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
“中龙公子，我真的不知道那个李怀安和墨成规有关系啊。本来只是一个名额，抢了就抢了，素来就是如此。可要是知道一个小小的先天修士竟然与墨成规有关，我哪敢...”
省城，莫宅，富丽堂皇的正堂中，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人坐在主座，面前一个老者背弯如弓，抖如糠筛。
青年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却是直接把茶水照老者的头脸泼了过去。茶水虽烫，对于拥有筑基修为的老者来说，却还不至于受伤，但被一个年轻人如此侮辱，老者竟然能完全承受下来，已经很显示出两人身份的悬殊了。
“莫兰青，你知道你为什么一辈子进不了主家，只能待在这小小的汉东吗？”青年站起身来，动作温和地擦拭着老者脸上的茶水，声音却充满了讥诮。
老者一动也不敢动，僵着身子，脸上勉强堆出来一个笑，“还请中龙公子指教。”
青年擦完老者脸上的茶水，一块手绢直接盖到了老者面门，挡住五官，使得老者根本看不见他的神情。摸不清青年的意图，老者也不敢把手绢拿下，只好昂着头托着手绢。
“墨成规，只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有什么好忌惮的？要不是老祖宗心善，早就一根指头碾死他了。有德堂叔和我从京城来到汉东，你竟然会以为我们是为了一个墨成规？”青年的声音很是暴躁。
脸上被盖着，但老者的脖子上，还是被喷到了唾沫星子。
“这次的名额，已经抢了，以后，想尽一切办法拉拢李怀安，就算不能让他与我们为友，也切不可与之为敌。要是这点事情都办不到的话，我看还是换个人来主掌汉东分支吧。”青年缓了一缓，似控制了下情绪语气平和了一些，却也更加冰冷。
“是，是，老朽一定竭尽全力，修补和李怀安的关系。只是中龙公子可否透露一下，这李怀安到底有这么惊人的背景。”老者昂着头，却又不断躬身，姿势甚为诡异。
青年取下老者脸上的手绢，掰正他的头，直视着他：“你记住了，是你我加起来都惹不起的背景，你可明白？”
老者不太敢直面青年的目光，虽然心里的疑惑没有得到解决，也只好连声答应。
“墨成规那里，你也盯紧了，中白堂弟马上就要开始游历，千万不要让墨成规离开汉东，以免旁生枝节。有什么需要去找有德堂叔，他会协助你。你要是再蠢到惊动我，我会带着家族执法队来。”青年说完转身就走，语气已经平静到根本听不出来他刚刚暴怒过一场了。
老者躬身送别青年，知道青年走后五分钟，才敢直起身来，运起真元蒸发掉自己一头的茶水。
“父亲，莫中龙这样也太过分了吧。您怎么说也是汉东分支的掌权人，而且论起来，他莫中龙只是一个晚辈。”一个中年人从后堂走了过来，一脸怒意。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没有接话茬。对于这个小儿子他是了解的，嘴上这么说，真要是在莫中龙面前，他连站都站不稳。事后发这些牢骚，只是为了显示他的孝心。
“印晖的个人终端办好了吗？”看到小儿子站在那里久了，脸上的怒意装不下去，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了，老者才慢悠悠地问到。
“昨天他刚突破，就让加急办了，今天下午已经派人送了过去。父亲您是要和他通话吗？”中年人和走进来时完全是两幅面孔，温和得像一只绵羊。
老者摇了摇头，“罢了，印晖的性子不适合这些，要他去交好李怀安，多半会起到反作用。你吩咐他对李怀安敬而远之就行。”
“是。”中年人乖巧地答应。
“我有一个好爸爸，爸爸～”中年人正欲顺势退下，一段魔性的音乐突然从他的手腕上传了出来。
老者脸色一黑，眼神变得有攻击性起来。
“父亲您听我解释，这是我给印晖设置的专属飞信铃声，这样比较好辨认…”中年人说着说着，被老者的目光逼得声音越来越小。
老者目光才从他脸上离开，嘴唇一动，只说了一声“接”。
定制版的个人终端早就实现了实时视频功能，中年人却不敢让儿子见到自己此时死灰一般的面容，只是打开了通话频道。
莫印晖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传过来的声音有点忐忑。
“爸，我有个事要求您。”
“儿砸，你说，只要爸爸办得到，爸爸都答应你。”也许是为了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展示些什么，中年人的语调中硬撑出几分底气。
“那个，爸，我不是还有个丹道竞赛的名额吗，我想着反正丹道上我也没什么希望争名次，不如，就把这个名额给别人。我那个术道的名额，不是从我们班李怀安那里抢过来的嘛，我总觉得这样不太好。要不，我就把丹道竞赛的名额让给他吧，也算是两不相欠了。”莫印晖显然是有些紧张，语言组织地有些差。
老者很轻易地发觉了莫印晖的紧张，直接开口问道：“李怀安找你了？”
“啊，爷爷，不是不是，他没有找我。”莫印晖赶紧否认。虽然感觉自己是被李怀安坑了一把，但答应的事就是答应的事，他没想反悔，更怕自己家里人出手，再做出一些伤害李怀安的事情。
“行了，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丹道竞赛的名额会给他。印晖，你是个好孩子。”老者心思通透，了解小孙子性情的他大致猜到了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他此时有些庆幸，这个平时他最不看好的孙子竟然误打误撞令莫家与这个背景神秘的李怀安之间已经破裂的关系生出一丝修复的可能。
“谢，谢谢爷爷。”莫印晖察觉到爷爷对自己的态度与往日不同，但他没那个心思去想明白那里面的弯弯绕。他的脑中，还只思考到为什么正好父亲和爷爷在一起。
“好了印晖，结束通话吧。这几天，你好好巩固修为。”老者很和善。过去最看不上的莫印晖的单纯，现在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优点。
莫印晖唯唯诺诺地结束了通讯。听到挂断的滴声，老者收敛起脸上和善的神情，再次目光不善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父亲，印晖刚突破，我去给他准备一些灵药。”中年人不敢再留在这里碍眼，赶紧使了溜字诀。
“准备两份，让印晖把另一份给李怀安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