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问爸爸能不能给我买生日蛋糕，他说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每次晚上我抱着故事书去敲妈妈的门的时候，她说自己很累很累了。”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房间隔了一层楼。”
“我从没看过他们同桌吃饭过。”
“我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小孩子都跟我一样的，但实际上没有人是和我一样的。”
说到这里，淡淡的嘲讽划过顾染绵的眼眸，却激起了万千浪花。
“所以九岁的那年，他们要出去给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真的可开心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的心情。”
“就像，就像是小灰，得到了他的赞赏并拿到了一大块肉还获得一个月假期那样高兴。”
“啊，不对，是比那个，还要再高兴好多好多。”
“可是他们刚刚给我买了一个冰淇淋的时候，我面前就黑了，什么也看不到，我不太记得当时的场面了，耳边轰轰的炸开，冰淇淋上沾满了血迹。”
“噢。然后他们就去世了。”
顾染绵偶尔懒懒地掀开眼皮看一眼小灰，语调平静舒缓，像是在陈述他人的故事，甚至透着一丝诡异。
顾染绵又顿了一会儿。
可无论是她，还是向来敏锐的小灰，都没有发现一直站在路灯底下的慕斯阮。
少年的身影在路灯底下摇曳，里面是银灰色的衬衫，配着领带，外面套了件黑色的风衣，晚风将他的衣摆吹得鼓鼓。
从别墅到这里，要不了多长的时间。所以早在顾染绵第一次停顿的时候他就站在这里了。
那双向来潋滟的桃花眸中不见了散漫，不见了戏谑，有的只有深深浅浅的悔意和幽长。
本来他看到小灰。
他承认他有点控制不住。
他恨狼这种生物。
但当他听到顾染绵好久好久没有出现过的那么温软和认真的嗓音。
不自觉的，压下了情绪。
这是第一次。
听到她的心声。
北风烈烈。
她从来都不肯在别人面前讲这些，甚至是连慕斯阮，也是第一次听到。
任谁都会对那样的场景产生触动。
慕斯的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北风吹的前额的碎发多少有些凌乱，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许是黑夜为他多了层掩盖，站在路灯底下的他，宛若神祗降临。
很难看出他的情绪。
也没有人相信慕斯阮有一天也会后悔。
还是后悔，那么那么久远的事情。
谁也不会看到那隐藏在风衣口袋下用力过猛的手指，青筋都能分明。
你说他慕斯阮，第一集团的继承人，慕家百年来的天才。
何时需要靠听墙角的方式来了解一个人的过往。
顾染绵就是一个例子。
他明明可以转身就走。
这是因为好奇吗？
不，慕斯从不好奇。
大概是因为，那说不透摸不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在乎吧……
“小灰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对，你那个时候还很小，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当时我想把你送给阿谌的。”
“我第一次去，没有什么经验，在森林里越走越远的时候，就看见一大群狼围在一起。我当时可害怕了，但又想看看它们到底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