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的秋风拂面,风扬起我的发丝,我轻抿着唇瓣,乖乖听话的站在原地。
大叔的嘴角扬起一抹讥笑,朝少年挑了挑眉,道:“你拿了我家的东西,怎么,小子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的掉了?”
“乖,到姐姐这来。”秋言没有理会大叔说的一言一语,她的眉宇间又紧了紧,随后,她怯怯的向少年伸出手,她的眸中皆是显而易见的害怕和慌忙,“放下刀,乖,听话。”
大叔见样不屑的冷哼一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伸出手指着身后的家丁,“只要你不死,天涯海角,你能逃得掉吗?”
“够了,你的东西多少钱?我替他给你。”秋言的美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她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随后掏出钱袋,狠狠的砸在大叔的身上,冷言道:“滚。”
那是我穿越以来见到温柔似水的秋言第一次动怒,因此我那颗平淡的心莫名的有了如蜻蜓点水般的悸动。
我不经意间的转眸,不小心捕抓到少年冷漠的眸中隐藏的那一滴清泪,这滴不显眼的清泪不知觉触动了我的心。我的心不知为何会如万蚁啃咬般痛
我挤进熙攘的人群中,我的眼眸似乎被什么吸引而去,我的眸光落在少年的容颜上一直不肯移去。
纵使他满身污垢,却依旧丝毫不掩他的倾世绝颜。
也许是在这尘世间他卑微如蝼蚁,就算在人山人海之中,也无人看到他那滴隐藏在眼眶中的泪。
那个伤痕累累的少年,现在的你一定的心很累吧,那个活着如蝼蚁的少年,你的心一定比你身上的痛还要难受吧。
“小子,你很幸运嘛,不过,你的义气大哥也许就没你那么幸运了。”大叔垂下眸子,数着手中的钱财,嘴边噙着一道猥琐又令人作呕的笑容,眼睛中满是掩不住的贪婪和自私。
大叔话语刚落,少年的瞳孔猛然一缩,怔了几秒,抵在小孩颈脖上的匕首蓦然掉在地上。
顷刻,一旁哭泣的小孩被大人抱走,少年如泄了气的气球,颓废的目光呆滞的看着大叔,大叔冷笑一声,道:“要不这样吧,看你也没钱买药,用你一命去换你大哥的命,怎样?划算不?”
“挺划算的,要不,我们一起下地狱呗?”我勾起一抹瘆人的笑意,我万万没想到,此刻的笑容会如死神般那么可怕。
“大叔,你说这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人会怎样?”我拿着秋绍瑜送给我的小刀抵着大叔的背后,用着轻蔑不屑的语气道:“以前我父亲常说,做人要视金钱为粪土,现在我看你的脸,真是,越看越像金钱。”
“英雄饶命,我跟英雄有何仇有何怨?”大叔倏然一怔,他的笑容渐渐僵住,手中的银两系数掉在地上,有些人眼巴巴的看着,又不敢捡。
刚才的趾高气扬,现在的胆小如鼠,这瞬间的转变真是让我感到胃痛和蛋,疼。
“闭嘴吧,我讨厌你说的每句话,我讨厌你猥琐至极,我讨厌你对我身边的人不敬,我还讨厌你用生命来随便开玩笑。”
“别闹了,我们……”他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打颤,我知道他在害怕,我亦知道,我比他还怕。
我的唇角不知觉的勾起一抹鄙夷的冷笑,发现逗逗傻子也是个不错的爱好,道:“大叔,不要动,我可是个小孩子,万一擦枪走火,我手稍稍一贱,不甚让你老人家提前归西,那可不关我事,我可没钱给你办葬礼。”
“小孩子?”他闻声暗自松了口气,唇角也随着心情微微扬起,道:“你爹娘没教过你小孩子不能玩刀吗?”
“噢?我爹娘可没说过,你又不是我爹我娘。”我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我爹娘说我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见义勇为。”
大叔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垂下眼帘不屑看我,冷冷的嗤笑一声,道:“小屁孩,我欣赏你的勇气,也欣赏你的愚蠢,你杀了我,你也要陪葬,甚至你的家人也要。”
我闻言一怔,手中的匕首像是如折了翅膀的鸟儿般落了下来,生生掉在地面上。
我微抬起眼睛,目光对向少年那双淡漠的眼眸,他的目光没有躲避,亦直直的对视着我。
他的唇角露出一抹浅笑,带着少年老成的沧桑,莫名其妙的刺痛我的心。
他轻启薄唇,声音如蚊子般模糊,那句话却永远烙印在我心中,道:“这世间有些事情,有些路,看起来有很多选择,但只有死亡才是结束。”
“你说的话可当真?”他拾起地上的匕首,满是戏谑的眸子直直看着大叔,随后,却是释然一笑,笑意未到眼底,似蒙上了一层不变的寒冰。
他扬起匕首,匕首在空中滑过一道弧度,眼见匕首渐渐落下,大叔依旧一脸猥琐的笑容,所有看戏的人也选择视而不见。
他的笑容似前世的缘,他的决绝似今世的情,我的心也在这时显露出如羽毛滑过水面般的悸动。
刃尖刺碰到他的心部,刃尖渗出星星点点的血迹,就在刹那间,我不知,到底是哪来的勇气,让我在这众目癸癸之下,也想奋不顾身的去给他仅有的温暖。
那时的我猛然扑向他的身上,徒手抓住了刀锋,锋利的匕首划破我的手心,滚烫的淡红色血液顺着匕首的轮廓滴滴滑落。
血液侵染了地上的黄沙,血迹斑驳了我和他的衣角,同时也唤醒了我们那颗在滚滚红尘中渐渐淡漠的心。
一股浓烈的疼痛刺骨袭来,我吃痛的蹙起眉,抬起头看着他,唇角极力的扬起一抹浅笑,似乎想要安抚他的不安。
就算为了刚才那抹如春风拂面的笑意,哪怕现在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也不悔。
他那双惊愕的眼眸对上我的眸子,薄唇动了动,却怎么也道不出一句话来。
多年以后,我回首这段与这位少年的邂逅相遇史,才发现原来,我曾经也是一个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