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皇上，皇后娘娘金安。”御花园里的众宫人自然已经得到了消息，守在了御花园门口接驾。
“嗯。”秋夜离点头，拉着玉伊雪迈过他们，只是在走进御花园之后，忽然对跟在旁边的内庭公公说道。
“去把漓心小姐请过来。”他神色淡淡，没有起伏。
玉伊雪那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微微一颤，抿唇不语。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让她过来，又让慕漓心过来，他若是找她赏花，为何要带上慕漓心？
难道是要跟她商量让慕漓心入宫？
玉伊雪心中百转千回，面上看不出表情。
那内庭公公下意识地看了玉伊雪一眼，而后毕恭毕敬地点头。
“奴才这就去。”
秋夜离好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对着一旁的宫人再次吩咐。
“你们都下去，不必跟着，漓心小姐来了也不用拦。”
“是。”一众宫人听此都纷纷行礼而去。
秋夜离转身再次拉住玉伊雪，轻轻一笑。
“雪儿可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可不是新婚当日呢。”
“自然知道。”玉伊雪点头，心下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他们不是新婚才见的她当然知道，七年……不对，如今是八年了，八年前她前去边境救公子，回来的路上，她当然知道秋夜离在看她。
她更知道，打那之后，每隔两个月，他总会去一趟东月皇宫。
她都知道。
“是在八年前，你去边境那次。”
“东月西宁交战之后的那个小山坡。”
“那是我第一次见你。”秋夜离再次开口。
“你不好奇……”玉伊雪忍不住问道，以他的聪明，肯定知道她是不会无缘无故去边境的，可是他不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好奇？”秋夜离拦下她的话，轻轻摇头。
其实他不想让她说的。
“不管以前是怎样的，如今的你，我都知道不是吗？”秋夜离看向远处的墨兰。
玉伊雪心尖一颤，他都知道……他果然都知道。
他知道那些，是她的手笔。
可是他纵容了。
他选择沉默了。
“秋夜离……”她忍不住抬头看着他。
“雪儿。”他再次拦住她接下来的话，忽然倾身附在她耳边，语气似乎充满了沉重和无奈。
“嗯？”玉伊雪忽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点头答话。
“其实……我舍不得你。”他低声喃呢，抱住她的手臂忽然用力地收紧，力气之大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我舍不得你……”他再次重复，一缕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溢出，他却大大地扯开了笑容。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忽然松开她。
“秋夜离……”玉伊雪刚看向他，就看到他嘴角的鲜血，心中好像忽然被扎了一下，眼中很是慌乱。
秋夜离看着她，脚步踉跄了一下，忽然栽倒到地上，嘴角的鲜血再次溢出。
“你怎么了，秋夜离？”玉伊雪慌乱，伸手搭上他的脉搏。
“断肠散……断肠散……为什么会是这种东西？”玉伊雪的声调猛地上扬，满是不可置信。
谁能突破秋夜离的戒备给他下毒？就连她都不可能。
除非……是他自己。
“这样……这样很好。”他抓住她的衣袖，断断续续地开口，唇色苍白。
只是刚一开口，大口的鲜血再次喷出，将他云纹水袖的锦袍浸染。
玉伊雪第一次觉得，这样的颜色，竟是这样的扎眼。
“为……为什么？”她皱眉，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
她想不到任何他给自己下毒的理由。
她伸手抓住他的手，第一次心颤抖的厉害。
怕，她在怕。
连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怕。
断肠散不是无解，只是如今毒入肺腑，她根本救不了。
而且他为了防止别人救治，将他自己全身的经脉都尽数封住，连她都解不开。
“因为……我想成全你。”他虚弱一笑。
他愿意去成全她要的，当初如是，如今亦如是。
玉伊雪浑身一震，成全？
他做了这么多，是为了成全，成全她要的吗？
“我们先解毒好不好，好不好？”她扯出一丝笑意，商量道，一边就要扶他起来。
“不，不好。”秋夜离摇头，拦住了她。
“你先听我说……”他艰难开口。
“不，我不听，你先解毒。”玉伊雪咬唇。
“我死后，你会登基，成为南夏新一任的皇帝……”秋夜离没有附和她，而是开始说道。
“我不要，不要……”玉伊雪摇头，这一刻她竟莫名希望，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从未想过她会是南夏的皇，虽然她意在天下。
南夏是他的，她从未想过……
“朝堂上的一切，慕漓心……会帮你，她的威名，绝对可以震慑住不平的声音。”
这是他召慕漓心回来的原因。
给她铺路。
“朝堂上大多数的大臣都是我的人，他们会拥护你，成为……成为皇帝。”
“那是你的……我不要。”玉伊雪死死咬唇，眸子里莫名有了湿意。
这样的情，他用命换来的国，用命给的成全，她如何承受得起？
“这是你想要的，听话。”秋夜离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给的，你拿得起。”
“还有今天……今天的一切我都安排好了，秋夜即也不会回来了，还有宗族……这些，我都已经摆平了。”他看着玉伊雪，似乎要把她的音容相貌，都刻入轮回的记忆里一般。
“待会慕漓心过来，会配合你……配合你……把今天的事情……事情……”他大口地喘气，如玉的眉头皱着。
“你别说话，你会好的，会好的。”玉伊雪拼命摇头，手中的灵术就要动用出来。
她不想他死。
从来没有过。
“听我说。”秋夜离稳了稳心神，修长的手指扣入掌心，强撑着五内灼烧的疼痛和越来越沉重的眼皮。
玉伊雪抓住他的手越发颤抖。
“我舍不得你啊。”他轻轻一笑，第三次说道。
“我知道……你既然舍不得我，那就好好活着……你活着……我就不离开。”
“可是……我更舍不得你不开心。”秋夜离星眸里耀耀光辉闪烁，眸中神情犹如初见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