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人？”
祁永言迟疑着问道。
他在这世间已经没有亲人了，和顾家那边也早就划清了界限，谁会还记得他，并且赶在大年初一来监狱看他？
祁永言想不出来，心底却隐约有一丝期盼。
难道是澜依醒了？或者是九笙不忍心看生父如今这么凄惨？
狱警看他磨磨蹭蹭地还坐着，不耐烦道：“你哪儿那么多话！一个女的！见了面不就知道了吗？”
祁永言起身，踉踉跄跄地跟着狱警前去。
一进会见室，隔着玻璃，祁永言看到坐在那边的女人，脸色猛地白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来看他的人竟会是顾可纯。
半年未见，顾可纯胖了些，因为化了妆，看不出气色好坏，倒是那个大肚子挺引人注目的。
他定定地看过去的时候，顾可纯也看了过来。
看着被剃了头、穿着囚服、带着手铐的祁永言，顾可纯神情一阵恍惚。
几个月没见，这个她曾经最熟悉的男人，变化很大，她都有点不敢认了。
祁永言瘦了，脸色比以前憔悴了许多，不再有那种冷清严肃的气质，反而周身散发着颓废绝望之感。
顾可纯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就算硬挤都挤不出一个笑容来。
两人隔着玻璃对望，谁都没有开口。
狱警提醒道：“顾小姐，你有什么话就抓紧时间说吧，按照规定，探监是有时间限制的。我们也不好过度通融。”
刚才顾可纯已经让司机打点了监狱长，希望获得少许的关照。他们能做的，就是延长一些交流时间，但不可能一直陪着耗下去。
表面上一派淡定严肃，其实狱警也很惊讶顾可纯居然会来探望前夫，更惊讶的是，她还是挺着大肚子来的。
当时顾家大小姐离婚之事可是上过微博头条的，讨论的热度很高，狱警还曾感慨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终究会破裂，随后没多久就传出了祁永言犯罪的消息。
当时狱警们闲暇之余还八卦过，顾家究竟是提前知道了祁永言要出事才急于撇清关系呢，还是幸运地在断了关系之后才发现祁永言的犯罪事实。
只是他们最终也没争论出来个结果。
如今半年过去，顾可纯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来探监，从他们夫妻的离婚时间上推断，这孩子是谁的？
许多好奇的问题在狱警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顾可纯的肚子看。
祁永言也慢慢地把视线停留在了顾可纯的肚子上。
顾可纯慢吞吞地坐下，小心翼翼地护着胎儿，然后抬眸一笑，“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来看你？”
她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祁永言的脸，等待着祁永言给出反应。
祁永言灰白的嘴唇动了动，低声道：“你……我没想到你会留下这个孩子。”
顾可纯一怔，随即扯出一个满满嘲讽意味的笑容，盯着祁永言的眼睛说道：“看来你误会了，这个孩子并不是你的那个孩子。”
祁永言惊愕异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