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疏影横斜水清浅
看一次日出日落，言将站在礁石上，看潮起潮落，时间就像是沙漏里的水，一滴一滴的滴在海滩上。
“涨潮了”
释跳上礁石，
“是啊！涨潮了。”
言将笑了，眼前的释像个孩子，到底是童心未泯。
“潮退了！”
释又抓起一把泥砸到漓彻身上。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再也回不去的以前。龚皇用海螺来装酒，怎么都装不满，喝不完。涨潮落潮本是常事，可今天的时间未免紧了些。
“子佩，好像有些不对！”
“小孩子玩闹罢了！”
“不对，是潮水的声音！”
“涨潮了，释，漓彻！”
海水来得太快，一个浪花淹没了所有，被吸入无尽的漩涡。
海底深处的鲛宫，潮水又卷来几个。
子佩醒来见释还闭着眼睛，想起释不懂得如何避水，想了些办法叫释将水吐了出来。
“这蚌也太不地道了，抓了它们几次就这么记仇，叫我呛了好一阵水”
“还不是你当时要吃人家！”
“染子佩，我敬你是上神，可你也不要太过分，还不是你不管我，我才去吓唬它们的”
晴朗醒来见到龚皇在自己旁边，冰冷的很。
“龚皇，龚皇，子洛，子洛！”
“晴朗”
“言将，快救他！”
“我没办法”
言将并非是不愿意救他而是根本就找不到原因，子洛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也没有用过幻术的痕迹。子佩与释嬉闹时，突然间一阵心悸。他预感到出事了，得赶紧找到他们才行。释看着漂浮的海草，偶忆起言淇君说过的一句话
“其实龚皇你也没那么狠！”
龚皇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神，说他无情，可是他也没伤害晴朗。说他有情······
龚皇的魂游离至天外，一道白光若隐若现，光中弹箜篌之神，会是他想见的吗？光中的画面越发清晰，那少年似乎在与谁共饮。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天籁之音，美酒佳酿，好不快活！只是少年似乎并不开心，乐声是离别的前奏。他开了口，
“子皇今日的曲子有些悲凉，听得我心里空落落的，何事忧心？”
“我父帅可是威震天界的大将军，我能有什么事”
鲛宫宫主看过龚皇，看出他的神魂离体。鲛宫无能为力！原本他们应该全部离开，可念在这份情谊上，还是给了他们三日时间，三日过后，必须离开。子佩见这宫主眉眼之间有些熟悉，却不记得自己与海族何时有过何交集？释扯了些海草，缠在手上，像是在包扎伤口。却偶然见到独自欣赏红珊瑚的宫主，鲛宫处在大海深处，居住的久了，忘记了阳光的味道。可偏偏在这最无情的地方存在着沾染一点污秽都难以生存的珊瑚。心性高洁却又何尝不是枷锁，清为天，浊为地，天地尚可共存，何况是神，有善就有恶！
“刚才之事，多谢宫主”
“我只是不想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子佩上神，若是你，你会如何做，今日你和他不像朋友，也不像仇敌”
“宫主只当我等是一些无名的海草吧！”
“凡是尽力即可，不要强求！”
“拿得到是运，得不到是命，何来强求？”
“不强求也不放手？”
释听得迷迷糊糊的，他们讲话没头没尾的，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从何结束。此番来此是为了鲛人泪，还是叙旧？子佩看到珊瑚丛后的释，告别宫主。释的性子捉摸不定，子佩还真是怕了这个小祖宗了。
“受伤了？”
“不碍事”
按照鲛宫的规矩，想要鲛人泪需要得到子民的认可。只有得到白珊瑚才可以拥有鲛人泪，每个神都会得到一条珊瑚虫，鲛宫的时间是尘世的三倍，只要在第二日黎明到来之时将手中的珊瑚虫培养成一株白珊瑚就算过关，逾期不候！为保公平，上神不能插手，全体海族亦不能阻拦。
晴朗使用催龄术，却加速了虫子的衰老，没过一会便死去了，根本就长不大。言将寻遍了整个鲛宫也没找到一株珊瑚，连红色的都不见了。
释思索着，宫主既出了此题，就知道我们会耍诈，一定做足了准备。折腾了这么久，能用的办法都用了，灌输灵力只怕会撑死它们，不能再冒险了。
子佩与宫主全程都在围观，看他们呆呆的坐在一旁，无计可施。眼看天就快亮了。漓彻拍拍释的肩膀，
“不行就不要勉强，这鲛人泪对我们并没有多少实用！”
“可对晴朗有！拿不到鲛人泪，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两天了，饿不饿？”
“饿？”
释突然想起什么？
“宫主，这些神不好好喂养珊瑚虫，反倒在鲛宫挖来挖去的，难不成珊瑚还会生长在岩石里？”
“随他们去”
龚皇又看到白衣少年与黄衣少年在一起，他们都没有说话，手中各自拿着一柄佩剑。
清晨的黎明叫醒沉睡的云，时间到了！
释揭开珊瑚上的红布，震惊了鲛宫，这是玉？白璧尚且微瑕，这珊瑚竟如此完美，宛如天成。
“你们成功了，可这只是第一关，本宫主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红珊瑚，一日为限！”
“宫主留步！若是晴朗拿得出，鲛人泪能否给我”
“你若做得到，我便给你。”
“可算话？”
“一诺千金！”
晴朗走近宫主，借了一只玉钗，划破左手，将血滴在珊瑚上。可大部分血液都随着珊瑚光滑的表面落到地上，与海水融为一体。
“你想我鲛宫血流成河？”
“鲛人泪”
“值得吗？”
“值！”
晴朗说完就倒下了，宫主看到零散的光点，如同四散的灵力。
“本宫主不想要珊瑚了，把它再变回珊瑚虫！”
“宫主，我们同为上神，都经历过神族变迁，只是您这样为难一群孩子，未免太过分了！”
“子佩上神此言差矣，什么叫过分！在鲛宫，本宫主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别忘了，是你们有求于本宫主，不喜欢大可离开！”
“宫主，释想问一句，您这样做，怎配得上一诺千金！”
“本宫主不是季布，没必要一诺千金！”
“是不是有了珊瑚虫，你就给我们鲛人泪。”
“当然！不过本宫主要的是活物，当初给你们的珊瑚虫，一条都不能少！”
“公主要是再反悔怎么办？若是宫主再次言而无信，就别怪言将血洗鲛宫，神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你威胁我！”
“只是善意的提醒！”
言将握住被血染红的珊瑚，默念，
“问言古卷，我愿付出任何代价，请答应我的请求，父君，哥，请帮我护住晴朗”
鲛宫随之颤抖，释和漓彻握住言将的手，付出任何代价吗？一个人力量不够，我们帮你！
“我们愿付出任何代价，恳求问言古卷，破茧重生！”
巨大的光束笼罩着鲛宫，漫天都是流萤，宫主接到汇聚的眼泪，这才是真正的鲛人泪。
原来他们可以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