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笙早就料到明骁在知道她拒绝去沉晨为她举办的接风宴后会为了全沉晨一个面子,让她同意沉晨来参加她今晚的接风宴,而沉晨今天晚上会带什么人来恐怕也是在明笙的意料之中。
她算好的沉晨会带哪些人来,故意来迟,也算好了沉晨见到她之后的反应,不动声色的挑起沉晨和钟黎的冲突,借此发挥。
就算她猜错了沉晨会带来的人,只要她算准了沉晨的反应,照样有办法发落沉晨,有没有把她的场子搞得乌烟瘴气只不过是一个借口!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沉晨撕开沉家坚固的防御,拿沉家开刀,以此来作为她重回帝都的第一步,杀鸡儆猴,让那些知道她回来蠢蠢欲动的家族熄了找她麻烦的心思!
沉寒没有设想万一明笙算错了怎么办,不会算错,明笙这个人,永远都会为自己准备好B计划,如果她是一个狂热的赌徒,那么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她这样的人,输赢只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沉寒不由得想起两年前,那个时候的她是真的,被迫输吗?
“明笙。”沉寒没有像沉晨一样叫她“笙笙”,直接叫她明笙,不谈过去旧情,只看如今。
听到沉寒的声音,明笙把手里的高脚杯随手一扔,“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错了。”分毫不让。
沉寒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笙小姐,我们做一笔交易,换你不追究晨晨今天晚上犯的错。”
“还是错了。”明笙漫不经心的在钟黎宁烨那边的长沙发上坐下,气场全开,步步紧逼,“双方筹码均等才能称为交易,沉少是觉得你手中有什么我非要不可的筹码吗?”
沉寒心里明白,明笙这是在试探沉晨在沉家的重要性,沉寒不得不感叹,明笙这一局设的是极为精妙,才这么一会儿功夫,沉晨的重要性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此刻不过是试探一下以防万一。
“笙小姐开个条件吧,只要沉家出得起。”
这是条件随便明笙开了。
沉寒已经是抱了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他算是看清楚了,今天沉家大出血是肯定的了,沉家的防御早晚都会被撕开,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要怪只能怪他们进了明笙的局还不自知,没算计得过人家。
沉寒微微皱眉,看着一身狼狈默不作声的沉晨,叹了一口气,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心疼,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以后,自己这个妹妹一碰上跟明笙有关的事情就格外沉不住气,别的事情还好,偏偏是和明笙有关的事情做起来就格外冲动,不计后果。
“我记得楚女士信佛。”明笙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沉寒立马提高警惕,“笙小姐记错了,家母——”话说到一半就堵在喉咙里,剩下的那半句“不信佛”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没错,是我记错了,她确实是信佛。”
“那就对了。”明笙弯了弯唇角,“正好过几天我要去A市一趟,正好去看看楚女士。”
沉寒心底警钟急响,他可没忘,两年前那件事情,明笙唯一一次出手就是把那个女人送进了佛宁寺,直到现在,不管是明家还是沉家,想尽了办法也没能见到那个女人一面!
当初明笙把她送进佛宁寺时说的一句话就是“信佛之人犯下如此大过,就去佛祖面前忏悔吧”,为此,哪怕惹怒了明骁也在所不惜!
当年的事情过于顺利,沉寒再一次怀疑,当年那么多人同时动手,也只是把明笙从神坛上拽下来,远走他乡,甚至她还能在那种情况下把楚往衣送进佛宁寺,现在一想,当时,真的是明笙没有预料到他们出手吗?那时候,明笙是真的一点防备也没有吗?现在她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笙小姐开心就好。”
明笙歪了歪头,漂亮的眼睛笑意不达眼底,“沉寒哥,放轻松,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沉寒哥用不着这么防备我。”
这话一出,沉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再次从桌子上端了一杯酒,“我要等吧隔壁的那家餐厅。”
沉晨的心“咯噔”了一下,那家餐厅是她两年前在明笙出事以后投了足足有一半的身家买下来的,这件事情除了跟她亲近的几个沉家人没有别人知道,生意火爆,这两年没少给她赚钱,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抢了等吧不少生意,毕竟等吧的二楼也是非常不错的一家餐厅。
沉晨紧紧皱眉,先不说明笙是怎么知道那家餐厅是她的,就说现在,她有些想不清楚明笙要那家餐厅干什么,虽然说那家餐厅对她来说很重要,但是用它能换明笙满意也是一笔划算的交易,按照她对明笙的了解,应该不会这么罢休才是。
沉晨能想到的地方沉寒自然也能想到,他也不大能想明白明笙这样做的原因,他和沉晨想的一样,用一家餐厅换明笙不追究今天的事情,是再划算不过了,怕就怕在明笙没那么容易罢休。
“好。”沉寒一口答应,“我一会儿让人把合同送过来,那家餐厅以后就在你的名下,希望你能够说到做到,不追究今天晚上晨晨毁你场子的事情。”
“又错了。”明笙笑,双腿交叠,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微晃着酒杯,一身优雅矜贵展现的淋漓尽致,“这是我帮宁烨和钟黎要的赔偿,毁我场子的事情另算。刚刚来的路上我不巧看了监控,我看沉晨小姐不像是单纯的只是来砸我的场子,今天晚上的主角是我,作为主人,我应该让客人们玩得尽兴,客人之间发生了冲突,我作为主人也应该秉公处理。”
“宁烨,先把一些客人请出去,来这一趟也不能白来,派几辆车挨家挨户送到家,也算是尽了我身为主人的职责。”
宁烨点头,一个电话打出去,没几分钟就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类似保镖的人走进来,挨个把沉晨带来的那些人请了出去。
请到一个人面前的时候,保镖犹豫了一下,为难的看向宁烨。
宁烨抬眼扫过去,眸光一凝,一时也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人穿着一身白色修身连衣裙,脚踩十厘米银色丝带高跟鞋,优雅的坐在角落台球桌旁边的椅子上,一头黑发丝滑顺畅,肌肤白皙,气质上等,只是一个身影便给人一种清新、清纯的感觉,在这隐蔽性极好的包厢里,那人依旧是戴着墨镜,虽然看不到她全部的脸,但是从其余的地方依稀能够拼凑出一张清丽脱俗的脸。
为什么感到头疼呢?因为这人两年前是明笙的死对头,每回见面,虽说斗个你死我活不至于,但是互相不给对方好脸色是肯定的了,要是平时,宁烨肯定是打算让人请走了事,可偏偏,两年前那件事情,这位不惜以死相逼不准她家里的人动明笙,这位是家里的独女,从小宝贝到大的,掌上明珠都把话说的这么绝了,她家里人也没办法啊,只能不动。有这么一件事情在,宁烨才为难的头疼。
明笙微微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忽的勾唇浅笑,“原来是祝小姐,在这里能看到祝小姐,我有些意外。”
那人摘掉墨镜,露出那张清丽绝尘的容颜,脸上的笑意和明笙有几分相似,“好歹我之前和笙小姐颇有交情,笙小姐好不容易回了帝都,长歌当然要来为笙小姐接风,联络联络感情。”
祝长歌,祝家独女,比明笙年长三岁,原本是被祝家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的,两年前明笙离开以后,疯了似的要进娱乐圈,堂堂祝家大小姐要进娱乐圈当明星,祝家是第一个不同意,这次祝长歌以死相逼也没用了,最后闹得和祝家关系十分之僵硬,只好各退一步,祝长歌进娱乐圈可以,但是祝家不仅不会给予任何帮助,还会打压,她要是能撑下去走向国际,祝家就不再干涉了。
祝长歌也是一个硬气人物,平时看着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祝家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她也答应了,这两年就算祝家一直在打压她也没见她服软,在这种压力下反而稳居四五线,虽说是不温不火的,但是也比那十八线强多了。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一个交锋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之前的事情等解决了现在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等多余的人都离开了,明笙才继续刚才说的话,“这两年我虽然不在帝都,但是并不代表我对帝都的消息是一无所知。”
“就好比钟黎是私生子的事情为什么传的整个圈子都是;宁烨是他哥哥替身的谣言为什么无论怎么处理还是处理不干净;沉初落是私生女的事情为什么会被摆到明面上;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明笙看了祝长歌一眼,继续道,“哦,对了,还有祝小姐从出道开始一直被黑,偏偏黑的程度把控的刚刚好,不会让人过分注意到她还能为她带来许多的黑粉。”
“这些事情我查到都和沉晨小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明笙漫不经心的抬眸,“这总不是巧合吧,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