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了两个法术的少年退出了意识空间,他舒缓了一下因为缅怀便宜师父而变得沉重的心情,开始找寻丈母娘所在的房间。
如今学会了隐身术的少年在官舍中大摇大摆地走了起来,他连续看过了几个房间,在查看一处点着烛火的房间时,看到了自己的便宜岳父,景泰景郡守,只见他独自一人在房间内批写着公文。他的文案上已经摆满了厚厚的一叠公文。
想到这人刚才还打了自己女人一巴掌,少年气从心来,正准备进去打他一顿。这时候却有个壮硕的官差走进了屋内。
“大人,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吧。”
“不行啊,每次想到这次受灾的那些百姓,怎么才能保证他们有粮食吃是个大问题,我睡不着觉啊,还有,明天前来赈灾的钦差大臣就要到了,该做的迎接准备可都妥当了?钦差这次可是带着大批赈灾的粮食和银钱,我就怕这些救命的物资被有心人给盯上啊。你这几天晚上要多派点人手巡逻,不要让歹人趁机作乱。”
“这个请大人放心,我亲自盯着呢。”
“嗯,没你事了,下去吧。”“卑职告辞。”看着官差离开,官员又伏到了桌案上,揉了揉眼睛继续批写公文。
‘经常听老爷子讲,他敬佩现在的郡守大人是个为民请命的好官,果然如此。唉,这种人让我怎么恨得起来呢?罢了,看在他以往把桂郡城经营的那么兴旺,再加上给我生了个漂亮老婆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此时,有一个丫鬟敲门走了进来,说道:“老爷,我刚给夫人喂完了今天的药。”
“嗯,这几天也辛苦你们了,要记得给夫人按时喝药,有了好转马上通知我。”
“是!”那丫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想瞌睡就遇上了枕头。’少年心中一喜,赶紧跟在了那丫鬟身后,来到了一间房屋内。丫鬟小翠转身想要关门的时候感到了一阵微风吹过,她奇怪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赶紧关上了门,防止里面的女人受风着凉。然后丫鬟来到了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容憔悴的妇人,叹了口气,帮她盖上了纱帐。做完了这些后,她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用手枕着头,渐渐打起了瞌睡。丫鬟并没意识到房间内已经混进了别人。
等到小丫鬟轻声打起了瞌睡,躲在角落里的少年才现出了身形,他看了一眼少女,确认后者已经完全熟睡后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床前。床上的少妇面容和景雪宜有五分相似,不过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目,脸色异常苍白。少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中突然有些动摇,‘我真的能救醒她吗?这样的重病,从没听说过有人能用手碰一下就能治好的……’不过一想到刚才和心上人的约定,他又下定了决心。
牛仁伸出双手,搭在了少妇的太阳穴上,按照法术上面提到过的手法开始渡入自己的真元。只见一道淡淡的蓝光从少年身上涌现,通过他的双手传递到了少妇身上,到了最后,两人的身体同时发出淡淡的一层光芒。通过真元,少年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少妇头部的状况,果然有一团淤血阻塞住了一片区域,他要做的便是把这团淤血去掉。
复原术这门法术果然神奇,在充满活性的真元滋润下,原本破损的血管迅速的被修复了,那些浓稠的淤血也被彻底打碎,并且被引导到了血管之中,长时间没有流动的血液开始正常流动起来。到了这一步,治疗基本也快结束了。
‘我真是个天才!’
就在牛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床上的少妇突然皱了皱眉眉头,呻吟了一声。她这一出声,直接惊醒了后面的丫鬟。她揉了揉眼睛看了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马上她又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呻吟,丫鬟惊喜道:“夫人!您……您开口说话了?”她走到了床前低下身来,伏在少妇嘴边细心又听了片刻,才惊喜难耐地跑了出去。
等到丫鬟走出去后,躲在了床边帷幕中的少年走了出来,此时的他脸色有点差,刚才治疗到了一半的时候,由于害怕被丫鬟发现,少年强行中断法术,结果因为受到了法术的反噬,人生中第一次受了的内伤,现在的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不过他明白此时距离彻底治好还差了一点,不想功亏一篑的他只好再次把双手放在了少妇的头上,咬着牙再次输入自己的真元。
“老爷老爷!”丫鬟直接跑进了书房。
“什么事?夜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景郡守停下了手中的笔,低声呵斥道。
“额,是夫人她刚才出声了,这可是大好事啊,这说明她马上就要醒过来了!”小翠按捺不住兴奋道。
“哦?”官员愣了愣,继续俯下头批写公文,淡淡道,“我知道了。”
“老爷……您现在不去看一下吗?”小翠微微不满道。
“你先回去看着,等我批完这些公文再去吧,郡内的事务要紧,儿女情长可以先往旁边放放。”
“是……”
过了一会儿,景泰才匆匆来到了少妇身旁,抓着女人的手深情呼唤道:“冰雁……”
女人的眼皮动了动,在两人的惊喜的目光下,她睁开了眼睛,虚弱道:“夫君,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
“什么都别说了,你病刚好,先好好休息吧。”官员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能醒过来,便是老天最大的恩赐。小翠,去把小姐叫过来吧,同时去准备点热水和稀饭。”
过了一会儿,一路狂奔过来的少女冲了进来,看到了靠在床头的少妇,激动地扑到了她的怀里,喜极而泣道:“娘亲!孩儿以为再也没法和你说上话了呢!”
“雪宜,你娘刚刚醒过来!不要这样。”景泰正声道。
“老爷,就让她任性一下吧。”少妇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长发。
“人大病之后要好好休息,除了小翠留下来照顾你娘,我们都先走吧。”
“哦。”少女从兴奋中回过神来,就在离开房间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房间内,眼神中闪现一丝困惑。
‘是那个人做的吗?那么他现在在哪里了,若是他和我提刚才的事情,那可怎么办呢?’少女心中慌了一下。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同时支开了贴身丫鬟红儿,把自己锁在了房间内。此时那个登徒子是她最不想要见到的人。不过当她关上门再转身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个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可恶之徒斜靠在了房间的一角,脸色灰败,怔怔的看着她,脸色还有点病态的潮红。她刚锁上的门反而成了困住自己的枷锁。
“是你!你什么时候进到我房内的?”少女勉强镇定道,随时准备着叫人过来。
“在治好了你母亲后,我就过来了,还顺便休息了一下。”少年神情有点疲惫,现在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调理好体内到处乱窜的真元,刚才强行催运真元,结果自然是伤上加伤,现在的他前所未有的虚弱。
“好吧,非常感谢你出手救治了我娘,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吩咐,我能做到的都会尽力帮你争取到。同时,我会让我爹撤销掉对你的通缉令,不会再去找你麻烦了。”说完,少女还郑重地鞠了个躬。
“你在说什么呀?”肉体上的疼痛让牛仁脸色一皱,道:“我们不是刚约定好了么?非要说我想要什么的话,那就是你的人啊。”少年慢慢走近少女,伸出右手去触碰后者的脸蛋,对于少女,他丝毫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热情追求。
景雪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不去叫人,她冷声道:“刚才我以为自己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你就当真了……男女之事应该交由父母定夺,我一个女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所以……啊!”少年一把抓起少女的柔荑,定定的看着少女的眼睛,眼神不断变换着,却久久没有说出话来。少女也知道是自己有错在先,别过头去,没敢正视少年的眼睛。
少女的尖叫迎来了下人的注意,有人在外面问道:“小姐,你怎么了?”同时在外面敲着门。
“你也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了,”景雪宜小声道,“同时我也要感谢你,你是个好人。你离开吧,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也会把你对我的无礼忘掉。”
“好人……哈哈!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白脸书生对吧?他哪里比我优秀了?是长相比我英俊?还是比我有钱有势?”
“对不起,我会感激你,但是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你的!”
外面的叫唤声越来越大,敲门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好吧,我走了,你不用感激我了,因为我把你桌上的饭菜吃光了,就当是我的报酬吧。”少年终于死心,身心俱疲的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打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有贼啊!抓贼啊!”下人们看到有黑影从窗户跳了出来,都大声呼喊起来。那黑影的速度极快,把追赶的人群甩在了身后,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
隔天,郡守府上遭贼的消息不胫而走,不过这件事迅速被压制了下来。
官府在今天最重要的事务便是接待钦差。无数灾民都眼瞅着钦差带过来这批赈灾的钱粮。
通往郡城的道路已经被修缮过了,桂郡内的官员早早就在城外一里处等待了,但是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钦差所在的队伍才姗姗来迟。几十辆用篷布盖起来的骡车浩浩荡荡驶来,在官道上组成了一条长蛇,在接待的官员队伍面前停了下来。
从一辆装饰贵重的马车上走下一位三品文官大员,他看到景泰之后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下官桂郡郡守景泰,同郡中主官,见过钦差大人!”一行地方官员以景泰为首,同时向三品官员行礼。
“嗯,本官这次代表皇上负责本地的赈灾,还需各位同心协力,尽快处置好相关事宜。”
一番官场客套之后,车队继续往城内驶入,而三品大员却拉住了景泰的手,激动道:“景兄,五年前京畿一别,别来无恙啊?以你我的交情,在没人的地方不需要客套什么。”
“方兄,我们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当初你、我、文焕兄一同金榜题名,我现在还记忆深刻,从翰林院出来后,你继续在京城谋职,我俩则是被调到外面做起了地方官,没想到还是你更官运亨通啊。”景泰也放下了约束,笑道,“这次桂郡大灾,百姓们都急盼着你的钱粮啊。希望我们通力合作,把这事情处理好。不知何时能够安排开仓放粮?”
“这个不急。唉,来的路上车队要防着流民、土匪抢劫,走得就慢,碰巧又遇到了桥梁垮塌,结果耽误到了现在,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我们还是休息一下明天再清点物资吧,东西先放在你的府库内,你派人守着,我们明天再对账。”
“这……”官员说的也有道理,景泰也不好回绝,“那好吧,我多派点人,现在城中也不太安全,你去我家,我给你接风洗尘。”
很多面黄肌瘦的灾民眼睁睁地看着大部队入城,又惧怕官差,没敢上前。
人群中,一个瘦子安慰着旁边的少年说道:“牛哥,女人嘛,骗人那是常有的事,哪里没有更好的呢?”少年满脸无神,没有回应。
过了一晚,穿戴整齐的两位主官来到了府库中,有人揭开了篷布,脸上一愣,摸出一把塞在嘴里,吐了出来,大声道:“怎么是沙子?!”他这一说,在场众人纷纷变色,篷布被一一揭开,里面装的居然都是黄色的细沙。
“祸事啊,我出发时,户部都是清点过的,全部贴上了封条,怎么到了你这边就成了沙子?好你个景泰,东西是在你府库中出的问题,是不是你监守自盗?!”方姓官员勃然色变,对着景泰呵斥道。
“我,这……”
“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收监,本官要好好查查这些‘硕鼠’!”
景泰脸如死灰,心中隐隐知道,天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