后来的后来,宫彦和小云分手后一段时间,她和宫彦走到了一起。

余念曾经在南城请宫彦和秦芳一起吃过一次饭,应该是她婚后的第二年,那时候他们刚刚在一起。秦芳脸型比较圆,五官没有特别突出,谈不上漂亮,不高,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坚毅,话不多。面对宫彦的时候,说话总是挂着笑的。宫彦和余念一起的时候,气氛是欢快的,互怼起来偶尔会有些忘乎所以。余念时不时会问秦芳菜好不好吃,要不要来点饮料、汤之类的。秦芳看起来是一个过日子的人,也是喜欢他的人,他那个时候也是喜欢她的,他们看起来很和睦,宫彦和她在一起,好像也增加了一些烟火气。

此后,余念和秦芳就没有再见过。秦芳对余念的印象一直是不错的,余念不是那种一眼美女,不过清秀面善比较顺眼,女生看起来也不会嫌弃那种,不太化妆,性格又有点男孩子气,和男性好友在一起的时候经常都是互损互踩的沟通方式,所以跟自己男性朋友的女朋友或者老婆都还是可以保持一个相对友好的关系。余念比较着紧朋友的,反正也不打算撬墙角,和嫂子们保持一个和睦关系,也有助于和朋友们友谊长久。可能是因为家庭的关系,余念对于婚姻和家庭在内心深处恐怕是有些曾经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不安全感,所以对于自己认可的好朋友会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多一些信赖和用心。

宫彦妈妈走过来,问:“要不要留他们吃饭?我去准备一下吧。”

“不用麻烦了,妈,他们过来聊一下就回去了。”

宫彦妈妈目光温柔地看着儿子,这是她用大半生宠溺的孩子,甚至连宫琴,比宫彦大8岁的姐姐,也是把他当半个儿子一样宠的;自从和丈夫分开之后,宫彦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丁,一度在他最努力的时候,也的确成为了家里的寄托和支柱,而自从2005年底发现这个病之后,自己好像就很难有真正畅快而无所顾虑的笑声;好在有一些积蓄和投资,可以提供给儿子第一时间的治疗,虽然由于这个病对本来小康之家的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撞,却还是能够维持正常而相对平稳的生活。宫彦是个敏感善良的孩子,妈妈曾经去做过肾源匹配,宫彦坚持继续等待其他合适的肾源。能说他是幸运的吗?最后他等到了合适他的肾源并及时做了手术。可是在这个过程中自己眼看着儿子经历了那么多的痛苦,她看到儿子眼睛里的焦灼,内心的恐惧,她知道这漫长的治疗过程中焦虑和惶恐比身体的痛苦更加煎熬。她知道他有时候为了忘却痛苦会任性也会有一些自暴自弃的举动,可是,如果能够让他暂时忘掉自己内心和身体的痛苦,她就不想再说什么。她内心深处,还是深藏着对儿子的愧疚,如果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许一切都会不同;如果当时没有同意儿子去上海创业,没日没夜地开店进货铺货,每天真的睡不够几个小时,可能不至于把身体累垮。只是现在没有那么多如果了。

宫彦是一个典型的处女座,星座这个东西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不过在他身上倒是印证得淋漓尽致——干净清爽,对卫生和衣着搭配都是很注重的,初中那会儿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衣服尺码变得快,他的衣服尺码却一直是刚好合身,总是穿着的白色衬衣好像刚刚熨过一样。宫彦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又瘦了一圈,不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一直很瘦,现在更是瘦的连衣服都撑不起来。宫彦和余念从小玩到大,每次见面都是在自己状态不错的时候,每次让她看到的都是健康乐观的样子,住院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要来看望,他也是推掉了,透析换肾在医院治疗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只是这样的一个朋友,他并不忍心一再拒绝,他也知道,如果不是很想见面,第一次他推脱了之后她就不会坚持,她会顾及他的想法。

宫彦走到衣柜,加了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套上红色的羽绒衫,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苦笑了一下,看起来厚实了一些。即便是每天看到自己,都可以感受到在日渐消瘦,何况有快一年没有见到的余念,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可是另外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声音他一直主观地把它隔绝在外,可是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告诉自己,如果,万一,病情严重了呢?那他想再见到她。这几年她基本上每年只是在春节期间回来几天而已。虽然这几年彼此没有相互陪伴联系也少了很多,但是这是唯一从头到尾陪伴了自己整个青春的女生,不管她多大,虽然嘴上经常调侃说她是一个中年妇女了,可是心里她还是那个自己一直都祝福的一生最好的朋友。他总是可以在她身上看到一股不和这个世界妥协的倔强味道,他时刻都在想融入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妥协,而她,有时候总感觉时刻准备着与世界背道而驰;他也知道,很多时候,她和自己一样,内心是孤独的,可能在年幼的时候父母离异让他们产生了难以倾述的自卑感,表面的伪装可能各有不同,内心都是藏着一个难以对其他人赤诚相待的勇气和懦弱的自己,遇到困难他们把自己藏起来疗伤,伤好了再重新出行。有时候他们无法和父母有效沟通,因为有些话是没有办法和父母倾诉的,其他小朋友的眼光,自己的不适应,只有他们彼此可以了解彼此,正如了解自己一样,互相支持和信任。有时候就只是想对对方好,在对方辛苦难过的时候抱抱对方,好像在安慰那个躲在角落里不愿意出来的自己。

门铃响了,宫彦从沙发上坐起来往门边走去,秦芳开了门。门打开,就看到了猴子和余念,后面是小白和几个在牌桌上建立了同志友谊的牌友。

“大头来了?你穿这双棉鞋,比较小也暖和,舒服一点。”宫彦好像与生俱来可以看到各种细节,所以一直以来女人缘都是很好的,即使不是那种可以交往的男性朋友,也基本是不排斥交往的普通异性朋友。

“真的,大小刚刚好。”余念穿上鞋,冲宫彦笑了笑,说。刚刚进门的一瞬间,余念有0.1秒的游离,过来前两天,宫彦微信里面已经跟她提过,最近瘦了好多,吃不下东西,有时候还会吐,只是没有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居然可以瘦这么多,他本来就从来没有胖过,不过在换肾之后,需要长期食用抗排斥药物,这种激素类的药物对体重还是会有不小的影响,脸上明天看起来浮肿起来,后面体重总算相对稳定了。去年过年的时候见到宫彦,那个仍然可以感受到生机活力的他和现在判若两人,唯脸上的那双眼睛却还是闪动着生的力量。

宫彦坐回到沙发上,余念在他身边坐下,猴子几个也在周围坐了下来,大家先是寒暄了一番,然后开始各自聊各自的天。看到猴子那几个朋友在聊着最近几次麻将桌上的“复盘”(自然最近几次宫彦都是参加不了的),余念从包里拿出了从云居山求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递给了宫彦。

“大头,这是云居山求的,听说这里有个长老特别有名,求签也是蛮灵的,一定会给你带来好运!”

“不错不错,我现在就是缺的好运。我会收好。”

“这是开过光的,记得要随身带。”

“欧啦!对了,你这次什么时候回深圳?”

“过两天吧,定的初十的票,之前的票太难买了。”

“春运嘛,好多年没有赶春运了,还是家乡好啊,炒粉吃了没?”

“天天都吃啊,不然车票回票价哪里吃得回来。”

“多吃点多吃点!对了,你上次跟飞哥他们去了内蒙古,好玩吗?”

“挺好的,人少,空气还是很好的,本来还想住帐篷,结果8月份还是旺季,加上飞哥这家伙对帐篷有点后遗症,我们基本就住酒店民宿。”

“你们玩一趟花了多少钱,贵不贵?”

“还好吧,加上来回机票,差不多一个人6000多,主要是机票贵和交通贵,机票从深圳到北京转机再去海拉尔打完折也差不多要3000多了,主要还是我预算控制的好。”一如既往的调侃。

“那不错啊。”宫彦转向在餐桌边上和妈妈聊天的秦芳,说:“秦芳,回头我们可以找个时间去看看,我看余念朋友圈发的图片风景还是不错的。”

“好,回头看看。”秦芳回应着。

宫彦基本上还是混QQ,微信上得比较少,从来不点赞,几年来只发过一条朋友圈,是2014年9月份关于世界杯的。

宫彦家是个小复式,宫彦说楼上外面还有一个大的露台,秦芳种了不少蔬菜,本来想种点花儿,不过不太好种,比较需要时间打理,现在基本上家里的青菜都可以自给自足了。

“这个蛮好的,我超喜欢大露台,多好啊,阳光充足,放一个摇椅过去,喝杯咖啡,看看书,多自在。”

“摇椅反正是放不下了,已然成了个菜园子,我带你上去看看吧。”

楼梯上去是一个半开放的书房,有个书桌,上面是一台大显示器的电脑。“这是我以前上班的地方,哈哈,不错吧。”宫彦说的上班是炒股,只是这段时间股票一直不太好,上次11年股票大跌损失了不少,宫彦也没能幸免。

“哎呀,你怎么上来了,不容易啊,这几天都没上来。”

“带余念上来看看,让她学习一下。”宫彦笑着说。

余念最近一段时间赋闲在家,靠着之前的部分积蓄支持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费,不过压力还是挺大的,要知道,在深圳养一个小学生孩子,还得学习各种才艺,费用并不低,靠前夫给孩子的抚养费支付一半的培训费费用怕是都不够,为了拿到女儿的抚养权并尽量与前夫和平分手以减少对女儿的伤害,在经济上几乎是满足了对方的所有要求,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余念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整自己,找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她的一个目标。有时候觉得,纯粹的体力劳动是很治愈的,那些一焦虑就开始洗马桶洗厕所的案列想必存在深刻的群众基础。

“秦芳,不错啊,你现在都成小园艺师了嘛。”余念由衷地跟秦芳说。这个阳台差不多有15-20个平方,采光很好,种植箱摆放得很整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本来也没什么动力,不过这阳台挺大,不用浪费了,种种菜,绿色环保还没有添加剂,至少吃起来是很安全的。”

“那肯定啊,现在超市买的各种无添加,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己吃自己种的当然最放心了。你们现在可以啊,都返璞归真啦。”

“我也没有时间打理,都是秦芳自己在搞,反正喜欢就行。”

“差不多了,下去找他们再聊聊吧。”余念怕宫彦真的不能长时间站立,看了一会儿就跟宫彦说。

“好。”

下了楼,宫彦和余念坐回了沙发,宫彦跟那几个朋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我去一下洗手间。”余念起身离开了座位。洗手间出来,余念看到宫彦妈妈自己坐在餐厅的餐椅上,余念走了过去。很早以前,余念见过阿姨,第一次应该是在大学的时候,那个寒假余念刚过英语四级,两个人电话的时候宫彦说想试着考考,虽然他们学校并没有这个要求,不过愿意读书总是一件好事,就专门搭车给宫彦送了过来,那是一个周六,余念在楼下把书递给了宫彦,刚好外面下起了雨。然后宫彦就请她去家里坐坐,余念本身也是一个比较大方的孩子,见到长辈总是不发怵的,好像她这种看起来乖乖的好学生样子,家长们总不至于嫌弃,阿姨前阿姨后叫叫,总不会得罪人。那时候就觉得大概他家对他也是比较重视的,从对待他带回来的朋友特别是异性的朋友的态度上可以看得出来。

这么多年了,这次再见到宫彦妈妈,看起来和普通同年龄的妈妈差不多,不过黑眼圈有点重,估计是最近没有睡好的关系。

“阿姨。”

“余念来了啊,”还是那个温和礼貌的微笑,中卷的短发看起来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去打理了,前额隐约可以看到些许新生的白发。

“谢谢你们能来。”

余念走进了些,低声说,“应该的,阿姨。他今天看起来精神好像还不错。”

“今天还好,只是最近瘦了好多。”宫彦妈妈远远地看着宫彦在客厅和朋友们聊天,眼眶蓦地就盈满了泪水。

余念挽住了阿姨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不知道说什么,有什么语言可以安慰一个看着罹患绝症的儿子却无计可施的花甲之年的母亲呢?只是希望通过某一种方式传递自己的安慰。

宫彦妈妈转过脸,赶在眼泪流下来之前用纸巾把泪水吸干,这个时候是不可以让大家特别是儿子看到自己的情绪和眼泪的,昨天宫彦姐姐还拿着一份修改过的化验单给到宫彦,说都是好转迹象,现在怎么能这么情绪化呢,如果被儿子看到,恐怕是会疑心。

“余念,你去陪他们聊聊吧,难得过来。”

“那我先过去了,阿姨,你自己要注意身体,现在他最需要你们了。我们晚一点就回去了,可能他也需要时间休养,怕是不能太劳神。”

“好,有心了。”

又再坐了一会儿,余念找了一个空挡跟大家说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宫彦也需要休息,担心时间太久让他太费神,大家起身道别。临走的时候,余念抱了抱宫彦,拍了拍他的背,“自己照顾好自己,微信联系。”蓬松的外套里面感觉到消瘦了许多的身躯,不自觉心疼起来。

“欧啦,平安符我会收好。”

之后几天,余念断断续续给宫彦发几条信息,刻意保持着比较自然也那么频繁的节奏。只是,两个人都太了解对方,你知道我轻描淡写背后的小心翼翼,我也知道你云淡风轻后面的惴惴不安,彼此心照不宣。

“大头,平安符我压在枕头底下了。”

“那就好,老灵了我告诉你。”

余念默默祈祷,然后选择相信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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