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儿……”杜伯随趴在地上,脖颈间架着的,是他给予她的匕首。
“东方若渝,你莫唤我名号,你没有资格。”杜伯随咬着牙,却只觉腰间一轻,莫悠巧走到他跟前,蹲下身来,长指捏住他的下巴,面无表情。
“啧啧,”她一手握住他的下巴,一手握住匕首,刀面反复摩挲着东方若渝的脸颊。“好歹你也是天上的上神,如此也会怕成这样。”
东方若渝,你当真没想过我还会醒过来吧。
七骨散,你当真做得出来。
“扇儿,我们不渡劫了,好不好?我们回夙念宫……”莫悠巧起身,杜伯随也随她爬将起身来,嘴角淌着血迹。
她待不及听他说完,继续兀自地讲:“听闻,帝王已经开始操办太子殿下和杜菏苓的婚事。如今天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我却还要在这地下遭劫,太子殿下让我回去,是想让我沾点儿喜气,仙气散的时候可以死远点儿,免得冲尽了您的喜气,还是……当初希着我渡情劫四生四世,现如今回去可以寻一个更惨无人寰的方式整我,或是,等着帝王来宣我回去,治我一个凌迟处死,五马分尸……”
“不是的,都不是的。”杜伯随抓住莫悠巧的衣袖,眼里屯住了泪,“扇儿,你信我一次,便是一次都好。”
“哈哈哈,”莫悠巧苦笑出声,长指附上杜伯随的眸子,“你这眼眸子,长得很是好看,当初,我便是这么觉得,如今,觉着这眸子当真不得属了你。”
“你眼眶里的眸子,没有人间冷暖,没有一粒尘沙。”莫悠巧轻轻走过他身畔,暖风熏得她脸颊微红,她似醉了酒,说着不该当真的醉话。可是,那话,他听着又不得不当真。“东方若渝,若渝,的的确确也是个好名字,应了那词,‘大智若愚’。”
“就凭你这眸子,就凭你这名儿,我当初就傻愣愣地跟紧了你,若现在后悔,确实无理取闹了些。”莫悠巧坐下来,喝着杜伯随不允许喝的冷茶,睨着杜伯随在一旁站得毕恭毕敬的样子,眼里装满了不屑,嗤之以鼻。
“趁着我这废物的身子里还存着几份仙气,不如,太子殿下,我替你把那些不好的记忆清了罢。”她将她骨指分明的长指放在杜伯随的额上,还没到呢,杜伯随一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扇儿……我很是想你……”莫悠巧想着挣扎,杜伯随却轻轻松松拐住莫悠巧的手腕,挽在手间,轻轻环着她的腰身,轻言道,“扇儿,你听我说,我娘亲此事,没那么简单。扇儿,我知你受苦了。”
“可你服下的,是七骨散,而非忘情水,扇儿,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对不起。”杜伯随乖得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童,将莫悠巧锁在怀里,狠命地嗅着她怀里的那份果香。
“东方若渝,你觉着到如今这个时辰了,说这个有什么意义么?”莫悠巧嗤笑,手不断想抽出,却被杜伯随越抓越紧。“我倒是明了,当初给你择太子妃的时候,你那般不情愿,原来,是看上杜菏苓了。”
东方若渝,你定是不曾想到,我百里若扇,早就不是以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