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凝一走，大殿里的氛围就莫名凝固了起来。
玉天景行礼之后走到玉天凌旁边的座位落座。
而后对着君千翼颔首。
君千翼也笑着回礼，只是他分明觉得这位景王无论是进来的时候还是对着玉天凌行礼的时候，周身的气氛都有点焦躁。
眼神中更是带着点矛盾。
而这矛盾似乎是来源于这刚刚回来的国师。
他心神一动，面上却不显。
他旁边，玉天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楚辞聊着天，没多少防备，但是也看不出有亲近的意思。
也难怪，这国师一位本来是虚职，到了这位这愣是给弄成了有实权的，换了哪个皇帝不戒备着点。
就他来说，他们北幽前几年的宦官之乱也厉害的很，皇兄和他也是诸多戒备，最严重的时候连身边跟了十几年的人都不敢信，皇兄身边伺候的人更是三天换一批。
这东月皇已经做的够好了。
最起码除了点戒备，他也没什么别的动作不是。
“国师此次便是为皇妹的和亲而回来的？”君千翼回神，听到玉天凌问的这句。
“前几日悠儿传书与我说的，我便从西宁赶回来了。”楚辞点头。
一句话，看似是他只回答了玉天凌问的问题。
但是君千翼却从其中看出来了点门道。
别的不说，最起码他回答完这句之后，那高台之上，帝王眼中的怀疑便散去不少。
他着重说了是楚悠传话与他，就打消了玉天凌关于这皇宫他楚辞有没有安插人的想法，他又说从西宁赶回来，交代了自己去的地方，几天正好是可以从西宁赶回东月。
原来这国师看着温和，其实也是个厉害的人。
“国师有心了。”玉天凌散去怀疑，也无心试探，于是点了点头，眸光温和不少。
“既如此，皇上若无事，微臣先回国师府。”楚辞起身，告退。
玉天凌没拦他，玉天景对着玉天凌点头，也随着出去了。
他此举并未引来太多怀疑，毕竟楚辞的弟子楚悠是准四王妃这件事，东月很少有人不知道。
另一边
楚梦凝跟着人来到云芸宫里的时候，云芸正在和她身边的嬷嬷说话。
那嬷嬷是跟了她许久的人，云芸也不拿她当下人，私下里聊天的时候没一点架子。
楚梦凝站在大殿门口看了片刻，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似乎她母后对一个身边的嬷嬷都比当年对她更言辞温和。
哦，对，的确是当年的她。
她的笑声传到大殿里，那嬷嬷先看到她，弯腰便行礼。
她点点头，走进殿内，云芸的神色带着点不自然，在她行礼的时候似乎想要伸手去扶她。
楚梦凝偏了偏身子，避开了。
“阿凝……”云芸哑然，讪讪地收回手。
她直起身子，说是行礼，其实她连腰弯的都十分没有诚意，听到云芸的话，也没回复，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
“阿凝，前几天你生日……”云芸见她落座，变得似乎更加手足无措，顿了片刻又开始说话。
“我生日已经是八天前，是要有多大的忘性，当天又是有多大的事要忙，要等了八天等来这一钱不值的问候？”楚梦凝又笑，笑里没多少温度，她字字珠玑，看着云芸道。
云芸顿住，手攥住旁边的桌角。
“那你过几日和亲……”
“和亲也有礼部，这似乎不是母后该关心的事情。”她不软不硬地顶回去。
“母后也想多添点嫁妆给你……”云芸也不恼，只看着她又道。
“那就不用了，宸相走后七年女儿才又找到这般好姻缘，可不敢再让母后参与一点点和亲的事情，母后的心思当年没花在为我好的事上，那么如今也不必。”楚梦凝很少一次说这么多话，把那些年都不曾再提的事情逐字逐句地掰开了摊在云芸面前。
告诉她，那些年的事情，不是只要她忘了，所有人都会忘。
“阿凝。”云芸眉头皱了皱，很少有人当面这么顶撞她，逆着她行事。
她能容忍楚梦凝一次两次，再多了她就不可能受的住。
“嘘。”楚梦凝伸出手挡在唇边，冲她摇了摇头。
云芸不明所以地顿住要说的话。
“教训人的这种长篇大论，您还是留着自己听。
再不济好好教教您在云王府的哥哥，把他的狼子野心收一收，别心比天高却不懂的藏好尾巴，最后落个命比纸薄。”她说完起身，没再等云芸反应，径直走出大殿。
她刚走出去，殿外的嬷嬷便疾步赶了进来。
她就站在外面，自然也听得到里面的争吵。
她只是觉得这位公主几年不见，牙尖嘴利更胜从前。
“娘娘您何必……”她开口要劝。
云芸摆摆手，“本就是我对不住她。”
只是被她这一说，倒是耽搁了她让人喊楚梦凝来的目的。
她本来是要提醒她的。
只是现在她先离开了，她再喊估计她也不会过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云芸伸手揉了揉眉心，让那嬷嬷退下去。
她一个人在殿里，开始想合适的机会来提醒楚梦凝。
提醒她一个，自己无意中发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