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三号，天气晴朗。
顾染绵照例坐在地板上，漂亮的眼睛里空洞无光，像是蒙了尘的珍珠，让人有万分怜惜之意。
她现在很会屏蔽外界的声音了。
所以连慕斯阮走进来也都没有回头。
男生蹲了下来和顾染绵的视线齐平，冷白的皮肤透着疏离和淡漠，他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顾染绵不可抑制地轻颤了颤，黑色的瞳眸对着慕斯阮，双唇蠕动，却又发不出一点的声音，面上满是疑惑和不解。
慕斯阮似乎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把禁锢顾染绵多日的脚链解开后拉了人起来，只说了不多不少的两个字：“有事。”
顾染绵任由他拉着，脚步有些踉跄地同慕斯阮一起走出去，而屋子外则是久违的阳光。
深秋的太阳明明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却刺得她眼睛有些发疼。
他带她去了一家造型店，似乎非常轻车熟路地将顾染绵推给了几个迎上来的女人，双手插着裤袋，嗓音浅淡：“给她做个造型。”
那些人拉着顾染绵，给她洗头，吹头，挑裙子，试裙子，做造型，致力于把软绵绵打造成另外一个完美的形象。
软绵绵任由她们摆布。
有的时候会对她们浅笑着说一声谢谢。
她笑的似乎很甜。
有着两个小酒窝，令人一看就喜欢。
她穿着黑裙子坐在椅子上，身后的女人用着吹风机给她吹头发时，热烈滚烫的气流吹的她昏昏沉沉。
后来有个拿着眼线笔的女人捏着她的下巴，跟她说“顾小姐，闭一下眼睛。”
顾染绵受到的教育便是如此，哪怕不喜欢，也不该给别人添麻烦。
她闭上眼睛。
眼线描在眼睛的轮廓上，有些隐隐约约的痒。
顾染绵睡着了。
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时间地睡过去了。
一开始没有人发现，只是那个女人画完眼线之后说了几次可以睁眼了，顾染绵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慕斯阮大概是注意到了动静，放下了手机走过来，淡淡问道：“怎么了？”
画眼线的女人示意他看一下顾染绵。
软绵绵她闭着眼睛，长长的如同鸦翅一般乌黑的睫毛覆盖下一片阴影。
墨发，黑裙，衬着她肌肤莹白如玉。
可是整个人又像是软绵绵失去了什么支点似的，现在睡着了竟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没有一点的灵气，更像是在休息的木偶。
慕斯阮只觉得呼吸一窒，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难受。
他俯身抱起了顾染绵，回到他坐的那张沙发上，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
他幽幽地注视着睡着了的她。
知道她瘦了好多，白了好多，也...不正常了好多。
她的唇瓣涂了口红，却依旧显得有些苍白，顾染绵那么不合时机地睡了过去，给他的感觉就是她似乎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慕斯阮抱紧了顾染绵。
强劲有力的臂弯绕过她的身体，以不容置喙独裁的方式宣誓占有权。
慕斯在软绵绵的眉心落下轻轻一吻。
似乎这是他这辈子都珍惜的宝物。
