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我已经想起来一些以前的经历,这些道文我都是认识的。”
“哦?”原本坐在地上苦思冥想的道人瞬间被惊醒,从地上豁得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这么多。。。等等,你确定这些道文你都能看得懂?”若是少年说他识出了其中的几个,道人是愿意去相信的,可是这壁上的道文粗略一数都有两百多个,若是有人想要全部搞懂,那就必须对道文十分精通才行,至少在道人接触过的那些名门弟子中还没有几个能做到的,何况林洛在他眼中就是个刚入道还没出师的毛头小子,自然让他有所迟疑。
“是的。”少年回答的很肯定,他的信心来源于老魔头,那可是个非常博学的人啊。
“那好吧,你就先看看吧,这或许是我们能否逃出生天的唯一办法了。”邓道人虽对此没有把握,但也只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洛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在手上催运起天罡真气,猛地按在了炉壁上,很快内壁上就涌现出大片的土黄色光芒,随着少年加大力道,一个个烫金字体浮现了出来。与此同时,炉壁上也传来一股巨大的反弹力道,想要把少年的手弹开,少年奋力抵抗了一会儿,额头上就布满了汗水。
“我来吧,你在旁边抓紧时间仔细看好。”邓道人说罢,一掌拍在土黄色光芒上,林洛趁机退了回来。
由于担心两人的交流被外面的青年听到,邓道人一直在用不知名的方法和林洛用意念交流着,现在的少年同时在用意念和两个意识交谈着,不过两者却丝毫不相干,邓道人似乎听不到林洛与老魔头的对话交流。
“怎么样,你能看出破绽吗?”林洛看着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道文,私下问老魔头,他也不知道这魔头是怎么‘看到’外面的景象的,不过他对此也并不好奇。
“这个法宝的炼制者对道文确实有点研究,不过明显并不精通,我已经知道该怎么破解了,呵呵,也许是那人确实太看轻你们了,居然让他的弟子用它来困人,简直可笑。你听我的安排,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林洛眼中精光一闪,对邓道人说道:“前辈,我们需要抹掉几个符文,这样能让这件法宝暂时失去效用,那样我们就能趁机逃出去了,但是我法力低微,需要你来动手。”
“这个好说,你有几成把握?我听说外人如果对有些法宝施法失败的话,可是会遭到反噬的,而且如果这上面的道文这么容易就能被人抹去,那也还算什么法宝?况且。。。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打草惊蛇的后果就是外面那家伙会全力灭杀我们,所以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一定要成功!”中年道人的话十分沉重,似乎此刻他把所有宝都压在了少年这边。
“。。。九成!”“好,莫说是九成,但凡有个五成几率,我们都可以放手一搏了!”
在一旁林洛的指引下,邓道人找到了那几个需要抹掉的符文,然后深吸一口气,道:“你先来接着。”
待到林洛按住内壁后,中年道人腾空跳起,施展出汇聚着浑厚真元的一掌,拍打在了其中一个符文上,那符文瞬间碎裂成了靡粉,飘散在空中,不就完全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城外的一处山头上,一个矮胖的老人蓦地睁开了细缝般的双眼,满脸惊怒道:“是谁?难道城里还隐藏了什么高手吗?不好,琛儿有危险了!这位道友,我们改日再切磋吧!”老人边说边祭出自己的法器——一把乌黑的小刀,准备赶往出事的地方,可是下一刻他面前就长出了几棵参天大树,拦住了他的去路。
“刚才还是道友硬要留下我,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回换我来拦住道友吧,”长须老者抚掌微笑道,“何况,小辈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分出个胜负吧。”
“你。。。!欺人太甚,真当我是怕了你真宗传人的名头不成?好,就让我给你一点教训,也好教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罢,龙骨子吐出一口青火,那青色火焰随风而涨,扑向四周的大树,凡是被火焰引到的大树无不旺盛的燃烧起来,不久周围一片就被烧了个干干净净,等到没东西可烧的时候,那火又有灵性般汇聚起来,“咻”的一下被龙骨子吞入肚中。矮胖老者拍了拍肚皮,一幅意犹未尽的样子,笑道:“多谢款待!”
丙壬地火!
“咦?”甘道人微微动容,道:“道友好手段,不过既然是切磋,甘某就还有几招想要讨教一下。”说完,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木杖,从里面冒出一大片绿色的气息,这些气息在空中虚拟出一条十丈长龙,扑向矮胖老者。龙骨子虽然心中急切,却不得不暂时留下来全力应付,气得他哇哇叫嚷,两人紧接着就是一番龙争虎斗。
。。。
桂郡城中,高瘦青年此时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体力,正准备去城外与自己师傅会和,他对于被困在香炉中的两人并不在意,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手上这件法宝的威力,绝对不可能被两个小乘修士打破,何况他本人一直掌握着法宝内部的一切,就算里面两人说悄悄话,也绝对逃不过他的感知。不过他刚才实在消耗太大,暂时没有精力去细细查看,至于里面为什么长期那么安静,他下意识地认为是里面两人已经认命。
所以当第一个道文破碎的时候,青年的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相信,他把神识探入炉内,才‘看到’中年道人在使劲轰击铭刻在香炉内壁上的道文,然后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对两人道:“傻瓜,法宝内部的道文并不是法宝的核心,而且自带恢复功能,你们就算。。。”接着他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那些被轰碎的道文并没有如他预期那样重新汇聚起来。
“混账!休要毁我法宝——!”反应过来的青年怒不可遏,双眼再次变得一片血红,同时心脏由于恐惧而急速跳动起来,他怕的是师傅回来后会怪罪他看护法宝不利,那他可就吃罪不起了。青年飞快地掐着法诀,务必要赶在里面两人造成更大破坏前击杀他们。随着青年的动作,香炉内原本混沌呆滞的灰色雾气搅动起来,变幻出一个个人类或妖怪模样的东西,这些生物最初一个个都灰头灰脸,眼神呆滞得样子,不久就收到了青年的命令,眼神变得充满暴戾,悍不畏死地冲两人杀来。
“哈哈哈,太晚啦,这些小喽喽都不够我杀的!”邓道人大笑着挥出一道十丈宽的剑气,把周围一片的生物都绞杀了个干净,不过这些雾气汇聚成的生物就算被劈成了碎片,没过几个呼吸又重新凝聚出来,继续冲来,杀不胜杀,看得少年头皮发麻。如果青年刚才就这么催运法宝的话,这里面的两人绝对会在绝望中被活活耗死。
“啧,老子不陪你们玩了。”邓道人从袖子中掏出一把墨色的符纸,往半空中一撒,这些符纸无火自燃,随着符纸燃烧完毕,邓道人周围一圈多出了一个白色的罩子,那些雾气生物的攻击砸在罩子上,只能产生一道道浅浅的涟漪,对罩子后面的道人形不成威胁。
看到仅剩的最后那个道文,邓道人大吼一声,奋起全身之力,一拳砸在那道文上,道文晃了晃,最终破碎开来。
随着最后一个符文消失,还在远处斗法的龙骨子突然脸色剧变,吐出一口鲜血,法宝与主人之间有天然的联系,法宝受到创伤,主人也会跟着受损。
而法宝的使用者也是神情大变,他赶紧拿出一颗丹药,万般不舍却又很快地吞了下去,随着丹药入腹,青年原本惨白的脸色变得通红,先前留下的身体上的创伤也全都消失了,这丹药来之不易,青年得到后一直珍藏着,现在却被逼到了非吃不可的地步,因为如果炉里的两人真能凭自己破炉而出,那么他必须保持最好的状态才能应对。
“咔啦。”香炉的顶盖自动松开,从里面飘出一团灰白色的云雾,云雾落在地上,显现出里面的两人。
“你们。。。”即使气色状态已经被调理得非常良好,高瘦青年脸上还是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他万分不解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哈哈哈,自然是被我破开的了!你家道爷我什么场面没遇见过。我懂的东西,你再学个十几年也别想学完。凭一个法宝就想完全困住我,你太天真了!”邓道人死里逃生后自然心花怒放,同时也有意遮掩林洛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不然少年接下来很可能被青年刻意针对。
林洛在邓道人旁边一言不发,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道人要说谎,但是现在的对峙中他也插不上手,何况在旁边多看看多学学,也是有益处的。
“。。。看来倒是我小看了你,你如何称呼?”虽然万般无法理解两人是如何脱困的,高瘦青年还是艰难地接受了现实,同时很快地转换了姿态,开始考虑改善双方的对立现状。
“我是谁并不重要,一介散修而已,但是我现在想告诉你的是,我真的生气了!”邓道人下意识地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欲哭无泪,自己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当一瞬间被挥霍一空,无论换做是谁都会一时无法接受,而始作俑者就在眼前。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所误会,在下刘琛,见过二位。我可以道歉,也可以做出适当的补偿。。。”青年一反先前盛气凌人的模样,说话时低着眉头,不过此时的他自然不是真心认错,而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龙骨子的到来罢了。香炉法宝受损,按照道理他师父应该马上会有所感应,然后赶来。而以龙骨子的道行,拿下眼前两人自然不在话下。
“好啊,你有什么好东西就拿出来让我们看看,我和这位小兄弟如果挑得顺眼,自然也就消气了。”
“前辈。。。!”林洛对这个‘惩罚’不太理解,在他想来,两人在这人的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对方心狠手辣,出手无情。自己两人怎么可以用这种儿戏似的‘讨要’来和仇人谈和?不过邓道人马上递来一个‘放心吧,万事有我’的眼神,少年碍于情面只好闭嘴。
“呵呵,这样自然是很好的。修行不易,谁也不想自己苦练出来修为一朝化为乌有,我看看,这些。。。”为了表现得真实,刘琛真的掏起了自己的乾坤袋,里面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花花绿绿的瓶子,黑色或白色的兽骨,很少见到看起来‘正常’的东西。
“咦,那本《震坎阴雷》看起来不错嘛,小友比较缺少法术积累,正好可以拿来修炼一下。”邓方一眼就看到了露出一角的一块玉简,能用玉简来记载的法术绝对是珍品,这可是常识。邓道人的话说到少年的心中去了,相对于其他花里胡哨的东西,强大的法术绝对更加吸引他。
刘琛一副无可无不可的表情,这本法术是他师父龙骨子最近刚从乌当派掌门那边抢过来的,到手后龙骨子翻了两眼,觉得不适合他修炼,就给了自己,不过自己主修鬼火道术,这本讲述雷水融合之道的法术也只能拿来借鉴一下,暂时扔给对面的小鬼也不会心疼。
“可以,道友好眼力,这东西的价值确实难以估量,不过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我还是忍痛割爱吧。”说完,刘琛把手中的玉简抛给了少年,同时眼角余光瞥了一下远处,没有看到自己盼着的人。
“那么,轮到我来挑了,我要那个香炉,没问题吧?”邓道人笑眯眯地说道。
“道友开什么玩笑!这炼魂炉是我师父的法宝,怎么可以拿来送人!”青年的脸上布满寒霜,一字一句的说道。
场面重新变得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