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的马车在我们身旁停靠住,马匹的毛发油滑,随行的骑兵穿戴都是精工打造的,足以证明他们主人高贵的身份。
留着战斧图案的小门敞开,一名身负重甲的骑士翻身下马,来到门前伸出手,牵着少女出来。
少女的出场仿佛女神的降临,令周围的平民退避低头,天空的阳光都聚焦在她艳丽的孔雀长裙,白金之色的长发及腰,慧眼扫视在场的平民和外来者,最后微微抬起下巴,傲慢地注视向菲亚米娜,嘴角翘起地说:
“真是极佳的天气和极佳的时刻啊~还记得我么?菲亚米娜……”
此时,站在菲亚米娜身边的我眉头皱起,似乎她称呼菲亚米娜的语气带着不少恶意,接下来可能很麻烦。
然而,菲亚米娜勉强露出笑容,但我稍微留意到她藏在背后的手用力握紧。
“好久不见,艾妮琳丝。”
菲亚米娜礼貌地打招呼。
白金长发的贵族少女捂嘴发笑,上下打量起菲亚米娜的平民衣服,眼睛微微一眯。
“她是谁?”
我偷偷向安伊露低声问。
“艾妮琳丝,亚玛哈格家族这一代的第四女。”
安伊露低声回答,艾亚利达斯主城的统治者,就是亚玛哈格家族,这名少女的出现,让周围平民都要退避行礼,因为她的血统等同这片地方最尊贵的身份。
“你们和菲亚米娜认识吗?”
忽然,艾妮琳丝朝我和安伊露的平民衣服上下打量,对我们笑着问。
“当然,她是我们的同伴。”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殊不知掉进艾妮琳丝设计好的圈套,结果看到了她捂着肚子在那笑。
“春之女神在上!骗人的吧,菲亚米娜居然和两个平民做同伴,我难道是在做梦?你们两个知不知道她是怎么样高贵的身份和地位。”
艾妮琳丝故作惊讶,对我和安伊露说,眼珠一转,面向周围的艾亚利达斯平民和各地的外来旅者。
“她是王国侯爵彼罗夫唯一女儿!小公主菲亚米娜!要知道我们的小公主菲亚米娜在两年前一直生活在王都,获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王都学院的修习资格,羡慕,爱慕,嫉妒和恨,包括我……艾妮琳丝在内的许多学生都希望和菲亚米娜做同伴,只是很可惜,她竟然是一个什么都学不好的笨蛋!天赋低劣,抓不稳剑,我们的小公主菲亚米娜都哭着逃走了~没想到现在你沦为平民的同伴,菲亚米娜,这也挺适合你的,你天生就不属于贵族。”
艾妮琳丝唯恐大家听不清关于菲亚米娜的往事,我注意到菲亚米娜从一开始就低着头,垂落的雪白发丝间,美丽的侧脸滑落一滴剔透的泪珠,藏在背后的手交织紧握,因为过度忍耐而发抖。
“抱歉,艾妮琳丝小姐,打扰到你的行程了。”
我走上前对艾妮琳丝说,安伊露默默拉走菲亚米娜。
这里是艾亚利达斯,既然对方是这座主城的统治家族,我们也不打算在敌人地盘陷入困境,我的心里已经有干脆离开艾亚利达斯,前往下一座城继续冒险的念头。
“站住!谁允许你擅自对我说话的,平民。”
艾妮琳丝冷声叫住我们,恶狠狠地说着,还不忘当着艾亚利达斯人们的面再揭露:
“也难怪菲亚米娜会和平民做朋友,简直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抛弃贵族的尊严,偷偷摸摸和乡下的女人白白浪费掉贵族强大的血统,我算是见识到了,她终究会和她母亲一样!”
唰的一声,亚玛哈格家族的随行骑兵瞬间拔剑,护卫艾妮琳丝的骑士举起盾牌,挡在我们和艾妮琳丝之间的空隙,引起周围的惊呼。
原因是安伊露竖起细长的手指,点滴魔力的微光聚集,在短暂的呤唱时限内已经完成一半的构术。
“女魔法师?只是用了这点时间呤唱……”
就连先前骄傲的艾妮琳丝都被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吓到,惊疑这个紫色长发的女孩居然是魔法师,而且如此快速的呤唱堪比天才。
“等等!安伊露,千万别动手。”
看见安伊露的动作和随行骑兵的警戒,菲亚米娜慌忙劝阻。
就算再怎么遭受辱骂,如果真的伤害到艾妮琳丝,亚玛哈格家族绝对不会放走自己一行人。
艾妮琳丝悄悄看向安伊露,猜测同样穿着平民衣服的我也不会平凡,好像先前的话完全判断错了,没想到菲亚米娜的朋友并不是真的平民。
“太有趣了,菲亚米娜,我说么,大家来场公平公正的决斗好不好?”
艾妮琳丝的眼珠子转转,对菲亚米娜重新露出友好的笑容,但这个笑容实在叫人讨厌。
“艾妮琳丝,你赢了,我这就离开艾亚利达斯。”
菲亚米娜沉住气,冷静地向艾妮琳丝给出一个理想的答复。
“不!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想从亚玛哈格家族掌控的这座主城出去。”
谁知道,艾妮琳丝居然开始威胁了,从她身后排开的随行骑兵迅速包围住我们,就等菲亚米娜的一句话。
艾亚利达斯街头的温暖春风在这一刻悄然变冷,窒息的压抑气氛使周围的平民发抖,外来的旅行者里面有不少强者,但也只敢围观,毕竟是号称王国庞然大物的亚玛哈格家族,谁也没胆子得罪。
菲亚米娜怒视艾妮琳丝,哪怕再容忍也有个底线,这样无疑于贵族对另一个贵族的宣战。
“决斗吗?”
扫视呈扇形包围我们的骑兵,我暗想着对策。
如果是单独的决斗,菲亚米娜的实力我非常清楚,属于优秀剑斗者,偷偷观察艾妮琳丝,她的身上并没有魔力的细微波动,职业不是魔法师,那样就是战士,剑斗者,甚至守卫,或其它稀有的职业,胜负难说。
但是,既然是同伴,决斗肯定是一起上。
“艾妮琳丝小姐,请问是怎么样的决斗?”
考虑一下之后,我抬头注视艾妮琳丝,谨慎地问。
“哈,你们答应了?我说明白吧,单独的对决就太没趣了,菲亚米娜的同伴难道不希望帮助落魄的贵族小公主么?那么你们全部都来吧,作为礼貌,我也召集亚玛哈格家族的年轻强者,亚玛哈格家族从来不惧敌人!”
艾妮琳丝笑着说,自信满满,她看向安伊露的眼神隐约有一丝忌惮和期待,似乎是很强的女魔法师嘛,不知道家族的兄长会不会兴奋呢?
菲亚米娜和安伊露都惊讶不已,我有所顾虑,亚玛哈格家族的年轻强者?恐怕比单独对决还艰难。
进退两难的局势,艾妮琳丝铁定不容许放过这次机会。
“五个人!”
突然,我竖起五指,对着亚玛哈格家族的艾妮琳丝说道。
菲亚米娜和安伊露觉察到我的意思,除了我们,剩下的同伴还有妮拉和莉,五个人一起。
“好呀!五个人,亚玛哈格家族会信守承诺,只派遣五个人击败你们,我的要求很简单,菲亚米娜,在输掉这场决斗之后,你要跪在我面前!让整个艾亚利达斯知道你的贵族头衔和地位就是王都的笑话!”
挥手解除随行骑兵警戒的艾妮琳丝无比傲慢,已经想象到菲亚米娜跪下的场景。
“哪有这样的无礼要求!”
安伊露非常气愤,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王国教义里的贵族?
“艾妮琳丝……”
菲亚米娜也是难以再抑制内心的怒气。
“没问题!不过艾妮琳丝小姐,你忘了一件事,即便亚玛哈格家族对于胜利多么自信,我也要说,这场决斗我们赢了,你也得答应我们一个简单的要求。”
这个时候,我大步走到艾妮琳丝的身前,认真地说,身旁的护卫骑士冷眼警惕金发魔法师的一举一动。
“哼,我知道了,等你们赢了我们再说吧。”
艾妮琳丝冷哼一声,说完,正要转身走回马车。
“为了绝对的公平起见!要求这座主城艾亚利达斯的统治者!亚玛哈格家族的掌权人!亲自到场!”
注视艾妮琳丝逃走的背影,我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洪亮。
一瞬间,整条集市街道沸腾,将宝剑插回腰间的护卫骑士怔住,菲亚米娜和安伊露都震惊不已,艾妮琳丝回过头,像是在看一个傻瓜似的。
“怎么样?亚玛哈格家族,敢吗?”
但我不以为然,反对艾妮琳丝加以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